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中秋夜顧郎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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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純鈞本來以為這次吵架他們要尷尬的,然而顧湛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依舊死纏爛打,李純鈞都怕了他。

    八月十五夜裏,本來要進宮參加皇族家宴的,然而內侍忽然來報,誰都甭去了,皇帝和皇帝大概又是為了萬貴妃,大吵一架之後,皇帝去城外找萬貴妃去了。

    皇後直接氣病了,宮中雞飛狗跳,萬貴妃“紅顏禍水狐狸精”的風評,再次被添上一筆偉業,她一定會青史留名的。

    顧湛和李純鈞隻得去東宮給太子請個安,那會兒太子妃領著太子的妃子們和孩兒們正想一家團圓,看見這兩個人怎麽都不順眼。

    太子這個人,成事不足,但是還好,不大敗事兒,看見難纏的兒子兒媳雖然不喜歡,但也沒把人攆走,都客客氣氣的。

    李純鈞有意和東宮後院交好,帶了兩箱子絲綢首飾胭脂水粉,包的漂漂亮亮的,給太子二三十個妾室和五六個女兒做禮物,出手闊綽,非常大方。

    幾個小姑娘男孩子很快就纏著她嫂子長嫂子短的,不過韓氏的三個兒女卻是都清楚,李純鈞害了他們外祖家,連看都不帶看的。

    太子喝了兩杯,竟然和顧湛說起話來,顧湛也覺得十分詫異。

    “顧湛,你比我厲害啊。”太子仰頭灌下一杯酒。

    “父親何出此言?”顧湛客客氣氣地看著他,笑容得體。

    “我這一輩子,都逃不過崔家的籠子,”太子道,“我,我的長子,身上都有崔家的血。”

    顧湛從他淡漠的語氣中聽出幾分悲哀和頹廢,男人三十而立,正是大好年華,怎麽能如此頹喪呢?

    大概是還年輕,或者是天生腦後生反骨,又被衛先生教的好。顧湛一向覺得,外力從來不是阻礙一個人前進的原因。

    說白了,你要走下坡路,誰攔得住,太子不過是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想要走一條容易的路罷了。

    “別怪我不喜歡你,”太子邊喝酒邊說,“你越大,長得像你娘,她那個人,我真受不了她,愛哭,一有事情就找你二舅,明明是夫妻家事,崔植都要來摻上一腳,從來都是我的錯,你娘就千好萬好。”

    “我也想跟她好好的,可她看起來,更喜歡崔植,更偏愛崔家,不是她的丈夫。”太子落寞地喃喃自語,像懷念又像抱怨。

    顧湛沉默地聽著,記憶裏的母親隻剩輪廓。可是顧湛覺得太子說的不對,母親一向是溫柔的,雖然愛哭,可總是愛著丈夫的。

    最後,母親難產,一屍兩命,這也是因為太子當時寵幸姬妾,誤傷了她。

    顧湛想對他的父親說,您實在不值得信任,哪個女人敢信您呢,身在太子之位,能做的事情那麽多,卻從不保護你的妻兒。

    顧湛是偏心母親的,他覺得母親很好了,隻是太依賴男人。

    他下意識地看著李純鈞,這個女人,把自己包裹在漂亮的殼裏,或許李純鈞是對的,或許有一天,他也會變得無能,殘忍,麻木不仁,將她推上死路。

    但是顧湛又覺得不甘心,為什麽他要變得和太子一樣,變成令人厭惡的人呢,不會的。

    這麽想著,他又堅定起來,李純鈞逗著剛剛兩歲的男孩子玩兒,抬頭看見顧湛,李純鈞衝他露出笑容。

    “果真如傳言一般,殿下和王妃的關係果然極好。”林側妃溫婉一笑,眼中的羨慕遮也遮不住。

    李純鈞回道,“林娘娘才有福氣,小公子日後一定是個聰明伶俐的。”

    小男孩還不懂事,在李純鈞懷裏鬧騰,把她的發簪拔了下來,轉手遞給林側妃。

    林側妃一愣,忙訓道,“頤兒!”

    “娘娘若不嫌棄,便請收下,這是頤兒送您的。”李純鈞輕輕摸摸男孩子的頭,並不生氣。

    小男孩拍手叫好,鬧來鬧去,從她懷裏跳下去跑去抓桌子上的月餅。

    林側妃誠惶誠恐,看李純鈞確實不甚在意,立馬對她好感倍增,為此被太子妃瞪了好幾眼。

    東宮別的不多女人多,林側妃也不怕她,最近受寵的那位今天晚上都沒過來,好像是砸了個什麽前朝的花瓶讓太子妃禁足了。

    “太子殿下近來不順暢,陛下偏愛貴妃娘娘,不管不顧的,東宮也不知何時才能太平,”林側妃歎氣,看向李純鈞,“我母家父兄為此擔憂不已。”

    “皇後娘娘就是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誰越得過去。”李純鈞淡淡說了句,並不多話。

    林側妃應了聲“是”,不再多問。

    太子絮絮叨叨,抱怨起皇帝和萬貴妃來,顧湛叫內侍過來把她扶回去,和李純鈞一起回府。

    八月十五家家團圓拜月,出門浪蕩不歸的人實屬少數。

    兩個人慢慢悠悠地往前走,李純鈞故意走在前麵,不和他並排走,顧湛隨她走在後麵,一直看著她。

    月色皎潔溫暖,落在人身上仿佛一層薄紗。然而隻這一層薄紗,便將人隔開千山萬水之遙,顧湛忽然上前,拽著她的袖子,然後摸到手上,緊緊握住。

    “回家了。”顧湛道。

    “嗯。”李純鈞並不回頭,也不把手拿出來,由她握緊。

    “你知道家在哪裏嗎?”李純鈞問他。

    顧湛到底跟她湊在一起半年了,知道她有時候毛病多,愛說話本子裏的詞兒,你猜不對了她還不高興。

    顧湛深吸一口氣,溫柔地把她的手捧在自己胸口,“當然是我們在哪裏,家就在哪裏了,沒有人怎麽能叫家呢。”

    李純鈞立馬朝他翻了個白眼,“說的真假,不夠深情。”

    顧湛,“”

    “家府上有桂花酒。”顧湛把人拉著往回走。

    “我不喝桂花酒。”李純鈞拒絕,桂花酒甜的厲害,她喝著膩味。

    “那你喝梅子湯。”顧湛不給她喝酒的機會,李純鈞酒量好,喝多少都不會醉,也因此沒有分寸,顧湛想著自己得好好拘著她些。

    李純鈞白他一眼,“那我還是喝桂花酒好了。”

    顧湛含笑,“嗯,還年輕呢,多顧著自己。”

    “活著就要痛痛快快的,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喝,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怎麽跟個老頭子一樣麻煩。”李純鈞邊走邊嘟囔,抱怨著他。

    然而這埋怨卻沒有責怪怨懟之意,反而嬌氣十足,她知道顧湛的好意,誰不喜歡有人關心自己呢。

    “前些時候有人問我,司馬懿是怎麽奪了曹魏的天下的,”顧湛挽著她的手腕,“我自是覺得,那人才能心計出眾,又能忍辱負重,然而有人跟我說,司馬懿熬死了曹家一溜兒人馬,活的最久,於是便得了天下,所以才要活的久啊。”

    這話是誰說的,當然是李純鈞了,她怕顧湛辛苦,年紀輕輕苦熬,身體不好,沒想到今天被他拿來教訓自己了。

    “我又不稀罕你顧家的天下,”李純鈞反駁道,“再說了,我要是活的比你久了,你能放心嗎?”

    “那是我們兒子的事情。”顧湛一本正經。

    “誰跟你有兒子了!”李純鈞把手從顧湛懷裏抽出來,往前走了幾步躲開他。

    顧湛慢騰騰地在後麵調侃,“這就急著回去生兒子啦,今日花好月圓夜,不若”

    李純鈞已然走到了廊花小橋上,流水潺潺,月色溫潤,她居高臨下看著顧湛。

    “哼,那小郎君長齊全了沒。”李純鈞毫不客氣地嘲諷,哪有在大街上說要生孩子的,半年前還是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少年郎,現在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顧湛抬頭看著她,一咬牙一狠心,臉皮都不要了,“那要阿暖自己來看。”

    李純鈞沒想到顧湛還能回話,當時有些驚訝,“嗯?”

    “阿暖要看嗎?”顧湛乘勝追擊,走上小石橋,抱著李純鈞,把下巴擱到她肩膀上。

    李純鈞麵不改色,抬手摸摸他的後背,一路從肩膀上往下滑,顧湛覺得癢,笑出聲來。

    其實她還想做點什麽的來回報顧湛的調侃,但李純鈞沒有動作,這男孩子最近順杆兒爬得特別快,她不想逗他再把自己搭進去。

    “走吧,夜裏風大,快到宵禁時間了。”顧湛不再說玩笑話,挽著她往回走。

    “哦,”李純鈞忽然想起什麽來,邊走邊道,“大好月色,幹嘛要宵禁,我也想去青龍塔喝酒,說不定還真能遇上個什麽神仙呢。”

    顧湛有點臉紅,盛京傳言,瑛郡王醉酒青龍塔,風流無雙,指點江山,已成佳話。

    “青龍塔上人早就滿了,現在去早就來不及了。”顧湛道。

    兩人黏黏糊糊,終於走到瑛王府。

    “門口在吵什麽呢?”顧湛看見自家門口挺熱鬧的。

    “好像是萬家的大媳婦。”李純鈞眯著眼睛瞥了一眼。

    丹娘和管家一看主子回家,馬上找到了主心骨,陳管家率先上前道,“殿下,王妃,福姑娘誤食藥物墮了胎兒命在旦夕之間,萬小公子帶她來府上診治,萬家大少夫人帶人過來,要請小公子和福姑娘回去,您看?”

    李純鈞和顧湛對視,二人馬上有了結論,家宅爭鬥,萬長吉和福娘哪裏鬥得過家裏人呢,福娘要是留在萬家,這會兒估計都涼了。

    顧湛道,“如此,請大少夫人等待,看萬長吉的意思。”

    萬家大少夫人心有不甘,道,“叨擾殿下和王妃,實在不敢,我這裏帶了大夫,還是將他們帶回萬家去。”

    丹娘扶著李純鈞的手說,強硬道,“大少夫人客氣,萬小公子和福姑娘是瑛王府常客,我們殿下和王妃都是好心腸的人,還能害了他們不成,您等著就是。”

    李純鈞道,“等著,萬長吉一會兒就出來,你領他回去。”

    得,連桂花酒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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