第二十三章尤恐故人心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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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純鈞也覺得應該解釋,說,“你知道的,我慣常做噩夢,你給我壓著我整夜都在做噩夢,很不舒服,就跟你生氣了。”
“沒有看過大夫嗎?”顧湛抬頭問她,眉目之間皆是擔憂。
李純鈞一陣沉默,神色複雜,半晌沒有說話,顧湛道,“抱歉,是我好奇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不願意麵對的過去,顧湛也有,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告訴對方自己心口最疼的傷口,但不是現在。
李純鈞隻是搖頭,顧湛已經包好了她腿上的傷,她轉過身,“背後還有。”
顧湛看著李純鈞的身體,升不起半點綺思。她將自己保護得很好。
昨日那一道新的刀傷十分明顯,在地上硌出來的青色傷痕也很明顯,舊傷隻有兩道淺淺的白色印記,不靠近看的話絕對看不出來。
“疼嗎?”
“你猜啊,”李純鈞動了動,咯咯笑道,“我癢呢。”她過了十歲會自己洗漱之後,便很少讓人碰,都不知道自己這麽怕癢。
“別動。”顧湛按著她的肩膀,結果李純鈞笑得更大聲了。
顧湛怕她崩了傷口,趕緊撒上藥粉包好傷口,再將衣服給她披上,李純鈞裹上衣服就開始打嗬欠,想躺在床上。
顧湛怕她壓著背後的傷口,趕緊伸手把人攔著,“躺我身上。”
李純鈞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麽,整個人趴在他胸前閉上眼睛。
“顧湛,昨夜見我那般姿態,你在想什麽?”李純鈞也有鼓勵,她要和顧湛長久,首先必須要對方接受她的全部,不論是她溫柔端方的時候,還是她殺人的時候。
如果顧湛不能接受,那他們就沒辦法開始,依舊停留在聯姻的位置各取所需。
“你說實話,我要聽真的。”
顧湛想了半晌,“我在想,你想學著溫柔,但是骨子裏依舊野性張揚,不管哪一個,都是你。”
李純鈞笑起來,“你可真會說情話。”
“讀的書多了,什麽話都會說。”顧湛並不是書呆子,他平日嚴謹自持,但不代表沒有隨意的時候。
“你說的不是假話,但必定沒有說全,你肯定也在害怕吧,”李純鈞說,“你在害怕,有一日我會把劍”她抬手,兩根手指點在顧湛胸前,意思不言而喻。
“是。”顧湛依舊坦坦蕩蕩。
“前代梁朝懿仁皇後,幫她丈夫登上皇位,平定四海,可戴上鳳冠沒有三日,便被鴆殺於後宮,史書傳言是貴妃所為,其實不然,”李純鈞閉著眼睛,頓了頓說,“是皇帝殺的,少年夫妻感情深厚,隻因爭吵時,李皇後說,‘你少年時為人追殺,是我所救,你昔日落魄我全都看在眼裏銘記於心,你是皇帝又如何?’隻這一句夫妻爭吵時揭短的話,刺痛了皇帝,皇帝將她鴆殺,但依舊風光大葬,立他們的兒子做太子,一生再未立後甚至極少召見女人,也不讓其他兒子越過太子去。”
她平靜地講完故事,顧湛聽得清楚。他用那位“李皇後”來比喻今日的自己,因為她一再見證了自己的狼狽和無能。
若自詡英雄,他的過往怎能有不完美之處呢?如果有,忘記它,掩蓋它,殺了它。
“顧湛啊,我也害怕,今日共苦,明日不見得能夠同甘。”李純鈞說。
“梁帝軟弱,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他的妻子。”真正的擔得起責任的男人,為何不能直麵自己的過往,他一定會的,何況在妻子麵前軟弱有何不可。
“那最好了。”李純鈞好像鬆懈下來。
“睡吧。”顧湛溫溫柔柔,焉知梁帝與懿仁皇後少年沒有如此溫柔的時刻呢。
顧湛身上也很累,可他這會非常清醒。
他一手在李純鈞肩膀上撫摸,一邊整理著現在的狀況。
眼下的事情亂七八糟,春獵山崩,北境戰事失利,皇帝噩夢,這件事情一起出現,接下來一段時期,怕是誰也沒有再勾心鬥角了,隻想著如何安撫皇帝敏感多疑的心思就要耗盡力氣。
他遭遇刺客一事已經刻意掩蓋,安陽侯府也不會沒事找事把事情鬧大,陸北鴻是個可用的人,顧湛覺得他比衛箐更精明老辣。
衛箐還是太嫩了,而且一段時間裏他脫不開衛喬那件事兒。
至於崔家,顧湛根本不敢靠。崔家野心勃勃,儼然有架空東宮的態勢,如何他繼續太子的路,到時候他會比太子更慘。
顧湛深深覺得,東宮和崔家,沒有一個靠得住,還是得自己想辦法打下根基,如何沒有辦法在朝廷中立足,那麽他就得想別的出路了。
李純鈞睡得迷糊了,在他懷裏胡亂拱著,打亂了顧湛的思緒。
顧湛抱著她,讓她睡得舒服一些,然後自己也睡了,歸京之後,要經營人脈,處理各種事情,先睡起來再說。
辦完事情之後,陸北鴻顧不上見顧湛夫妻,匆匆返回京城。身為陸家世子,陸北鴻已經將陸家戴上了顧湛的船。
他很清楚,不是東宮和崔家,而是獨立在外的顧湛。太子幾乎就是崔家的傀儡,崔家拉幫結派,雖說名聲經營得比萬氏好一點,可陸北鴻不想上崔家的船。
瑛王要更好一些,他非常清醒,與他交談的時候,陸北鴻頗有相見恨晚之意,而且瑛王妃的身份很特殊,北境衛國公府唯一的女兒,這個身份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造反也比崔家和萬家有勝算。
今早的那些屍體,肯定不是瑛王下的手,那就是瑛王妃了整整八個人高馬大的殺手,死的幹幹淨淨,而今早見麵時候,李純鈞幾乎完好無損,竟然還笑的出來,那女人真是不可小覷啊。
李純鈞和顧湛兩個人在行宮睡了一天,第二天慢騰騰地坐著馬車回京城。
天氣已經放晴,連風都暖洋洋的,李純鈞和顧湛坐在馬車上膩膩歪歪,在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你現在不就在練武嗎,要循序漸進,不可能一下子就到我這個地步的。”李純鈞其實不介意偶爾把顧湛拎起來保護保護,她覺得很好。
但是作為一個對自己要求極高的男人,顧湛是不會這麽想的,他隻希望自己更加強大。
“能更快一點嗎?”
“那也行,給你找個師傅,他早年受了點傷,不方便上戰場,不過做教頭很厲害的,我請他來教你。”李純鈞道。
顧湛趕緊點頭,李純鈞道,“回去我又要去摘星閣忙,你呢,去查殺手的事情,知道是誰下的手,我們心裏好有個底,回頭好應付些,你有人選嗎?”
“你遇上過萬家派出來的人,和這幾個相比如何?”顧湛認真起來。
“一般吧,”李純鈞回憶,“不過應該不是一個路數,昨天八個人,兵器不行,他們的刀我仔細看過,質地硬而脆,容易折斷,不夠好,去查一下源頭肯定能找到是哪個礦上的。”
她沉吟半晌,道,“除了兵器,身手的話,區別不大,一般死士都沒有風格。”
“小動作也沒有嗎?”顧湛回憶起來。
“不知道,太黑了看不清,我估摸著瞎砍的,”李純鈞漫不經心,她猛然抬起眼睛,“對了還有,毒藥,像市麵上的砒霜鶴頂紅什麽的都是藥老鼠的,換成人了毒藥得更烈一點,上次的藥我還留著呢,比一下就好了。”
顧湛點點頭,“要查的就那麽些人。”他心裏有計較,隻不過,有些話不能輕易說,有些事情不能輕易下結論。
李純鈞恐怕也是有的,隻是顧湛覺得,她好像並不在乎這些事情。
她當然不在乎了,對手嘛,遲早都要死的,不是這個就是那個,查出來記著就好了,又不是大事。
回京之後,兩人果然沒有多長時間逍遙了。李純鈞是閑不下來的性格,她手頭上有很多事情,一來要和京城各家來往,今天這家的老夫人過壽,明天那家的孩子滿月,來往都是應酬,要讓瑛王府立起來,很多事情必須做得得體漂亮。
二來是她自己的事情,北境是在打仗不錯,但生意來往還要經過北境。李純鈞和俞九容手上有大型商隊,在這個時下非常賺錢,她人在京城也要操心這些事情,八個侍衛派出去六個,必須要賺更多的錢。
最鬧騰的是雲中太守升官要被調回盛京,她憑著人家的把柄在那邊肆無忌憚,換了新人她就要重新想辦法將人把持住。
顧湛知道李純鈞的手段,幹脆將他母妃留下的鋪子一並交給李純鈞,還借著自己的方便給她開後門。
夫妻兩個別的不說,這一點上倒是十分合得來。
至於刺客的事情,顧湛首先查出鐵的大致來源。大夏鐵礦控製非常嚴格,要是私下打造兵器,很容易就會在賬麵上留下痕跡。
顧湛大膽猜測,查到神武軍一個校尉身上,而後勾勾連連,查到自己最不想查的人——崔家。
不是旁人,就是他親舅舅想要他的命。好在顧湛想得開,隻是他沒有想好要怎麽告訴李純鈞這件事情。
除了這件事,就是“陳與寧”了,顧湛已經與對方通過衛箐的大力舉薦,成為好友。
崔二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李純鈞和顧湛完好歸來不說,而且他們一句有關刺客的話都沒有提過,但是派去的刺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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