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塵事蕪雜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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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李純鈞擺酒,一群半大小夥子和關山月幾個年長的湊在一起,劃拳拚酒,這幅架勢,打算不醉不休。

    鎮北將軍是顧湛仔細收拾過的,後花園的布景精致非常,空地很大,擺著兩排石案,專門設酒宴所用。

    兩座小亭,略顯風雅;一池紅花碧葉,在夏夜裏飄曳,帶著陣陣涼意。

    園子裏種著桃樹梨樹,還用花盆擺著海棠,蘭花這些嬌貴的花兒,飄蕩著陣陣香味。

    總而言之,是個喝酒的好地方。

    李飛景跟個小土匪似的,上躥下跳,也喝了兩口酒,橫衝直撞沒有一點顧忌。

    關山月心說二姑娘還真把匈奴這個小王子當兒子疼,看著鬧騰的架勢,肯定是溺寵著撫養長大的,和海棠差不了幾分。

    鳳歌逗他,“飛景,過來叔叔鳳叔叔這裏喝一口。”

    李飛景紅著小臉撲過來,“鳳叔叔你怎麽長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是鳳叔叔。”

    他嘴裏的鳳叔叔是鳳慎,不是鳳歌。鳳歌解釋,“那是叔叔的哥哥,你那個鳳叔叔沒跟你說過,他有個弟弟嗎,我就是,過來叫叔叔。”

    李飛景趴在他肩膀上,“哦,你長得真好看,小鳳叔叔。”

    李純鈞仰天大笑,“小鳳,哈哈哈哈,這個名字起的好,小鳳兒。”

    鳳歌翻了個白眼,氣道,“二姑娘你傻不傻,這有什麽好笑的,啊,大鳳和小鳳哪裏不對了,你笑什麽!”

    眾人哄鬧起來,李純鈞趴在桌子上大笑,“好,鳳兒以後就是小鳳了。”

    鳳歌因為這個無聊的笑話啐了李純鈞好幾句,簡直無話可說,為什麽宋秀叫“秀兒”就沒人笑話,他叫“鳳兒”就被成這樣,太過分了!

    李純鈞還在笑,鳳歌神情麻木,已經理她了。

    “老關老關,為什麽你就叫老關呢。”

    關山月淡然回答,“難道我們要叫你老鳳?多難聽啊,老關就好聽,老鳳不行不行。”

    李純鈞依舊還在笑。

    一彎窄月下,鎮北將軍府歡聲笑語不斷,男人少年的聲音和在一起,劃拳的有,拚酒就好的有,在這死氣沉沉的盛京城種,十分有感染力。

    顧湛抱著海棠走過來的時候,李純鈞正笑的開懷,海棠下午在刑部太無聊,美美地睡了一覺,現在眼睛都在發光。

    顧湛的存在感實在強烈,李純鈞倚在那裏,忽然發現大夥兒都禁了聲,看見是顧湛來了。

    關山月捏了把汗,擔心太子怨怪李純鈞不重死者。

    顧湛道,“不必客氣,你們二姑娘借我一會兒就好。”

    說完,他將海棠放在地上,讓她自己去玩兒,而後拉著滿身酒氣的李純鈞朝堂屋走去。

    關山月喝了口酒,“親爺爺新喪這位也不放在心上。”

    “他親爺爺險些把咱二姑娘一起拉下去墊背,二姑娘沒跟他計較,還生了海棠,也沒有不要他,他該謝天謝地了。”鳳歌滿目冷意地嘲諷道。

    鳳歌堅持認為李純鈞眼瞎,一如往昔。

    關山月道,“二姑娘這兩年手下沒個度,你以為仗著誰?”

    “那二姑娘如此無度,又是為了誰?”鳳歌瞪著眼睛反駁。

    關山月心想也是,說,“人家兩個啊,心甘情願嘍。”

    “心甘情願除非顧湛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否則咱們二姑娘一輩子都沒有名分!”鳳歌想起先帝那道遺旨就氣不打一處來。

    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是要給後人留下罵名的,正史不知道怎麽評判二姑娘,野史隻會把她說成紅顏災禍,順帶編排一回她的情史,土匪,匈奴王,當朝太子話本子這麽一寫,然後鳳歌要氣炸了。

    “喝多了嗎?”顧湛問她。

    “不曾。”李純鈞靠在顧湛回來,呼吸間帶著濃烈的酒意,可她還是清醒的。

    顧湛輕輕撫摸她的後背,讓她完全靠在自己懷裏,並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李純鈞和顧湛之間的隔閡,需要時間來彌補。

    “你還是顧湛嗎?”李純鈞忽然問。

    這個問題,顧湛當然聽得懂,李純鈞心裏的顧湛,還是四年前的少年郎,不是現在的太子顧湛。

    “你的手還是涼的。”李純鈞試圖找回往日的記憶,她把手放在顧湛的胸口。

    顧湛用自己的手捂著她的手,他聽見李純鈞說,“可是這裏涼了。”

    四年前的顧湛是熱血的,但是四年後的顧湛心冷了。

    李純鈞能夠明顯感受他的變化,這是他的成長,她唏噓也無奈。

    “對不起,阿暖。”顧湛換了姿勢,埋頭在李純鈞身前。

    他們之間的情愛,始於李純鈞對少年容貌的喜愛,陷在他滿腔熱忱之中。

    李純鈞喜愛少年,不僅是容貌,她喜歡少年的熱血和不顧一切的勇氣,那是李純鈞早早失去的東西,所以總是忍不住靠近他們。

    現在的顧湛不是四年前的顧湛,他已經不再是李純鈞撲向的那一團火。

    “為什麽道歉,本來不是誰的錯,”李純鈞道,“你還跟四年前一樣,那我們家得多備幾口棺材了。”

    “你倒是跟以前一樣,喜歡說胡話。”顧湛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叫她不要胡說,生死大事,沒有掛在嘴上的道理。

    顧湛倚在李純鈞懷裏不動,李純鈞由著他,用手拍著他後背,像哄海棠的時候一樣。其實相比旁人喜歡擁著自己的女人,顧湛喜歡倚在她懷裏。

    有時候他會覺得李純鈞是他的依靠,這個想法顧湛是不敢說的,他覺得太軟弱了,要是讓李純鈞知道,一定會被她笑話。

    不過顧湛心中也明白,李純鈞願意給他依靠,甚至希望保護他,四年前如此,四年後依舊,她有這份心,更有這個本事。

    顧湛有些小小的赧然羞赧,但他更覺得三生有幸。

    大夏開國至今一百多年,幾度繁盛,幾度凋零,可是哪個皇族太子有他這樣的好運,遇到如此聰敏的女子伴他左右。

    文能紅袖添香,武能定國安邦,除此之外,賺錢還很厲害。

    想到這裏顧湛有點發愁,前兩年他刻意在盛京做手腳,和李純鈞裏應外合,讓她掌控了北方一帶大部分和匈奴之間的交易,這些交易本該要交稅錢的,可是李純鈞交的隻是九牛一毛罷了。

    戶部有俞九容,也查不出來。但是顧湛近來與張碩商議,要整頓這一方麵的事情,借機完善商業往來的律法,如今正在忙江南一帶,完了就是北方和蜀中,李純鈞首當其衝會遭受損失。

    然而國家大事不得不行,此番完善律法更是百年大計,利國利民,顧湛不知道怎麽跟她開口。

    李純鈞忽然問道,“邱家是怎麽回事,我記得邱閣老他老人家都八十了,這怎麽還老當益壯,不回家頤養天年呢。”

    “四年前,萬丞相卸任,萬氏一派的官員大多被清洗革職,衛先生暫代了一陣子丞相,十分出色,先帝希望他能夠長久出任,但是崔氏和邱閣老開始角力,各自都有要推上去的人,鬥得跟烏眼雞一樣,衛先生不是他們的對手,又傳出他當年愛慕我母親的事情,衛先生一氣之下就走了,先帝也被他們的爭鬥氣的不行,幹脆讓相位空著,六部尚書每人一旬,兩月一輪,一直到如今。”顧湛解釋著如今在紊亂中穩定運行的朝堂。

    李純鈞隻覺得先帝果真是個平衡各方的高手,四年了都沒鬧出亂子來。

    “那現在怎麽回事?”

    “如今二舅父從江南回來了,履曆頗豐,太後娘娘給陛下施壓,要他任二舅父為丞相;邱閣老的學生是十八年前的狀元,在外為官,政績出色,官聲極好,邱閣老舉薦他為相,先帝屍骨未寒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說到這些事情顧湛不免鬱結,他實在心煩這些人,那麽多事情不做,整天鬥來鬥去,朝堂的根基都要鬥完了。

    李純鈞用手指頭卷著顧湛的頭發,道,“禦史台在幹嘛呢?”

    “勸我離你遠點兒,等出了一年的孝期早生貴子。”顧湛頭痛不已,今天為李純鈞求官,他都想和那老禦史打一架。

    李純鈞哈哈大笑,“這才剛剛開始吧。”

    “要生也是你生。”顧湛皺眉嘟囔道。

    “好啊,明年就生,”李純鈞生了海棠覺得她很可愛,再生幾個也沒問題,反正她身體很好,“把章粱大人調回來,禦史台那個你給他弄下去,換章粱大人上去。”

    顧湛聽到她說生孩子的事情很高興,眉開眼笑。

    章粱身為雲中太守,剛直不阿,李純鈞又是個胡作非為的,按說和李純鈞的關係好不到哪裏去,但李純鈞就看重章粱這樣的人,因此這幾年來費心與他交好,還將章粱的兒子章邯帶在身邊教導。

    章粱不能不領情,關係倒是和緩起來。

    “還有誰嗎?”顧湛問。

    “這你得問衛先生去啊,看他有沒有什麽朋友能任職丞相還能堵得住悠悠眾口的人物,”李純鈞道,“我認識的那幾個都是山裏的老酒鬼,文章一等風流,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做教書先生或者幕僚還好,為官做宰就是問題了,不定哪天喝得爬不起來呢。”

    顧湛長歎了口氣,“有阿暖為我排憂解難,我心都寬了。”

    李純鈞笑了笑,顧湛摟著她的脖頸便要親上去,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顧湛隻能出去,一看是個漂亮的小少年,一手抱著海棠,一手拎著飛景。

    章邯騰不出手行禮,說道,“太子殿下,飛景醉了,海棠要睡覺,我來送他們。”

    顧湛抱起兩個孩子,心想還得多安排幾個侍女,今天府上的侍女都給他們倒酒去了。

    章邯放下兩個孩子一溜煙似的跑了,他覺得太子殿下看他的眼神讓他有點毛骨悚然。

    李純鈞一看兩個孩子,說,“你抱他們去洗個澡吧。”

    “那你做什麽?”顧湛問。”

    “我等你啊。”李純鈞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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