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八千裏路雲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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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湛怕李純鈞心情不好,還想安慰安慰她。誰知道衛箐和衛喬一走,李純鈞馬上變臉,雍容大度地喝了口茶,接著興致勃勃聽下麵爭辯。

    她感覺到顧湛的目光,回頭道,“哎,怎麽了?”

    “你沒事兒吧。”顧湛問。

    李純鈞笑道,“我有什麽事兒,我就不耐煩要跟他倆客氣,走了自在點兒,我哥厲害著呢,我還不至於現在就給他哭出來。”

    顧湛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真的嗎?”

    “等李星淵回來你就知道了,”李純鈞躲開他越來越近的身體,道,“大熱天的不要粘著我,一邊去。”

    顧湛不動彈,一手搭在她腰上,“盛京城傳言瑛王夫婦恩愛,這是好事,總得證明一下。”

    “去你的。”李純鈞一把拍在他手上,卻也由著顧湛去了,反正他也不敢有大動作,還是打不過她。

    李純鈞心想,多年練武就是為了有一天丈夫不能對自己為所欲為?

    唉,別的女子可以捶捶男人的肩膀撒個小嬌,欲拒還迎,她就不一樣了,她那是撒野,順帶可以把人捶死。

    有時候女孩子家心有芥蒂,有點不情不願的,男人隻要連哄帶騙再強硬一點,女人也就從了她還是不一樣,她沒有強迫顧湛就已經很好了。

    眾學子捧完李星淵,終於說到了北境戰事上。

    李家是好是壞這一點,除了對手們在意,其他人更在意戰事的勝敗。大夏和匈奴可謂苦大仇深,百姓不關心上層如何勾心鬥角,他們想要的是勝利,想要打敗異族,保家衛國。

    李家的一切,都建立在北境的勝利上。

    “此次戰事就算失利,也不能怪在李家頭上,憫王殿下和薛老將軍指揮戰事,與衛國公府關係不大。”

    “非也~”有人立刻反駁,“衛國公府在北境多年,北境的將士們都是衛國公府帶出來的,戰事失利,不一定全部是將領的責任,若是士兵不聽從指揮,那也怨不得領軍大將。”

    李純鈞回頭寫了一句話,遞給侍女,“念給他們聽。”

    侍女走到雅間外,朗聲念道,“天字一號公子有言,諸君請聽。”

    “青衣士子這話有理,譬若您在青樓買了個漂亮的花魁娘子回去,那些曾和花魁娘子在一起的男人,都說花魁娘子伺候得好,可是到了您這裏,偏偏就不行了,您說,是花魁娘子不行,還是您不行呢。”

    “這事情當然怨不得您,是花魁娘子的錯。”

    侍女曖昧不清地說完,退回雅間。

    下麵男子一片哄笑,“有理有理,花魁娘子哪兒有不行的,怕是閣下不大行吧。”

    “就是,既然是花魁娘子,那地肯定沒有問題的,既然地沒有問題,那肯定就是牛的問題了。”

    “如此一說,若是北境戰事失利,李家好似逃不開責任啊。”

    “不過北境將士向來驍勇善戰”有人疑惑,但是隨即被好友塞了杯酒把嘴巴捂住了,不過是個玩笑話,何必認真。

    這個比喻其實不太恰當,李純鈞是聽不得他們說北境將士的不是,故意打這樣的比方。

    顧湛一口茶險些把自己嗆死,李純鈞隨意地捧著下巴聽眾人的笑聲,也露出笑意來。

    “何人如此粗鄙,北境戰事如火如荼,竟然敢做此粗鄙言語!”青衣士子暴怒,也有其他人開始聲討。

    李純鈞再寫了一張紙,侍女出去念道,“諸君哪一位沒在對麵樓裏的美人兒麵前剝下人皮做過禽獸呢,怎的許做不許說了;再者,食色性也,此風月佳話,何來粗鄙一說。”

    大堂一片安靜,陸北鴻和邱晟春麵麵相覷,邱晟春小聲說道,“顧湛和嫂子不是在天字一號房嗎,這話是誰說的?”

    陸北鴻道,“你覺得殿下能說出那話來?”

    “那嫂子”邱晟春瞪大了眼睛,“祖宗啊,秦宣太後不過如此啊。”

    宣太後出名的原因之一,是她曾經用男女之事打過比方,拒絕出兵幫助韓國。

    陸北鴻地上斥道,“這話也敢胡說?”宣太後在秦國掌政三十餘年,功勳卓著不假,但在許多人眼裏,宣太後照樣是亂政的女人,誰會在人前光明正大地提起她。

    李純鈞真是個能挑事兒的,顧湛在後麵揉著眉心,道,“阿暖,你收斂些。”

    “我怕什麽,”李純鈞興致勃勃,“好不容易有得玩兒了,怎麽著,嫌我給你丟臉啦。”

    顧湛道,“不是那個意思。”

    李純鈞蠻不講理,瞥他一眼,“那你是什麽意思。”

    顧湛,“”

    “好了,我不說了,聽他們說。”李純鈞雙手抱胸坐回屏風後的美人靠上,很明顯是不高興了。

    顧湛哪裏有惹她不高興的心思,隻是今日不少人都知道天字一號坐的是瑛王府,顧湛一向聲名好,能說出那話的,很多人猜一猜就能落在李純鈞身上。

    她好歹在外麵也落了個端方大氣的名聲,今日一過,她倒也不怕毀了。前幾天還說經營名聲十分重要呢,今日照舊毫不在意。

    顧湛心想,她骨子裏是個灑脫的,很多時候還是更想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顧湛吩咐侍女取了兩碗冰鎮微涼的酸梅湯,給她送過去,李純鈞喝了兩口酸梅湯,沒了心思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胡說,北境的事情,文人們能了解多少,一個個閉門造車能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聽了白聽。

    隻要最後別再把私通匈奴的黑鍋再扣到李家頭上就好了,誰願意聽他們胡咧咧。

    顧湛在前麵照樣聽得認真,還是得結交些有遠見卓識的人,他們日後才是大夏的脊梁。

    沒有李純鈞在這裏吟風弄月,大夥兒終於把這個事情翻了篇,說起正事來。

    “老師,”張碩看著衛先生,“怎的一年多不見,師弟如此性情大變?”

    張碩也是衛先生的弟子,隻不過去年就出門遊學去了,這兩天才回來,他沒見過李純鈞。

    衛先生笑了一聲,“不是他,是他夫人。”

    張碩簡直無言以對,“師弟這位王妃,不簡單啊。”

    “簡行若是有意,可以去見一見,你從西北回來,想必有些見解。”衛先生看重的弟子不多,現在在他身邊的隻有張碩和兒子衛箐,他不入朝,但是希望自己的弟子們可以入朝為官。

    張碩頷首稱是,想著改日上門拜訪。

    “這些日子人心惶惶,為近日衛國公府背負罵名,恐對北境戰事不利,衛箐,簡行,你們下去,如此爭吵,今日沒有結果。”

    衛先生讓他們下去,希望盡快平定這些沒有頭緒的言論,皇帝是疑心極重之人,任由流言蜚語,必定會毀了李家。

    顧湛看見張碩和衛箐下樓,便明白老師的苦心。衛先生堪稱“東山黨”魁首,據說與崔家關係親厚。

    不過事實並非如此,衛先生和崔二爺出身同門,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同門之誼曆來深厚,世人大多如此認為。

    其實不然,衛先生從來看不慣崔家的作風。他們師兄弟多有不和,不過世人不知,以為東山書院和崔家是東宮一黨。

    衛先生更看重自己教出來的顧湛,有家國天下之大義,也有個人私心。

    更重要的是顧湛本人,衛先生自認將顧湛教得很好。顧湛年紀輕輕,但冷靜理智,性格果決,有分寸,有手段,他足夠聰明,假以時日,他會是做皇帝的最好人選。

    至於李家和李純鈞,都是他的助力。所以,在北境戰事未明之前,要保住李家的名聲,東山書院也要借此機會向李素示好。

    這是衛先生的決定,他們將踏上同一條船,同生共死。

    張碩擅雄辯,他推開眾人,站在長案上,高聲說道:

    “我等士子雖手無縛雞之力,但一定要忠君愛國,愛護在北境為國拚殺的將士,要讓他們知道,他們身後不隻是北境衛國公府李氏,而是泱泱大夏,是英明的皇帝陛下,是天下百姓,是我等飽讀詩書的士人,我等不能辜負他們為大夏流的每一滴血汗,一定要發憤圖強,常思報國報君”。

    這話說的真是漂亮到了極點,年輕人很多時候不太務實,好虛名,張碩抓住了這一點,很容易便能服眾,讓他們熱血沸騰。

    “閣下是誰?”

    “在下張碩張簡行,東山書院衛先生弟子,前日遊學歸來,有幸得見北境將士之悍武驍勇及其忠誠坦率,”張碩朗聲回答,“北境戰火紛飛,大夏社稷為外族威脅,我等士子,切不可被人利用,在此關頭懷疑忠誠於大夏的將士,此番懷疑,正中外族入侵者下懷,令親者痛,仇者快!”

    陸北鴻謔地站起來,“正是,我等年輕人,當思報國,當信任我們的將領,信任我們的將士,北境四郡,雲中,玉門,幽州,燕地,那也是我們的家,那裏也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他們世代抵禦外族,流血流淚,我等為何不信,為何懷疑!”

    李純鈞聽著這話,真覺得挺提氣的。朝中上層排擠北境已久,怨恨衛國公府權勢太大,不願意為北境百姓做實事,這等風氣一日不改,北境一日姓李,這是個怪圈。

    李純鈞終於在盛京城新生一代士子身上看到了北境跳出怪圈的希望。

    “顧湛,山河有望。”李純鈞隔著屏風,歎息一般說道。

    顧湛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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