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天下為局誰執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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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顧湛果然沒去上朝,上午在教女兒學琴,中午邀好友在府上吃了頓飯,午後和李純鈞喝茶閑侃。
不僅如此,一連三日都是如此。
皇帝瞧不見兒子,還派了太醫過來瞧。顧湛這幾年身體不差,除了這半個月有些焦頭爛額之外並沒有別的問題。
太醫隻得回了一句,說是太過勞累,需要休息。
邱閣老見縫插針,馬上把顧湛手上的事情搶過去。顧湛樂得清淨,前幾年李純鈞海棠不在他身邊,他心裏苦,便尋了許多事情去做,搶了許多人的飯碗。
如今清閑下來,倒是想明白了些事情。
憑一個二皇子,或者邱家,就想把先帝欽定的太子,未來的繼承人扳倒嗎,不可能的。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何等軟弱無能,縱然皇帝起過廢立之心,但終究放棄,究其原因,一是因為顧湛,二是因為朝局。
當今的局麵,邱家不可能獨大。太子之位穩固非常,顧湛需要成為執棋者,他需要韜光養晦,需要隱忍。
正如李純鈞所說,邱家後繼無人,所以邱閣老才著急啊。可是顧湛怕什麽,太子有什麽好怕的。
正因為顧湛鋒芒畢露,所以才叫他害怕,若顧湛無能,那滿朝文武才不把他放在眼裏。
邱家與韓皇後一聯手,太後和崔家就看不下去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崔家沒有跟邱家正麵對上,而是給皇帝送了個女人,姓崔的,和顧湛平輩,也可以說是皇帝的表侄女。
這表侄女年方二八,據說和去世景懿皇後有八分肖似,看得皇帝當場熱淚盈眶,封為妃子。
皇帝反應如何,眾人猜得差不離。但這一招,可把顧湛給膈應壞了。
氣得顧湛吃飯的時候摔了筷子,“書香門第,姑侄共侍一夫,無恥!”
李純鈞翹著二郎腿,淡淡說道,“女媧娘娘與伏羲是親兄妹,先秦時候,女兒出嫁,妹妹和侄女都要陪作媵妾,曆朝曆代,姑侄共侍多的是,我看後宮要多一個崔貴妃和小皇子嘍。”
顧湛飯也不吃了,他中午有點事情耽擱了,現在一個人吃飯本來就沒意思,又被膈應得不輕,索性不吃了。
他走到李純鈞麵前,道,“我是氣他們辱沒了母親,對不起外祖,對不起崔氏家訓!”
崔氏先輩走上權勢之路時,曆盡艱辛卻坦蕩光明;可是如今,小輩們權勢繁華迷了心,不能再次坦蕩地從高位走回人間。
可以理解,李純鈞放得下榮華富貴嗎,顧湛放得下嗎?放不下,欲壑難填,人有相似。但人也有不同,就像李純鈞和顧湛還保有本心,他們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李純鈞靠在椅子上,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顧湛從善如流,在她身上坐下來,這個動作如此熟稔,這幾天怕是做了不下百十來回。
顧湛抻著勁兒坐下,也不敢真坐實了壓著她,他摟著李純鈞的肩膀,側身依偎在她身上,姿勢頗是別扭,但極為親密,說道,“崔家何至於到了如此地步?”
“還不是顧湛你不乖,”李純鈞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咱們去明德寺給母親上柱香吧,沒得這般膈應母親,讓她不舒服了。”
顧湛歎了口氣,崔家必定迫不及待要讓那小表妹再生個兒子吧。
顧湛心裏嘔血,差一個輩分,還是親戚,倒也真能下得去手。對於母親和父親的關係,顧湛隻覺得撲朔迷離。
崔家兩兄弟時常感歎皇帝無情,與後院女子放縱胡為,令他們的小妹一屍兩命;先帝則是不惜枉顧一個嫡親孫兒的性命,要了兒媳婦的命,理由是太子眷戀崔氏感情至深。
顧湛搞不明白,反正母親已經離世,世上之事與她再無幹係,他起身把李純鈞抱起來,兩人迅速換了位置,顧湛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門口,李飛景和海棠蹲在地上。
海棠想進去找父親和母親陪她,可是哥哥看了一眼,說他們在生弟弟,不能進去。
海棠就愁眉苦臉地等啊等,可是哥哥說生小弟弟要很久,她蹲在地上腿都麻了,可是瞟一眼,阿娘又坐到阿爹身上去了。
海棠癟著嘴,心裏苦啊。
李飛景摸摸妹妹的頭,以示安慰,又給妹妹嘴裏塞了顆糖。
顧湛抱著李純鈞許久才安靜下來,直到門外傳來一聲驚呼,“小公子,小殿下,你們怎麽坐在台階上不動呢!”
丹娘十分驚訝,她大半個時辰前就把他們送過去,讓他們推門進去,怎麽現在還在外麵坐著?
顧湛跳起來,李純鈞隨後走到門口。
小兄妹兩個坐在門口,安安靜靜地不出聲,顧湛一手一個抱起來,李純鈞問道,“海棠,飛景,你們在這兒做什麽,怎麽不出聲?”
海棠睜著大眼睛,老老實實地回答,“哥哥說,阿娘和阿爹在生弟弟,不能進去打擾。”
李純鈞,“”
顧湛,“”
“飛景,誰教你的?”李純鈞好聲好氣地問。
飛景眼睛骨碌碌轉著,看他阿娘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馬上招了,“郭哥哥。”
“郭品這個混賬小子!”李純鈞罵道,“我去校場,這小子欠揍!”
顧湛雖沒說什麽,抱著兩個孩子進門,看樣子是打算好好教育教育了。
估計兩個孩子是看見他們坐在一起,又聽了哪個小子胡說八道,這才說出這等事情來。
鎮北將軍府的校場非常大,寬闊的演武台下放置著十幾座鐵製兵器架子,十八班兵器應有盡有,盡頭擺著一排靶子,三十來個小夥子分開,正在訓練。
李純鈞穿過垂花拱門,走進校場,經過兵器架時,從上麵提起一杆銀槍,紅纓在風中飄起。
“郭品!”李純鈞喝了一聲,箭靶前麵站著的一排小夥子裏,其中一個被駭的夠嗆,一個激靈箭脫靶了。
“二姑娘,找屬下做什麽。”郭品今年十七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跟著李純鈞時間挺久,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並不怕她,一溜煙兒似的就過來了。
李純鈞冷冷看他一眼,“今日風清氣朗,是個挨揍的好日子,挑一杆槍過來,我讓你三招。”
郭品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事情,怎麽天氣好了就要打他呢,那天氣不好要打誰呢?
“二姑娘,這這是做什麽?”
旁邊章邯踹了他一腳,“咱們想跟二姑娘交手還沒機會呢,你還在這裏發呆,上啊!”
幾十個小夥子一哄而起,郭品熱血沸騰,顧不上問原因,回頭從同伴手中接過兵器,朝李純鈞道,“二姑娘,請您指教。”
李純鈞一言不發,但身上那股狠勁兒無疑是讓這些十七八歲的少年忌憚和恐慌的。畢竟是十三歲就能拉開百斤重的弓,殺死敵方大將的女人。
而且這裏的少年,都是四年前經過李純鈞的手選出來的,一直秘密訓練,文武兼備,他們都對李純鈞心懷敬意。
因此郭品出手時,不免畏首畏尾。
李純鈞一出手,就是殺招,郭品猝不及防,衣服被挑破了。他心中凜然,二姑娘不是跟他開玩笑的。
郭品咬緊牙關,被李純鈞節節逼退,最後仗著年輕力壯避開了第一招,然後兩人纏鬥起來。
顧湛教育完兩個孩子,領著孩子踏進拱門,兩人正鬥得不相上下。
李純鈞看見顧湛過來,片刻遲疑之後做出決定。她將長槍擲出,郭品睜大眼睛驚訝,卻照舊衝殺上去,好不客氣地挑出。
而李純鈞不退反進,迎著寒光閃閃的長槍上去,矮下身子閃過那一招,抬手拽住牆頭紅纓,把郭品往自己跟前一拽,一記窩心腳上去。
郭品將兵器從她手中掙脫出來,來不及躲過這一腳,往後退好幾步,終於站定,李純鈞再次照麵殺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銀簪,從郭品脖頸間劃過。
郭品背後冒出冷汗,往後再退幾步,順勢跪倒在地,高聲喊道,“二姑娘饒小的一命。”
小夥子們哄堂大笑,李純鈞一個眼神殺過去,大夥兒又趕緊散了。章邯過去把郭品扶起來,郭品捂著胸口,呲牙咧嘴的,真疼!
此時,顧湛抱著海棠,拉著飛景,在兵器架子旁邊站定,這就打完了?明明剛才還挺熱鬧。
飛景是個好孩子,他走到郭哥哥身邊,悄悄地給他道歉。
郭品的臉爆紅,他還不大,李純鈞平常看得嚴,嚴禁他們兒女情長,郭品隻是跟夥伴們開玩笑,有時候晚上喝酒就多說了兩句,悄悄開起李純鈞和顧湛的玩笑。
本來是無傷大雅的事情,卻叫這小子和海棠說了,又被李純鈞知道。郭品心說這頓打挨得不冤啊,以後再也不敢胡說了。
顧湛走到李純鈞身邊,道,“這就完了?”
“是。”李純鈞道。
顧湛看向他們,眉眼之間淩厲非常,說道,“你倒是護著他們,該定規矩了。”
李純鈞頷首,扭頭道,“章邯,王惠之過來。”
章邯和另一個唇紅齒白但臉色極冷的少年走過來,行禮之後李純鈞吩咐道,“明日歇息一日,不許鬧事,後日殿下有事找你們,聽他的。”
二人應下正要離開,海棠把王惠之一拽,奶聲奶氣道,“惠之哥哥,我要編兔子。”
王惠之抬頭看李純鈞,“二姑娘?”
“帶出去玩兒吧。”李純鈞揮手。
那邊他們又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麽,最終又把郭品推出來,他走到顧湛跟前,“聽說殿下的武藝是二姑娘所教我等能否領教一”
李純鈞含笑看著他們,聽起來是非常溫和的,可說出來的話就比較嚇人了,“我就是這麽教你們的,嗯?連我的人都敢動了,借你們個膽兒我看你們敢不敢動我的人。”
顧湛又聽到一片求饒的聲音,少年們對太子殿下十分好奇啊,紛紛看他,麵露戲謔,並不帶著惡意。
太子殿下拉起李純鈞的手,“我聽你們二姑娘的。”
郭品哇哇大叫被李純鈞連瞪好幾眼才閉上嘴,太子殿下一點都不介意被他們當成吃軟飯的,扔下兩個小孩兒,帶著二姑娘非常驕傲地走了。
隻有李純鈞知道,她手下養著這麽一批少年,顧湛十分吃醋,平常忍著不說,今天終於翻了醋壇子。
章邯抱胸而立,一邊搖頭一邊說,“酸,真酸,是不是惠兒?”
王惠之給海棠編著草兔子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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