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任他明月下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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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簡直頭疼,這位翻臉比翻書都快。
“我當然有,你才多大。”李純鈞拿眼梢瞥顧湛,很不客氣的樣子,她不想再和顧湛糾纏了。
她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李星淵說她看著冷漠,其實長情,這話沒有錯,覆水難收啊。
洞房夜裏,她和顧湛約好的過日子,可沒有付出真心這一點。在她看來,命可以賭,感情不可以,她不敢賭。
李純鈞害怕。
與其日後反目成仇,不如今日不要開始,她永遠都是驕傲的李純鈞。
“拿來吧。”半晌後她抬手說。
顧湛把碗端過來,李純鈞麻利喝完,“好了,快睡覺去吧,長身體呢,最近好像長高了。”
李純鈞下去喝了兩口茶,然後笑吟吟地看著他,顧湛想和李純鈞睡一張床的計劃就這麽被人家給拒絕了,他也不好不走。
“你早點休息,不要熬夜看書,明天也要好好喝藥。”顧湛認真說道。
李純鈞敷衍地點頭,順手把門插上,然後上去趴到床上,把自己埋進毯子裏,沉默許久,翻了個身睡覺去了。
以後當他的謀士吧,李純鈞心想,還是不要當他的女人了,如果顧湛今天給她的溫暖和愛意,日後可以轉手給別的女人,這樣不值錢的話,她是什麽都不要的。
李純鈞到底是個嬌貴的女子,她心底裏驕傲。得不到得她也不會硬是去奪或者毀了去,放手就是。
顧湛在門外站了許久,一時間氣都不順了,到底是打算楚河漢界,涇渭分明了?她可真是愛做夢啊,是誰先動手動腳的,是誰先深情款款的,是誰把他拖進十丈紅塵的?
顧湛恨恨地想,現在覺得不合適了,就想抽身離開,愛恨勾銷,想把他一個人扔在紅塵裏邊打滾了,李純鈞她也敢想。
少年情場失意,一時氣不過,眼睛通紅,直接摔門出去,把邱小胖和陸北鴻兩個人喊出來,爬上盛京的青龍塔喝酒去了。
邱小胖幾乎沒有見過顧湛失控,主動請人喝酒就不用說了,想灌他一杯都比登天還難。
陸北鴻比他倆大了兩歲,一看就知道顧湛是怎麽回事。
他喝了兩口,道,“我從江北那邊回來的時間,我那位小情兒把我舍下了,今天坐在這裏喝酒,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來了。”
顧湛果然十分感興趣,“為什麽?”
“她是秦淮樓的姑娘啊,道不同,我想帶她回去,可她說不願意,她生在秦淮,死也要死在秦淮。”
陸北鴻長歎一聲,“我知道她不想舍我,但是有什麽辦法,陸家不可能給她正室的位置,她驕傲著呢,不願意做妾室,她在自己最美的時候拋棄我,在我最喜歡她的時候不要我,她是在賭,賭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賭我永遠記著她最漂亮的時候。”
顧湛知道,活著諸多無奈,但是李純鈞和哪個驕傲的女子還不太一樣。
“不一樣。”
“差不離吧,”陸北鴻道,“有時候做朋友比做夫妻更長久。”
“你們兩個說什麽?”邱小胖完全不知道,他也沒什麽風花雪月的故事好說。
“喝你的酒。”顧湛跟他碰杯說道。
“有的人貪一時之歡,有的人求一世久長,後者如果發現最後必定落得求而不得的結果,那就幹脆連一時之歡都不要了。”陸北鴻稱不上情場高手,但是秦淮樓裏那個驕傲的女子他看懂了。
顧湛喝了一口,喃喃說道,“還沒有開始求,她就知道沒有一世久長嗎?”
陸北鴻勸解,“殿下何必如此,你這樣的身份,明年娶上幾房妾室,多生幾個孩子,然後還得忙著爭爭奪奪,恕為兄直言,哪個女子跟你求一世長久,那是自討苦吃,沒得犯那個傻。”
他拍拍顧湛的肩膀,低聲說,“您是天潢貴胄,那把椅子等著你呢,後宮佳麗三千,要什麽沒有,女人嘛,不過是這條路上的點綴罷了,沒有必要如此糾纏,何況您家裏那位比您還拎得清楚。”
這番勸解簡直是非常有道理了,顧湛也明白,但是覺得心裏有點涼。他確實不能做出李純鈞想要的長長久久的承諾,好像做個朋友也不錯。
理智上來說,李純鈞的選擇沒有錯,顧湛明白。他的母妃便是所求甚多,忍受不了太子一房接一房的納妾,最終活生生地送了自己的性命,她想不開。
皇後坐到那個位置,忍著皇帝對萬貴妃的深情,對後宮女子的流連,她什麽都不能說,還照舊把後宮管理地很好,旁人找不出半點錯處。
他們一對夫妻,才是皇家夫婦地進來典範,無情無愛,隻有勢均力敵。
顧湛當時也慶幸,李純鈞嫁給他,至少他不用擔心自己會背負上妻子的性命。然而事到臨頭,他卻不希望自己和李純鈞成了帝後那個樣子。
那個冰冷的王座顧湛合上眼睛,在沒有得到它之前,他沒有做出承諾的權力。
邱小胖在後麵歎了口氣,“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有什麽意思,我娘和我爹跟一對陌生人似的,我大嫂和大哥還算好,顧湛啊,我還問過我娘,他說讓我不要貪心,享著家裏天大的福氣,就得有回報,情情愛愛不過是過眼煙雲,權勢才是真的。”
弟兄仨頓時覺得人間悲苦,他們得活的無情無愛方能保住一條命,保住家裏的權勢富貴。
“景娘我是真想她了,”陸北鴻喝多了捂著臉,“我回了盛京沒有見過一個比她更好看的,我以前還想過我們倆的孩子長什麽樣兒”
陸北鴻靠在顧湛肩膀上低聲嗚咽,像個丟了心愛之物的孩子。
少年時候的真心總是容易給出去,有的人給出去以後,可能一輩子也收不回來了;有的人還能收回去,隻是會自己悄悄藏著,再也不給旁人。
顧湛拍拍他的肩膀,再揭開一壇酒,雖說借酒澆愁愁更愁,然而求得一時解脫就好。
深夜的風帶著一絲涼意,顧湛靠在欄杆上,半夢半醒間看見一輪彎月掛在湛藍天空間,孤獨高傲,群星閃爍光芒,卻無法與其爭輝。
李純鈞就像那輪彎月,驕傲銳利,她這一生都不會低頭。
但是顧湛不會放棄的,他所求的,必定會得到,哪怕是李純鈞呢。
李純鈞聽說顧湛三更半夜出門,趕緊私底下派人去找了他,陳管事來找她稟告的事情,李純鈞卻門也不開,隻說了句不會有事。
半夜三更出去喝酒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不就是半夜出去玩了嗎,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
李純鈞歪坐在床上,到底還是派了自己的手下出去看看,畢竟是皇長孫,李純鈞直勾勾地盯著床幔,許久睡不著。
淒清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白絨絨的地毯上,李純鈞披著袍子下床,光腳踩在地上,她低下頭,左腳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在慘白的月光下都無法忽視。
她順勢長坐在地毯上,低頭沉思不語。
長發從肩頭滑落,遮住了她半張臉,但她一向美麗雅致的麵龐上泄露出來的痛苦卻無法忽視。
有多少驕傲,就有多少無人可知的傷痕和痛苦,無法傾訴,無人理解。
夜風微涼,同一輪弦月,有人在高大的倚欄醉酒,頭一回識得傷情滋味,有人固執地將自己關在孤冷的牢籠中,始終不肯出來。
血火不會遠去,李純鈞深深記得,曾經有人為了她九死一生,現在她會為他們萬死不辭,絕不回頭。
顧湛酒醉青龍塔,第二日便傳出去,少年得意,又俊美非凡,一時間竟然成為佳話,青龍塔上夜半喝酒的少年從此絡繹不絕。
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李純鈞徹夜未眠,照舊如常。
顧湛的萎靡不振被他掩藏起來,隻是李純鈞聽說他清晨練武不慎跌在地上,胳膊青了一塊。
李純鈞知道,她沒管。
顧湛派人送藥過來,李純鈞二話不說一口喝完,顧湛來看一眼的理由都沒有。
二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度過了天氣最熱的六月和七月。
北境戰事如火如荼,李星淵帶領一支騎兵深入敵後,匈奴聯軍兩方作戰,雙方同時陷入了戰爭泥潭,相持不下誰也壓不過誰。
章粱章大人被修河道一事拖累,謝毅也不消停,他不鬧事,反而時不時地過來給章大人幫忙,臨走的時候大肆宣揚他是個好人,會對抗匈奴,會幫助百姓,絕不會欺負自己人。
一時間馬匪都成了義匪,得到了當地百姓稱讚。一向剛正嚴明的章粱大人對此頭痛不已,除了眼睜睜看著人家來去如風之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戰事膠著,李星淵不急不慌,即便帶兵深入,他也沒有打算跟匈奴大軍死戰,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他知道,朝中已經開始有和談的聲音,北境大軍巨大的消耗必定讓朝野上下都受不住,和談是遲早的事情。
李星淵又收到了妹妹的來信,隻有一個要求,要他完好無損地回去跟他喝酒。
這才是親妹妹啊,李星淵拎著長刀,豪氣十足,對副將說道,“整軍,張家溝設伏。”
副將道,“大公子,營中傳令,讓咱們去幫忙阻止前往雲中的援軍。”
李星淵長刀一揮,“把斥候攔下,咱們今天什麽都不知道,去張家溝。”
高大青年勒馬冷笑,雲中的城牆的留守大軍是看著玩兒的嗎。誰傳的令,想讓他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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