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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廷和匈奴使團初步扯皮沒有結果的時候，朝廷果然把匈奴晾著，準備過十五上元節了。

    這期間，謝茹的《貞婦誌》，《烈女誌》在盛京城廣為流傳，引起軒然大波，贏得了不少學究和貴婦的認同。

    柬平公主氣的要瘋，如此局麵，她依舊冷靜地向皇帝提出自己要再擇一駙馬。也是因此，柬平公主最近被指責得非常厲害。

    礙於她皇家公主的身份沒人敢張揚，可她婆婆文惠侯夫人帶著一個兩歲的小男孩在公主府待著不走，直言柬平公主若敢再嫁，她就撞死在公主府。

    大過年地鬧起來，滿城風雨，大家都喜歡看笑話，尤其是皇族的笑話。

    顧湛暫時不想出風頭，要拜訪的人也拜過了，他立刻決定避開哄哄鬧鬧的盛京，和李純鈞又去了莊子。

    隻不過兩個人都在書房待著，一個身陷賬冊無法自拔，一個身陷律例文書，思量著要從哪裏下手最好。

    至於盛京風雨，顧湛並不擔心，柬平公主受皇帝寵愛，不是個省油的燈;至於與匈奴和談，大夏朝或許缺了些做實事的人，但絕不缺少能在談判桌上將匈奴放倒的人，放眼滿朝文武，哪一個都能引經據典，出口成章。

    來李家提親的人仍舊絡繹不絕，大年初五一過，李星淵就被母親拉著相看姑娘，一個接一個，一連四天，看得簡直要嘔血。

    “娘，我求您了，放過我吧！”李星淵第五天也接著被抓出來了，“我真瞧不上她們，就那小模樣，受得住北境的苦嗎？”

    “誰說要回北境了，你以後就留在盛京了，嬌弱一點的小姑娘也沒事。”李夫人道。

    李星淵隻當她隨口一說，“那也太瘦弱了，風一吹就倒，我要找像咱家老二結實耐打的，年紀也大點兒，太小了不經事兒，就咱家這風口浪尖的，不得找個聰明點兒的？”

    “像咱家老二？”李夫人狠狠瞪他一眼，“阿暖那個樣子，一家有一個便夠了，你還想找個像阿暖的，做什麽夢呢，那不可能，我跟你說，你一定得娶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多年來，李夫人對於李純鈞沒有成為國公府溫柔端莊的閨秀一事耿耿於懷，無法接受，所以兒媳婦她不可能接受像女兒那個樣子的，那不是要命嗎！

    李星淵道，“老二怎麽了，她挺好的，您這麽說她讓她知道，回頭她就得跟您翻臉。”

    李夫人蹙眉，她確實一直拿女兒沒有辦法，李純鈞很少跟她說什麽事情，她說的話李純鈞也不聽，母女關係堪堪維持在一個和平的表象之下。

    “說她兩句怎麽了，”李夫人說完女兒，又囑咐兒子道，“你得娶個乖巧的媳婦兒。”

    李星淵歪歪斜斜地坐著，心想在他娘這個人真是有意思了，他打小不聽話，妹妹也是個厲害的，更不聽她的，一雙兒女做不到的事情，他如今指望一個外來的兒媳婦能夠做到，這不是開玩笑嗎？

    聽話有什麽用？李星淵不懂女人的心思。

    說著，那姑娘已經過來了，不是別人，是陸南雁。

    陸南雁跟著她母親一起過來，一見李星淵馬上就慌張起來，，“娘，你要幹什麽！”

    “李家大公子人中龍鳳，你不想一見？”陸夫人笑著跟李夫人打招呼。

    李星淵客客氣氣的，上下打量了那女孩子一眼，依舊沒什麽興趣給看又不給他那個啥，盛京不比北境，他連去個青樓都要偷偷摸摸的。

    他再看了兩眼，確實比前兩天那幾個長得好看，陸南雁，安陽侯府的嫡長女，他們家現在的位置非常微妙，執掌神武軍，算皇帝心腹，這樣明目張膽地和李家扯上關係，他們也不怕？

    李星淵神思亂飄，懶洋洋地端著茶杯，很明顯對陸姑娘沒什麽興趣。李星淵閱人無數，什麽樣的女人都見過，他沒興趣給自己娶個枷鎖回去。

    怎麽辦呢？陸南雁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李星淵，她想幹脆去找瑛王妃，她一定會幫自己的。

    二位夫人見狀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星淵，你平常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麽見陸姑娘不說話了？”李夫人提醒兒子道。

    李星淵不想在這裏糾纏，道，“母親，我今日約了好友去喝酒，馬上來不及了。”

    陸夫人馬上擰了擰眉頭，陸南雁卻說，“大公子約了會友，便不該遲到的。”

    李星淵連聲說“是”，馬上拎著劍道，“母親，陸夫人，陸姑娘，星淵先走了，改日再會。”

    他這裏走的利落，陸夫人心裏結了疙瘩，李夫人心裏抱怨李星淵，可李星淵已經一陣風似得走的沒影兒了。

    陸南雁終於鬆了口氣，道，“娘，俞姨，聽說繡妝閣又有新的胭脂和首飾了，咱們去看看吧。”

    陸夫人笑罵一句，“你倒是會使銀子。”

    李夫人自然也答應了，大兒子今年必是要成婚的，不管娶誰，聘禮總歸逃不過，一定要多準備一些，不能疏忽。

    李星淵和親娘一別，馬上溜進了逐月閣，點了兩個漂亮姑娘，聽唱曲兒去了，唯一可惜地就是隻能看不能摸按鳳歌的話來說，逐月閣的姑娘就不能碰的，不然按著二姑娘的姑娘，誰碰打斷誰兩條腿，要是不留神連第三條都打斷了，這就算他倒黴了。

    李星淵總不可能拆親妹妹的台，隻好看著小美人們喝酒了。

    幾杯酒下肚，李星淵便覺得有些無趣，以前不打仗的時候，他就去蜀中玩兒，好山好水好美人，還有同好們共賞，在盛京城他也沒個熟人，李星淵想念北境了。

    他靠在窗口，看著外麵人來人往，覺得盛京城真是陌生，陌生又沒有人情。

    李星淵四下看著，正好和一個從轎子裏出來的女子四目相對，那女子必定過了二十歲，身著男裝，說實在的，這個裝扮在李星淵眼裏實在拙劣。

    他端起酒杯，朝那女子舉起。

    這女子正是柬平公主，她那婆婆鬧事鬧個不停，府上都不能待，她幹脆出來逐月樓找樂子好了。

    “今日風晴日暖，相逢即是有緣，兄弟，上來共飲一杯否？”李星淵出言調侃。

    柬平公主愣了一小會兒，隨後答道，“恭敬不如從命。”

    “請。”李星淵朗聲道。

    柬平公主猜測，這位大概就是李星淵了吧，李家的長子，長相果然出色。

    尤其是李星淵少年時代便身在軍營，常年練武，看起來野氣又精幹，實在是個少見的男人。

    柬平公主應邀而上，李星淵覺得自己終於遇到了有趣點兒的事情。

    郊外無名莊。

    下午，書房裏極暖和，李純鈞披著袍子，看了一會兒賬冊便開始打瞌睡。

    顧湛放下筆，看著她慢慢慢慢往桌子上趴，便走過去，讓她躺在自己腿上，李純鈞睜眼一看是顧湛，便也不客氣，直接拱了個舒服的位置就睡了。

    顧湛隨手拿起來李純鈞的賬本，翻了兩頁。盡管李純鈞記賬的方法不太一樣，但顧湛連猜帶蒙，不太看得懂。

    他手裏那一本，是蜀中的賬本，記得是去年一年的盈虧，顧湛翻了兩頁，上麵記著的數目非常多。

    李純鈞費勁地睜開眼睛，看見他在看賬冊，於是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嘟嘟囔囔道，“顧湛，我渴，要喝水。”

    顧湛隻得放下放下賬本，從桌子上拿來茶杯倒了水，準備把她扶起來。

    “我不起來。”李純鈞仰躺在他腿上，蠻不講理地說道。

    顧湛隻好說那你靠著點兒，“起來一點點。”他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把李純鈞扶起來靠在他身前。

    結果他第一次拿杯子喂水沒有分寸，李純鈞糊裏糊塗的，直接嗆進了嗓子，李純鈞馬上清醒過來，坐在地上一直咳嗽，顧湛手忙腳亂拍她的後背。

    好一會兒李純鈞才緩過來，咳得滿臉通紅，眼淚都下來了，她回頭委委屈屈地問顧湛，“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顧湛懵了，連聲道，“是我的錯，我的錯，再喝一口。”

    “哼！”李純鈞從地上爬起來，把賬冊隨手塞進箱子裏，“我要去騎馬，我走了！”

    顧湛哭笑不得，拿著她的大氅追出去，“雪還沒消呢，你上哪兒騎馬去，先回來。”

    李純鈞並不放在心上，“怕什麽，在北境時，遇到過比這更大的雪，那會兒還不是照樣要打仗。”

    顧湛隻能跟著她出去，又喊道，“換件大毛的衣服。”

    李純鈞走路帶飄的，跳過欄杆人就沒影了，大寶馱著二寶撒歡一樣跟上去，顧湛看看那欄杆，隻能繞了一圈踩著去追她。

    好不容易追到馬場，李純鈞騎著馬又沒影了。

    自從李純鈞跟她坦誠相待以後，就越來越難纏，越來越不講道理了，像今天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昨天顧湛早上起得早下床的時候沒親她，她也是這麽說的，然後早飯都不好好吃。

    真是太難纏了，顧湛又好氣又好笑，根本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特別能鬧，又愛撒嬌，隨便找個借口就鬧。

    這個不吃，那個不喝，嬌得要命，活蹦亂跳像今年剛剛三歲一樣，他有種養了個小閨女的錯覺。

    顧湛都快吃不消了，他從來都不知道李純鈞這麽能鬧騰。

    然而自己喜歡的人，怎麽著都得陪著她鬧完，顧湛深吸了口氣，牽著馬去找李純鈞了。

    前麵李純鈞一邊騎馬一邊擔心，多虧沒讓顧湛看見她的賬冊，蜀中的賬最黑了，很容易看出端倪。

    李純鈞也在想，最近太放縱了，鬧來鬧去得把顧湛折騰得夠嗆。顧湛大概不知道，她本來就嬌得要命，不過平時沒機會罷了。

    十五上元節，李純鈞想著覺得自己左眼皮亂跳，難不成真沒什麽好事，她最近都沒有惹麻煩。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回去再說。

    顧湛終於追上來了，李純鈞難得沒有折騰，在原地朝他招手，兩個人騎馬踏雪，直到日暮方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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