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何日恩愛兩不移
字數:7718 加入書籤
【】
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抱金磚的皇長孫 (ie)”查找!
俞九容不知道該說什麽,當著眾人的麵把周靈意攔腰抱起,在一眾人的簇擁歡呼之下,踏出周家大門。
周父安慰夫人,道,“爹的眼光不會錯的,你放心,再說了,咱們家怎麽都高俞家一頭,誰敢委屈了她,我們靈兒也厲害著呢。”
周夫人仍舊泣不成聲,歎了口氣,還不如當年生上三個兒子算了。
邱晟春一臉羨慕地看著人家新婚夫妻,歎道,“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
“麗平長公主不是給你們家提親去了嗎?”陸北鴻翻身上馬。
“算了吧,我打一輩子光棍都不娶原一璐,要了命了!”邱晟春翻臉道,過了會兒他又說,“我上次看見嫂子身邊有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看著挺潑辣的,好像是新任兵部侍郎家的孫女兒,從北境回來的,你覺得怎麽樣?”
陸北鴻反問,“你覺得,你家裏能答應?”
邱晟春歎了口氣,“幹嘛戳我心窩子,走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曆來如此。邱家的門第邱晟春自己也知道,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俞家這邊卻是忽然出了岔子,俞家二房已經出嫁的三姑娘聽說母親受了委屈,當時不分青紅皂白,大鬧起來。
被老二給訓了一頓還是沒用,眼看就要鬧起來了,管家隻能來找李純鈞。
李純鈞二話不說,走進拜堂用的廳堂裏,眉目冷硬,一個字也不說,讓人把鬧事的母女帶下去。
“李純鈞,我們俞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我娘親才是俞家當家做主的人,是老太太臨走之前定下的,輪得到你說三道四!”俞柔喝道。
李純鈞淡淡道,“那輪的上你。”
“老大當年去了西北,你也在西北,誰知道你們幹了什麽好事!”俞柔一怒之下口不擇言,好在這裏都是俞家的親戚。
李夫人二話不說給了俞柔一巴掌,“我們阿暖和允涵兄妹情深,比不了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玩意兒,二房把俞家的家底掏空了,他的婚事你們還想把持,做什麽春秋大夢!”
顧湛回頭給身後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趕緊把那母女二人帶走了。
“瑛王府這是要仗勢欺人嗎。”俞柔道。
“王夫人,你丈夫買官花的銀子是哪兒來的。”顧湛在一旁說道。
俞柔一看瑛王說話,不敢多言。
“再敢多說半個字,這門你橫著出去吧。”李純鈞目無表情,活生生把她三表姐嚇得腿軟,閉嘴被人拎出去了。
顧湛拍拍她的胳膊,正好迎親隊伍已經回來了,李純鈞擺手,讓屋子裏的人出去了。
上一次成親的時候,李純鈞困得要死,也不知道皇長孫是個什麽鬼樣子,全程瞎湊合,最後連掀蓋頭交杯酒鬧洞房都一並省了,睡得天昏地暗。
李純鈞看著俞九容和周靈意攜手進來,俞九容笑容內斂,溫和平靜。李純鈞想起他在北境時那個樣子,少年意氣,誌得意滿。
他騎一匹棗紅大馬,和李家兄妹高談闊論,說著以後要和李純鈞聯手,斂盡天下財,要過什麽樣的日子,娶什麽樣的妻子。
現在,他入朝為官,娶了溫柔聰明的大家閨秀。
這一場“下嫁”的婚姻,天下人都覺得委屈的是周靈意。其實在李純鈞眼裏,委屈的是她大表哥俞九容。
周家將女兒嫁給俞九容,必定有未雨綢繆的意思。周家才是腳踩兩隻船,孫媳婦是萬家的,女兒嫁給了瑛王府的親戚。
老狐狸打的一手好算盤,李純鈞心裏想。
而她呢,一個瘋瘋癲癲的野丫頭,竟然嫁給了皇長孫,日後還可能會當上皇後。
李星淵呢,在李純鈞眼裏,隻有李星淵最灑脫了,他們兄妹三個,還剩李星淵一個人煢煢孑立。
少年時代的桀驁,得意,愛做夢的人,一個接一個醒過來,甚至連合眼都不敢了,生怕一招不慎,被人提著刀子割斷喉嚨。
酒宴十分熱鬧,俞家也算沒有委屈周靈意,接下來的鬧洞房這些熱鬧的事情,李純鈞沒有去湊熱鬧,她有些累,將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俞家的大姐之後,她和顧湛便回府去了。
坐在馬車上,顧湛明顯感覺到她情緒失控,李純鈞很少把脾氣寫在臉上,然而這一次卻難以掩飾。
“晚上想吃什麽?”顧湛問她。
“不想吃,”李純鈞打了個嗬欠,“氣飽了,大舅和大舅母就指望我一個人,二舅母作天作地,覺得我把二表哥的錢也花了二表哥還在翰林院呢,她怎麽就不給她兒子的前途想想,真是,老爺子當年走了哪隻眼,竟然看了這麽個兒媳婦。”
李純鈞隻是拿崔家的事情發發心中的鬱悶罷了,她還是在回避自己真正所思所想的事情。
她在想什麽嗎?
總不會是在想他們成婚走過場的事情,顧湛自然是這麽希望的,他就在想那天的事情。不過,這根本不可能。
應該是在想過去的事情,俞九容少年時代就在西北,李純鈞那時候也小,可想而知他們過得如何瀟灑得意,今日一個進了皇家,另一個娶了一位身份特殊的貴女,從此陷入泥沼,無法自拔。
少年時代誰會有這樣的想法,誰會想把自己的命運拖入如此複雜的局麵中,她不會的。
“為什麽年初要回盛京?”顧湛忽然問她。
李純鈞扭頭,“什麽?”
“我一直都想問你,”顧湛抬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有點壓製她的意思,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厲害的女子,你一定清楚,一旦回到盛京,就會被綁在這裏,可你還是回來了,為什麽?”
話說完,顧湛把李純鈞攬在他懷裏,兩人都沉默著,外麵馬蹄噠噠的響,李純鈞聽到顧湛的心跳聲,非常劇烈,非常有力。
“阿暖,跟我說吧,我想知道。”顧湛從上到下撫著她的後背,溫柔又刺激。
李純鈞聽出他的聲音發顫,她有點想笑,雖然場麵不合適,但是顧湛在調情方麵,著實是個新手。
這麽套話可不行,李純鈞歎了口氣,這男孩子總想打聽她過去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奇心怎麽這麽重呢?
“你,真的想知道?”李純鈞直接轉了個身,直接坐在他腿上,整個身子在壓在顧湛身上。
顧湛猝不及防,驚慌之下他竟然想,多虧最近一直練武沒有閑著,還受得住她。
李純鈞乖巧地伏在顧湛懷裏,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嗔道,“你真想知道啊?”
“如果你願意說。”顧湛回答,腦子裏亂哄哄的,溫香軟玉抱在懷中,他有點懵,如墜雲霧。
然而李純鈞忽然暴起,膝蓋抬起頂在顧湛腰腹上,不輕不重,正好把人撂倒,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他,麵帶笑意。
在她下一個殺招來臨之前,顧湛側身一躲,李純鈞一把拍在小案上,顧湛趕緊擋著。
狹窄的馬車裏,顧湛慌忙格擋,卻總是占不得上風,接連吃虧。李純鈞遊刃有餘,打架的動作嫻熟到位。
駕車的車夫戰戰兢兢,誠惶誠恐,不知道他們在車裏幹什麽好事兒,隻求能把車駕穩。
到了瑛王府,車夫擦擦臉上的汗,鬆了口氣。
顧湛因為胡亂撩撥他夫人,被結結實實地胖揍一頓,下來的時候臉色潮紅,額頭冒汗,雙腿發軟。
反觀李純鈞,神清氣爽,容顏燦爛,笑意盈盈,把顧湛一手拖著,活像是剛剛采陽補陰回來的千年狐狸精。
她邊走邊說,“你想知道那麽多做什麽,反正都過去了,我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來著,這一點我可以像你坦白。”
李純鈞一般正經,“譬如看哪個地方的官員不順眼了,就給他偶遇一個小美人兒,誘著他犯點小錯,然後收網,要是聰明呢,就知道給我投誠,不聰明呢,就送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僅如此,我還和胡族幾個部落有關係,最近我還要羯族做了一筆生意,”李純鈞歎了口氣,“錢賺多了,人就沒有底線了,其實我要是熬著他們,最起碼可以耗一耗他們的實力。”
顧湛聞言,道,“不是。”
“不是什麽?”
“你少整天跟我胡說八道,”顧湛上前抓著她的手腕,“你那筆生意我知道,大哥在北境拚命,我猜你不隻賺了錢,還換到了匈奴部分戰事部署吧,拿我當傻子李純鈞!”
李純鈞斜他一眼,顧湛很少叫她大名,一般都是阿暖長夫人短的。
“你什麽肯正兒八經跟我說一句實話。”
李純鈞雙手抱胸站著,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地說,“等你,什麽時候能打過我再說吧。”
顧湛滿心委屈當場炸了,“你不講道理。”
“我為什麽要講道理,”李純鈞笑道,“我當然不講道理了,你要知道,那些個講道理的夫人都成了可棄的糟糠之妻,那些講道理的人都早早送命了。”
她像看著個孩子一樣,目露憐憫,又十足憐愛地說,“天真啊,少年郎,活著的時候竟然打算講道理。”
顧湛咬牙切齒,“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顧湛暴躁非常,“我怎麽知道,你跟個下凡的仙女兒似的,飄在那裏不上不上,我蹦來跳去,就抓住你一個袖子,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就要飄走,阿暖,你不能這樣,你要相信我。”
顧湛這話算是剖心肝了,李純鈞聽得明白,顧湛覺得在這場婚姻裏,她像那個袖手旁觀的人,讓他不安。
但是李純鈞想,不安地不應該是她嗎?在這段感情裏,顧湛也是隨時可以放手的人啊。他是男人,而且他有其他女人的話,還是名正言順的。
“嫌棄我飄你找別人去啊,”李純鈞也煩躁,她在混亂之中說了不該說的話,她高聲說道,“你那些表妹,師妹,情妹妹的,都願意為你掏心掏肺啊,你去啊,你拽著我袖子幹嘛,我讓你拽了,反正我們倆洞房沒喝交杯酒沒掀蓋頭還她娘沒有結發我整天”
她活生生地把後麵的話咽回去,那句話是“我整天累死累活我圖什麽,還不是為了活著”,這話根本不能說。
“顧湛,你懂事些,我很累的,”她歎了口氣,無奈道,“沒時間跟你談情說愛,你正當歲數,要是真想跟你甜甜蜜蜜過一段,我也不攔著你,你別折騰我,我這真是要了命了。”
“我的事情,無可奉告,沒有辦法跟你說,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想看第二遍,你懂事些。”
她的話如同炮仗一樣進了顧湛耳朵裏,顧湛當時氣的眼前發黑,盯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之後,顧湛道,“李純鈞,你好算計。”
“你是說嫁給你嗎?”李純鈞道,“難道不是你的算計嗎?”
顧湛笑了一聲,“順水推舟,半斤八兩,都不差。”
“那就沒什麽好抱怨的,休息去吧。”
李純鈞先走一步,顧湛在她身後說,“我沒有妹妹!”
李純鈞頓了一下,顧湛追上去挽著她的胳膊不放手,李純鈞掙脫不開,特別想再揍他一頓出氣。
不過她是真的累了,往床上一躺,沒理會黏著她的顧湛,迷迷瞪瞪地睡覺去了。
顧湛挺傷心的,他長這麽大也就在李純鈞這裏犯傻,可是人家還不稀罕,讓他去找別的妹妹
天地良心他隻抱過姐姐。
李純鈞有句話是對的,他不能跟她吵架,根本說不通而且就算說贏了那又怎麽樣,贏了她就得滾去睡書房。
唉,顧湛歎口氣,從枕頭下麵摸了一把匕首出來。
然後去數他夫人的頭發,他不敢緊著一個地方割,容易看出來,隻能東割一根,西割一根,費了半天勁弄好收在荷包裏。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顧湛特別委屈,他是喜歡李純鈞才想知道她的過去。她這個人,絕不是她自己評價的那樣不堪,顧湛又不瞎。
她有分寸,也有底線。
顧湛睡不著往李純鈞那邊拱了拱,把頭埋在她肩膀上,有些示弱的意思。
李純鈞迷迷糊糊,覺得有人黏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是顧湛,也知道自己剛才說話不對,委屈了他。
她知道顧湛是出於關心,才想知道更多,是她不好,對他敷衍了事。
她摸摸顧湛的後背,溫柔說,“快不鬧了。”
顧湛沒說話,隻是把她抱的更緊。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