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五十八章梅花香自苦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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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純鈞一早便醒了,發現自己靠在顧湛懷裏。昨夜下定決心剖白自己,今日起來,她又擔心起李星淵來。

    昨天自己一早了之,李星淵恐怕是快氣死了吧,估計是揍她的心都有了。

    怎麽辦呢,哥哥和顧郎要是打起來,幫誰呢,這是個麻煩的問題,李純鈞想。

    她越過顧湛走下床去,顧湛越發沒了戒心,還沒有醒。李純鈞把東西收拾好,又去洗漱,顧湛聽到動靜,這才起來。

    他一看李純鈞不在,頓時覺得懊惱萬分,趕緊爬起來。

    李純鈞已經收拾好,穿著一身暗色長裙,發間隻有一支銀簪,“怎麽不叫我起來。”

    “不必太早,你現在起來,正好用早飯。”

    顧湛一邊套衣服一邊說,“還是晚了。”

    李純鈞隻笑了笑,“大過年的苛責自己做什麽。”

    “上午去明德寺,下午還得趕回來進宮,今夜除夕團圓,大概又要住在宮裏。”顧湛想起來要進宮又覺得發愁。

    “你不想進宮?”李純鈞問。

    “貴妃不在,陛下必定長籲短歎。”顧湛道。

    李純鈞道,“又是貴妃啊。”

    顧湛點頭,皇帝多年來都是如此,沒有辦法的事情。身為晚輩,他又不能指摘什麽。

    兩人一起用了早飯,往明德寺去了。

    明德寺算是皇家寺廟,出了盛京西城門,有一片山丘,不高不矮,被稱作梅山,冬日這裏梅花開得極好。明德寺在梅山最高的山峰金霞峰上,山腳下是修好的台階,馬車上不去,隻能步行往上走。

    李純鈞打量四周,邊走邊同顧湛說,“這裏地勢不錯,易守難攻,在南北兩側高地布置兩隊弓箭手,上來多少死多少。”

    顧湛看看四周,“是嗎?”

    引路的兩個小沙彌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道,“女施主,山門前不能如此說話。”

    說話的小沙彌大概十來歲,唇紅齒白,眼睛圓圓的,臉蛋也是圓圓的,剃著顆光頭更圓,看起來很可愛,李純鈞抬手摸摸他的小光頭,笑眯眯地說,“是我的錯。”

    說完,她又在小沙彌臉上捏了一把。可憐小沙彌還沒滿月就被師父撿回來,從來沒有被女人碰過摸過,這會兒羞得滿臉通紅,氣都喘不勻了,要不是顧著體麵,這會兒早都跑了。

    顧湛把她的手,“別鬧。”

    “這孩子長得好看。”李純鈞毫不客氣地誇讚道。

    盡管知道夫人喜歡好看的男孩子,然而親眼目睹,這感覺一言難盡,他道,“佛門淨地,別胡鬧。”

    李純鈞光明正大,道,“我隻是誇那孩子長得好看,怎麽就是胡鬧了,人家孩子才十來歲。”

    顧湛看她嘴硬,幹脆道,“我不喜歡你碰別人。”

    這個回答讓李純鈞始料未及,她隻能道,“好吧,小醋壇子,你又贏了。”

    顧湛,“別亂看書。”她忙得不可開交還要看那些胡言亂語的話本子,怎麽這麽多毛病呢。

    爬上山門進了寺廟之中,李純鈞便不再說話,她特地請了廟中幾位大師,為陣亡之人念經超度。

    她自己心裏也清楚,人生不見得有因果輪回,如此隻是安生者之心罷了,安自己地看著心,安李家的心,也安北境將士的心。

    “女施主不拜一拜?”小沙彌問她。

    李純鈞搖頭說,“我若拜了,他們可走不了嘍。”她在北境凶名在外,軍中將士哪個不知,若他們真的有靈,還不得嚇著。

    小沙彌忽然歎了口氣,說,“打仗死的人好多,怎麽這麽多呢。”這孩子長在明德寺中,真正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說著竟然紅了眼眶。

    李純鈞一看,顧湛在蓮花池邊和大師說話,便摸摸他的頭,“他們自是為了保家衛國,也為了像你這麽聰明又可愛的小孩子平安長大,哭什麽呢,你日後要做個好人,便對得起他們了。”

    顧湛和大師說完話,回頭一看李純鈞正在哄那小沙彌,當時便覺無奈,“你又做什麽呢?”

    小沙彌又羞紅了臉,跳下台階,撲進眉目和藹的大師懷裏。大師朝李純鈞道一聲謝,然後領著小徒弟走了。

    “那孩子真是水做的心肝,”李純鈞感歎,“他叫什麽?”

    “叫蓮生。”顧湛心說你哄人孩子半天也不問問他叫什麽。

    “怪不得生的這樣好。”李純鈞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顧湛道,“還早,一會兒騎馬回去,我們去後麵山上看看,有梅花。”

    李純鈞便跟著他走了,其實梅花什麽的,李純鈞並沒有興趣,但是顧湛讀書多了,花中君子淩霜傲雪的氣度他相當折服,趁今日除夕無人,正好單獨去看。

    為什麽好好的大男人會愛花兒呢,瑛王府也有許多花兒,顧湛得空也會親自去看一看,李純鈞不太理解,但顧湛畢竟是顧湛,他喜歡就好。

    後山背陰,曬不到太陽,地上的積雪還沒有消散,風吹過來,實在冷得厲害。

    “這麽喜歡梅花,折一枝帶回去養著好了。”李純鈞說道。

    顧湛卻說,“花離了枝頭,是要送命的。”

    他話還沒說完,李純鈞手欠已經揪了一朵下來,顧湛走到她身邊,從她手中把花取過來,放在手中端詳。

    李純鈞以為他要跟話本子裏說的那般,把花葬了,誰知顧湛沒有,掐著那朵梅花,別在了李純鈞的鬢發間。

    李純鈞眨眨眼睛,“這是做什麽?”

    “人比花嬌。”他說完,有重新走進一片梅林中去了。

    李純鈞想摸一摸那朵花兒,又怕把它碰下來,隻可惜她跟別家女子不一樣,出門不帶個小鏡子。

    “真要說人比花嬌,我哪裏比得過你。”李純鈞小聲說,顧湛沒有聽見。

    顧湛鑽進梅林中,李純鈞四下走動,可惜後山隻有這片梅林風光好了,別的也沒個什麽。

    顧湛也知道李純鈞賞不來花兒,自然不會硬留著她看,索性這裏也沒什麽,四處走走也沒關係。

    李純鈞隨即便往高處走去,她覺得這裏是個排兵布陣的好地方,要走到高處才能看得清楚。

    “你慢點兒。”顧湛朝她說。

    “嗯,沒事的。”李純鈞擺擺手,顧湛並不擔心,她身手極好,爬個小土丘不算什麽。

    李純鈞爬到高處,四下查看,越發覺得這地方不錯,站得高望得遠,果真叫人心情暢快。

    她回頭也要去青龍塔頂看一看,盛京城是什麽樣子。李純鈞忽然想到,自己回京有十個月了,卻從來沒有注意盛京城是什麽樣子。

    她回想著北境,雲中城的每一條街道,大路小路她都十分熟悉,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但是盛京城卻不是,她隻知道寥寥幾個地方,平日裏都在瑛王府忙忙碌碌,門也不出。

    李純鈞心裏想,趁著過年得空,要把盛京城都走遍,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地方。

    她這麽想著,忽然又覺得傷懷,捫心自問,在盛京城過一輩子,她是不能甘心的,就算不能真的去浪跡江湖,李純鈞也想去更多地方。

    李純鈞遠遠看著顧湛,少年成熟冷靜,目的明確,他們會贏的。

    胡思亂想一通,李純鈞終於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想得太遠,大概登高便容易想得多,曆朝曆代的詩人文豪們都喜歡登高寫詞作賦,懷念故人故鄉。

    她沒那個本事,隻能想一想自己的未來了。

    另一邊山下,李純鈞忽然察覺了動靜,她還保留的軍中的習慣,很快將自己隱蔽起來,然後仔細看去。

    她雖然整天看賬,但眼神挺好,看得出來一對若隱若現的身影,那是一男一女,正擁在一起,別的她便看不清了。

    李純鈞垂眸一想,誰家孩子私奔了?

    這也不對,她想了想,明德寺在金霞峰上,旁邊的探月峰上,是月隱庵,李純鈞眯著眼睛,估計是小尼姑和情人在私會吧,小尼姑的情人是明德寺的小和尚嗎?她戲謔地想。

    她對這點小事沒什麽看法,食色性也,人生得意須盡歡嘛,情情愛愛才是紅塵男女應該做的事情,她想著,又悄悄從高處溜下來,去梅林裏等顧湛。

    顧湛不想讓她等太久,很快便出來了。

    “以後在府上移幾株過來。”李純鈞握著顧湛冰涼的手,她一向身體好,顧湛卻是凍不得,總是手腳冰涼。

    李純鈞也問過太醫他手腳冷,而且這麽白,是不是氣血有虧,太醫卻說他身體很好,身上偏冷他也說不清楚,大概是天生的。

    “不好,瑛王府那地界不適合養這些花,沒得委屈它們。”

    “真是金貴。”李純鈞努了努嘴。

    顧湛不語,二人一同回去,中午在明德寺用了齋飯。

    李純鈞沒忍住,一邊吃飯,一邊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跟顧湛說了,還說了自己的猜測。

    顧湛失笑,說道,“阿暖你不要胡說,這事情你也敢猜,這能亂猜,明德寺和月隱庵都是聲名極佳的佛寺,盛京城中大多數人家都會過來燒香。”他言外之意是不想李純鈞的無心之言壞了寺廟的名聲。

    “哦,李星淵還是傳說中的少年英雄呢。”

    “這有哪裏好比的,吃飽了沒有,再給你添一點。”

    李純鈞從來不是客氣的人,“這個豆腐好吃,我想問問是怎麽做的。”

    “一會兒去問,你先吃。”

    蓮生端著湯,慢慢悠悠地進來,臉色又是通紅,李純鈞還當他凍著了,連忙道,“小蓮生,剛剛給我們送齋飯的人呢,怎麽叫你過來了。”

    蓮生結結巴巴地說道,“師兄他有急事,我替師兄來了。”

    李純鈞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下。”

    蓮生搖搖頭,“我要去侍奉師父,我得走了。”

    “哦,那你慢點兒。”李純鈞簡直又溫柔又有耐心,顧湛隻恨自己十歲的時候沒有遇上李純鈞。

    事實上,李純鈞十歲的時候看到柔柔弱弱的男孩子,一定會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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