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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門也沒什麽大事，吃了午飯便回來了。

    李夫人操心完李星淵的婚事，便勸著李純鈞早日生個孩子，好定下來。

    李純鈞隻答應了，不過還是下不去手啊，才十六，正是嬌嫩的時候，怎麽下得去手呢。

    顧湛當時看著他夫人的表情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更加疼了，隻能再一次痛恨自己生的太晚。

    李星淵這幾日成了盛京城的風雲人物，隻因他的婚事，現在是嫁過去，是衛國公世子夫人，再過幾年，就是衛國公夫人，婆母性格溫和，小姑已經出嫁，隻要生了孩子，還沒有妾室的打擾。

    一時間大夥兒議論紛紛，看誰能進了衛國公府的大門，是哪家的金鳳凰飛過去呢，還是哪個小麻雀飛上枝頭，別提多熱鬧了。

    與此同時，今早又傳出了新消息。瑛王府多了一個剛剛還沒兩個月的孩子，好像是李家大公子送過去的，還是個男孩子。

    柬平公主，李純鈞，還有許家的小姑娘許如意三個人湊在一起，在摘星樓喝茶說閑話。

    許如意也不拘謹，直接問道，“純鈞姐，大公子真的有兒子了？”

    李純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拎回來個男孩子給我養，就在我府上呢，太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許如意點點頭，其實她想問的是，大公子真的能確定那男孩子是他的兒子嗎？畢竟萬一認錯了可怎麽好。

    李星淵在北境花名在外，許如意在北境那麽多年，還是很清楚的，隻是這話是不能往外麵說的。

    “純鈞你哥哥挑中哪家姑娘了？”柬平公主問她。

    “他還打算去浪跡天涯，不想成婚。”李純鈞隨口回了一句。

    柬平公主哈哈大笑，“你哥哥可真逗，他還想浪跡天涯？”

    李純鈞看她笑起來漂亮又開朗，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柬平公主莫名其妙，“怎麽了，我今天的妝不好看嗎，剛從繡妝閣買回來的胭脂。”

    “不是，平姑姑你真漂亮，笑起來就像明德寺後山的梅花一樣。”李純鈞誠懇地讚賞道。

    柬平公主摸摸自己的臉，“哎，老了，不比你們年輕。”

    許如意笑道，“公主信純鈞姐，她眼裏隻有長得好看的人。”

    柬平公主馬上眉開眼笑，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誇漂亮，“純鈞你也漂亮。”

    “我們兩個跟王婆似的。”

    三個人說笑了一會兒，柬平公主道，“說起明德寺，這幾日可出了大事，說是明德寺的和尚和月隱庵的姑子有了苟且，兩方都在查，可是這有苟且的人藏得深，好幾日都查不出來，眼看都要壞了名聲了。”

    李純鈞有點吃驚，但是回頭一想，她就說了那麽一句，怎麽會有正好就聽到了，必定是有人留下了蛛絲馬跡，這才鬧大。

    “怎麽鬧大的，悄悄處置就好了，都是紅塵裏打滾的，誰還沒有七情六欲了。”李純鈞惋惜道。

    柬平公主輕蔑一笑，“哼，這下好了，陛下已經知道了此事，萬貴妃過不了兩天就回來了。”

    見兩人說得有點多了，許如意笑眯眯地說道，“純鈞姐，公主殿下，我娘親又懷了小孩兒，我得回去看家了。”

    “想吃什麽多帶些回去。”李純鈞道。

    “嗯，我跟關大哥熟呢，他很照顧我，我得回去了。”許如意說完，便回家去了。

    她一走，柬平公主讚道，“這孩子挺聰明的，就是身份不太好。”

    李純鈞從不在意許如意的身份，這女孩子絕對是可造之才，誰家要是娶了她，絕不吃虧，隻是盛京太重門第，許家如今不肯將她許配，就是怕委屈了她。

    “是，聰明著呢。”

    柬平公主又拿出一份小冊子來，遞給李純鈞，“這是老七那側妃寫的。”

    李純鈞一看，是本寫著曆朝曆代節婦烈女的冊子，借古諷今，說如今的女子拋頭露麵，太過張揚，不夠貞靜，不能好好的相夫教子。

    柬平公主越想越生氣，指著那冊子道，“當年我那駙馬死了，確實是意外，我也傷心，可是傷心完了日子還得過吧，我當時就想物色一個，結果被這些婦人們聯手逼著守了三年孝，現在我正打算再物色呢，這就不讓守寡的婦人再嫁了，這是什麽道理，下回見了，本公主一定撕爛那小蹄子的嘴！”

    李純鈞不太擅長這件事情，“姑姑想從哪裏下手？”

    “讓她鬧得再大些，二月裏東山書院有學會，到時候讓她自食苦果！”柬平公主信誓旦旦。

    “可是這些事情，男人們自然順心如意願意看到。”李純鈞想了想說。

    柬平公主一笑，得意道，“咱們開國皇後就是二嫁，拋開這個不提，戰事結束，多的是女子喪夫，難道真的要她們守節而死，這就是個笑話。”

    李純鈞點點頭，這話一點沒錯。寫這些東西的女人，肯定是沒死過相公的，誰死誰知道日子不好過，就看柬平公主，她自幼受皇帝寵愛，性格激烈才敢如此，若是換了普通女人，便隻能受著了。

    “侄媳婦，你得幫姑姑啊。”柬平公主握著她的手。

    “姑姑放心。”李純鈞許諾，難得盛京城也有這般有膽量的女子。

    柬平公主當即雄心倍增，柬平公主知道自己找準了同盟，李純鈞毀譽參半，毀就毀在了她曾經拋頭露麵在軍中多年，不少婦人們私下詬病李純鈞不知道有過多少男人，隻是這話實在太難聽，上不得台麵，這才沒有流傳起來。

    傳這些話的人，有些是被禮教束縛，有些則是嫉妒顧湛對她太好。

    許如意出了摘星樓，扭頭去布坊，母親要生弟弟妹妹，得找些舒適的步給她做衣服，現在許家她來當家，這些事情也得她來操心。

    許如意前腳進去挑布匹，邱晟春後腳也跟著進來了。

    過了一年，邱晟春也由一個小胖子變得俊俏起來，“許姑娘。”

    許如意客客氣氣還禮，“是邱小公子。”

    她隻問了一句，便對老板說，“這個花色來三匹，還有這幾個，還跟往常一樣。”

    邱晟春等著她再搭話，人家卻不理他了。他一著急，便扯了理由，問，“五六歲的小姑娘用什麽花色好？”

    許如意一笑起來眉眼彎彎，道，“邱公子真是個好哥哥。”

    他開口問，許如意也不含糊，很快便挑了好幾個花色給他，順便說了說今年最好看的式樣。

    “有勞許姑娘了。”邱晟春道。

    許如意點了點頭，提著點心盒子便離開了，毫不拖泥帶水。

    邱晟春交了銀子，又覺得自己犯傻，本不該來招惹人家姑娘的，要是傳出去，不是不壞了人家的名聲嗎，唉！

    少年看著姑娘利落幹淨的背影，歎了口氣，他挺佩服許如意的，許家現在的人情來往，各種事情，都是她來做主，反觀自己，還在浪蕩度日。

    邱晟春深覺自己不能荒廢了年華，年後要好好在東山書院讀書，然後外出遊學，再參加科舉，不能吃家裏的老本，否則就得一輩子聽他們擺布。

    這廂，李純鈞和柬平公主意氣相投，說了一上午才各自回府。顧湛回來吃午飯，跟李純鈞抱怨呼延卓來。

    呼延卓本來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兩位閣老外加一個萬丞相，三隻老狐狸都沒把人拿住了。

    李純鈞混不在意，“是他們來求和，不願意那就耗著吧。”

    說完她又問，“對了，我一直都想問來著，內閣和丞相，哪一個權力大。”

    “看陛下心情，陛下覺得內閣權力太大，就用丞相，覺得丞相太鬧騰，就用內閣，”顧湛回道，“看著用哪一個都不耽誤事兒，可是這也導致朝廷機構龐雜，一出事就容易推卸責任。”

    李純鈞不大知道這些事情，隻是讓顧湛說些事情，心裏會放鬆些。

    “你同柬平姑姑相處，要仔細些。”顧湛吃了半碗米飯，又想起他姑姑來。

    “為何？”

    “先吃飯，吃完給你講故事。”顧湛給她夾了一塊肉。

    李純鈞心說你這不是吊我呢，便白了他一眼，顧湛知道她的意思，說，“是我不好，隻是說來話長，怕耽擱了。”

    午飯吃完，在後花園消了一會兒食，準備午睡的時候，顧湛講起了柬平公主的往事。

    柬平公主，十六歲的時候，嫁給了文惠侯府王氏的二公子。這二公子當官不行，詩詞歌賦都不差，本人也沒有太大的誌向，因此尚公主也沒什麽，還能幫家裏更上一層樓。

    柬平公主雖然年少，但在宮中磨礪出的性子，看著柔善，其實不好對付。

    駙馬爺就這麽走馬上任了，倆人前兩年還過得挺好，感情也不錯，隻是後來，柬平公主一直沒有孩子，這就要了命了，沒孩子那不成。

    怎麽辦呢。

    納妾，一連納裏好幾個，很快就有一個懷上了，柬平公主沒辦法，給人家抬位分，夫妻關係自此便疏遠起來，那男孩子生下來之後，抱養在柬平公主膝下。

    柬平公主還算盡責，替人家養孩子，而王駙馬在公主這裏不稱心，也胡鬧起來，兩個人的矛盾幾乎沒有辦法收拾，到了和離的地步。

    李純鈞聽到這裏，問他，“難道王家不願意和離，公主把他”她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王家確實不願意和離，但姑姑還不至於殺人，她身邊有個侍衛，一直受她的恩惠，有一次兩人吵得很凶，姑姑哭了，侍衛便在駙馬隊伍坐騎上動了手腳，駙馬就這麽死了。”

    “事後這個侍衛也自盡了，並未牽連到姑姑，這事情是我私下裏從姑姑的嬤嬤那裏得知的。”顧湛覺得這個故事的內情，或許比話本子還精彩。

    “看來姑姑不簡單啊。”李純鈞沒想到還有這麽精彩的過往。

    “其中內情隻是我的猜測姑姑性格激烈，又有主見，生在皇族什麽髒的臭的事情都見過，她做的出來，”顧湛道，“你謹慎一些。”

    李純鈞打了個嗬欠，滾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這些亂七八糟的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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