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猶恐相逢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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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推開門,走到屏風後。
李夫人剛剛喂完雞湯,正在喂女兒蛋羹。小巧玲瓏的銀勺子每次隻能喂一點,李純鈞的嘴也隻能張開一點,她吞咽不方便,稍有不慎還會灑在脖頸間。
顧湛大步走過去,朝李純鈞露出欣喜的笑容,朗聲道,“嶽夫人,我來喂,我來喂吧。”
李純鈞也彎起嘴角,她力氣不夠,笑的很別扭,可是笑的很開心。
李夫人抬眼冷哼一聲,“不勞太子殿下費心,您忙著呢。”
顧湛走過去,把碗一奪,朝門外喊道,“丹娘,蔻娘,帶夫人去看小公主,她昨日學了半首曲子,讓她彈給夫人聽。”
李夫人瞪著眼睛去拿碗,可是她婦道人家,哪裏搶得過顧湛一個大小夥子,隻能幹著急。
“對了,”他朝進來的丹娘說,“海棠好好吃早飯沒有,今日早朝趕得及,我沒去照顧她,她肯吃飯嗎?”
蔻娘搶先道,“殿下,小公主的性子您也知道,奴婢們勸不下她呢,就喝了半碗湯。”
李夫人急道,“怎麽才喝半碗湯呢,”她看一眼顧湛,又看看李純鈞,“太子殿下罷了,帶我去看小殿下,蛋羹還有嗎,給飛景也做碗蛋羹,切點碎肉進去。”
李夫人前腳出門,顧湛把碗擱到旁邊的小桌子上,摟著李純鈞狠狠親上去,吮吻著她單薄的嘴唇,好像要將她生吞一般。
他許久不鬆開,李純鈞沒力氣推他,險些被顧湛吻得背過氣去,他一放開,李純鈞便狠狠地咳嗽起來。
顧湛那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下來幾顆,落在李純鈞臉頰上。別家的女子依賴男人,但顧湛卻有些依賴李純鈞,在她麵前,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哭,想示弱,想在對方懷裏撒嬌。
他有時都覺得自己有毛病,但李純鈞從不說這些話,會主動抱他,安慰他,把他都慣出毛病來了。
李純鈞輕輕搖頭,喉嚨裏發出輕哼,顧湛道,“我哭一會兒就好了,沒事的。”
隔了一會兒李純鈞再哼起來,眼神往那碗蛋羹上飄,顧湛這才察覺,趕緊端起碗來,小心翼翼給她喂著蛋羹。
“我犯傻,阿暖不要生氣,多吃一點,你最近這麽瘦,可把我嚇壞了。”顧湛一邊喂飯一邊念叨,其實李純鈞想聽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顧湛一個字也不說,李純鈞隻好聽他念叨,就這麽吃完一碗蛋羹。
到喝藥的時候,顧湛自然故技重施,要用嘴哺她,李純鈞不樂意,扭過頭不喝藥。
隻是她現在虎落平陽,不能揍顧湛,最後被顧湛硬是摟在懷裏哺完一大碗藥,這臉皮李純鈞心想,真是越來越能跟盛京城牆一較高下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一次她中毒,肯定把顧湛嚇壞了,看他眼眶青黑,胡子也沒有剃幹淨,李純鈞勉強忍受他每隔半刻鍾就親她一回的舉動。
一塊糕點,李純鈞心想,一招不慎,就落到如此地步,日後與顧湛相伴,必定舉步維艱,一定要好好地護著他,護著孩子,護著自己,這種事情,再來一次誰也承受不住。
一碗藥下去,李純鈞疲倦不已,海棠和飛景過來的時候,她勉強看過幾眼便昏睡過去。
海棠看母親沒事,乖乖地不鬧,跟著李夫人走了。
顧湛同樣困倦非常,脫下外衣和李純鈞躺在一起,很快便睡過去。
李素和老爺子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睡下,老爺子遠遠看一眼,長出了口氣,“唉,李家染血甚多,隻要不報應在孩子們身上就好。”
“您說這話做什麽,李家可不信神佛。”李素扶著父親,去後麵院子裏找小孫女和小孫兒。
老爺子不說話,把李素推開,自己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著。他不知道太子是不是一輩子都能這樣守著阿暖,不過現在,太子眼裏心裏真的隻有阿暖和大夏。
少年情深,希望不要被日後無情的時光磋磨殆盡,成為陌路甚至於夫妻反目。當年,先帝和太後何嚐不是少年夫妻,恩愛過一段時日呢,隻是後來,分道揚鑣,各行其是。
李純鈞好轉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顧湛擔心事情沒有徹底查清,依舊捂著緊。至於他前天是誰放的火,顧湛早就查清楚了,竟然不是整天找事的聶嬰,而是看起來高傲得意的宋氏。
這一回江南出事,宋家必定不保,顧湛沒有再留在她的理由,他把幾個能挑事兒的全部找借口送到月隱庵去了。
隻不過不是出家,有家人領的,顧湛就讓他們把人領走了,沒有人領的,塞點銀子也一起送走,順便給了一門親事,都是家族的犧牲品,顧湛無意為難她們。
朝野上下如何混亂,李純鈞眼下都管不上,她也不知道外麵情況如何,顧湛嚴禁任何人在她麵前提起外麵的事情,美其名曰讓她好好養傷。
剛醒來的大多數時間她都在昏睡,因此並不多問,隻是過了三四天,李純鈞迅速好轉,已經能夠下床,紊亂的思緒逐漸調整過來,便時不時地詢問自己是怎麽好的。
身邊的丫鬟三緘其口,恨不得自己是啞巴,錢神醫的兩個弟子好哄騙卻不明內情,父母多一個字都不說,關山月,鳳歌等李純鈞一幹手下每次過來,顧湛都盯得死緊,誰也沒機會說話。
李純鈞體諒顧湛,知道自己這次中毒躺下這幾天把他嚇壞了,因此便寬容地忍讓了顧湛的行為,每日躺在床上洗幹淨等他歸來。
她其實不大高興,但顧湛畢竟是顧湛,她一向願意寵著他。
歐陽賦千裏迢迢終於抵達盛京,正好趕上這鍋亂燉,皇帝陛下也顧不上再挑三揀四,把這口鍋扔給不明情況的歐陽賦,拍拍屁股去後宮養病了。
“衛老二,你害我!”歐陽賦背著口大鍋,在東宮看見好友便大怒,“你隻說讓我來做東宮幕僚,怎麽就要給皇帝陛下賣命了!”
歐陽先生四十上下,挺著中年男人常有的肚腹,麵皮白淨,臉頰兩邊鼓著,比衛先生圓胖,因此即便發怒看不出他真的有怒氣。
像一條鼓鼓的胖頭魚,難得的可愛。
歐陽賦是被騙過來的,衛先生言辭懇切,把太子誇了一頓,他覺得不錯,就答應給顧湛出謀劃策,結果剛來就被“委以重任”歐陽賦險些氣死。
“太子呢?”歐陽賦拍桌子問道。
衛先生等歐陽賦撒完火,終於開口,“李純鈞今日能下地了,太子扶著呢。”
歐陽賦倒是通情達理,“罷了,聽說太子殿下這位心上人剛剛保住一條命,人家掛心也是應該。”
衛先生沉默不語,太子可不單是掛心那樣簡單啊。
“你別跟咱們老師一樣,年輕人情情愛愛這是正常,現在不談情說愛,等七老八十再說嗎,太子他也不過二十罷了,何必如此苛求,”歐陽賦敲敲桌子,“等年紀大一些,心思就淡了,自然會把重心放到大事上來。”
“人家二姑娘剛剛從鬼門關走一遭,你上趕著去拆,回頭太子還得記恨你,”歐陽賦悠然道,“我說的對不對,人嘛,那南牆不撞幾回,怎麽能夠甘心。”
衛先生緊緊抿著嘴唇,沒有回答。
顧湛得知歐陽先生過來,將李純鈞送回去,已經匆匆趕到。
在老師麵前,顧湛自然沒有架子,他朝二人一拜,也不解釋,隻道,“先生見諒。”
衛先生隻擺擺手,歐陽賦笑眯眯地道,“殿下坐,幾年不見,殿下已經今非昔比啊。”
顧湛道,“顧湛照舊是原來的顧湛,隻是住的地方大了些,坐的位置高了些,蒙歐陽先生不棄,日後有勞。”
歐陽賦搖頭,嚴肅說道,“我來此,不是為太子殿下,是為大夏百姓,日後若有得罪之處,還要請殿下多多擔待。”
“先生大義,”顧湛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如今大夏朝局,有待整理,仰仗於您,是臣民的福分,談不上擔待與否。”
三言兩語之間,顧湛和歐陽賦已經相互試探完畢,都是聰明人,多餘的話不必再說。
歐陽賦坐穩,道,“殿下請不要隱瞞我,二姑娘的事情有何內情,北境兵符為何會交出去,和恭王有什麽關係?”
顧湛垂眸思忖,並不想明說,在他看來,事已至此,就應該快刀斬亂麻,他也不願意再將李純鈞牽扯出來。
“顧湛,說吧,我們還能將你與李純鈞如何。”衛先生催促。
顧湛知道衛先生不是崔家,他不聽話就要重新扶植旁人,便解釋了一遍。
歐陽先生聽完,道,“這二姑娘的性命,確實重要,太子此舉可以理解。”
衛先生不能否認,這件事情裏,李素的選擇最重要,換了自己,肯定也要為女兒的性命打算。
“宦場沉浮乃是常事,你已經做出選擇,多說無益,江南便暫時放手恭王,咱們來計劃下一步,肅清朝堂,才能改革法典,吏治。”
顧湛起身,朝衛先生行禮,“多謝您。”衛先生待他恩重如山,顧湛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衛先生。
“路是你自己走的,”衛先生道,“何況李純鈞待你,從無算計之心,這一點,連為師都比不上。”
李純鈞當日的質問猶在耳邊,衛先生也思考過,他仔細教養顧湛,期盼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不能耽於男女情愛,真的毫無私心嗎?
當然是有的,隻是這份私心被掩埋在所謂家國大義之下,久而久之,便被故意遺忘,不再提起。
孔聖人尚且為名利權勢奔走六國,何況是他區區姓衛的呢。
老師和學生總算和解,歐陽賦鬆了口氣,他們二人若是傳出不和的消息,那真是太子最大的笑料了。
李純鈞得空,把兩個孩子打發走,翻出蜀中的賬冊來看。兵權已失,以後要更加謹慎才是。
秋日的天空空曠高遠,李純鈞心想,不能總被顧湛關在後院,該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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