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往事浮沉終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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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南下江南,已經成為無法更改的事實,朝中大臣索性不再糾纏這件事情,轉而考慮如何在此間得利。

    九月初,歐陽賦進入朝堂,皇帝本想直接任命他為丞相,然而崔植和吳喜光皆是不服,三派波瀾再起,皇帝優柔寡斷的毛病又犯了,不知該如何決斷。

    崔植是親舅兄,吳喜光施政有方,聲名在外,歐陽賦則是皇帝看中的人。他其實更偏向於歐陽賦,皇帝在東山書院讀書的時候,跟隨歐陽先生學過幾日,為他的人品折服,一直銘記至今。

    但是,崔植和吳喜光也不能忽視啊。

    皇帝苦思冥想,最後出了個主意,給三人分權,三月為期,考校政績,最終做出評判。

    李純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摘星樓,聽章粱章大人說北境的事情。

    “陳與寧並無功名,二姑娘是如何讓他坐上雲中太守之位的?”章粱對此心懷顧慮,然而眼前這位姑奶奶多年來違法亂紀,對自己走後門的行為沒有任何反思之心。

    “陳與寧當年有登科的本事,萬家才找人頂替他的。”李純鈞隨口說道,她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說服章粱,她自認沒那個本事。

    “章某並非懷疑他的才能,隻是雲中重地,陳與寧經驗不足,極有可能出錯,令您蒙受損失。”章粱不依不饒,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放在別人身上,李純鈞就要揍人,但章粱不同,她解釋道,“我知道先生的顧慮,可誰不是從年輕過來的,經驗這種東西,不犯錯誤便無法得到。”

    “話是這樣,但”

    “先生,大夏朝廷像您這樣的人很缺的,要不是為了太子,我不願意讓你回來,”她接著說,“在我看來,有像您得用之人自然最好,若是沒有,我挑人的第一原則就是忠誠,我要找自己信得過的人,至於聰明或者愚笨,甚至會犯錯誤,這都是不打緊的。”

    章粱抿著嘴唇,喝了口茶,又問,“是忠誠於您,還是忠誠於大夏。”

    “忠誠於我,便是忠誠於太子,忠誠於太子,便是忠誠於大夏,您有什麽顧慮呢,難道怕我謀反?”李純鈞笑道,“日後皇長孫也逃不過我這裏去,我對謀反沒有興趣。”

    章粱瞪著她,李純鈞果然一如既往地口無遮攔,這話都敢說出來。

    “先帝旨意,您不能是太子妃。”

    “這就不是您要擔心的事情啦,”李純鈞戲謔道,“這是太子殿下擔心的事情,沒有那一紙婚約,李純鈞就是空中浮雲,走時也利落瀟灑。”

    她抬起下巴看向外麵,道,“整整一個衛隊在下麵守著,您說是我怕,還是太子怕?”

    章粱頭痛不已,太子殿下逢上李純鈞這麽個祖宗,簡直簡直是命苦。

    李純鈞上下打量章粱,“我問過章邯了,他也覺得您應該娶一門繼室好好照顧您了。”

    章粱抬起袖子,果然,今天錯穿破了的這件衣服,他略做思索,道,“那就有勞您給我找一位吧,年紀大些,不要小姑娘。”

    “放心,回頭給你送過去,看在咱們兩個忘年交的份上,一定給你找個合適的。”李純鈞揮手,她想著還有什麽事情要做,結果門被推開,伺候的侍女提醒,她該回去休息了。

    李純鈞出門還不到一個時辰,她揉揉眉心,“走吧,今日不回東宮,回鎮北將軍府。”

    “這殿下吩咐了,您得回東宮。”侍女堅持道。

    李純鈞頭大如鬥,回頭對章粱道,“看見沒有,我如今與顧湛沒甚分別。”

    章粱難得也笑起來,道,“二姑娘您好好養著去吧,瘦的沒個人形了,不怪殿下擔憂。”

    李純鈞翻個白眼,隻能回去,不過她堅持要去鎮北將軍府,眾人隻能從了,左右隻隔一道牆,去哪裏都一樣。

    她剛走到樓梯上,忽然又想起什麽,又返回來,將一疊紙遞給章粱,神秘一笑,“你去禦史台用得上。”

    等她走了,章粱一看,謔,連驚兆尹外室的兒子昨天背的那首詩錯了三個字都能查出來,李純鈞真的隻是看起來病弱而已!

    北境虎狼,照舊還是那凶狠的虎狼。

    夜裏,顧湛回來,直接去了鎮北將軍府,李純鈞喝了半碗藥,正要將那小半碗倒進窗台上的花盆上,被顧湛嚇得一個手抖,險些摔了碗。

    “藥呢?”顧湛直勾勾地盯著她,似笑非笑,“真是不聽話,非要讓我親自喂你,才好好喝是不是,給我。”

    他伸手那藥,李純鈞在他手腕上狠狠一拍,“去你的,忙了一天還有工夫鬧我!”

    李純鈞仰頭,將半碗藥飲盡,嗔怪似得瞥他,那眼神好似在控訴顧湛逼她喝藥一般

    顧湛拿過碗,端來茶水給她漱口,然後將人一把抱起,送到床上,“躺著吧,今日出去閑逛了好些時候,該歇息了。”

    李純鈞在床上打滾,“本姑娘現在虎落平陽被犬欺,等我好了,先揍你一頓。”

    顧湛聽她的話身體僵了下,轉瞬之間便恢複正常,沒讓李純鈞察覺,還好她是趴在床上的,也沒有注意到顧湛的失態。

    “現在你也能打,我保證不還手。”顧湛摸摸她的頭,拿起她的手在自己胸前輕拍。

    “去你的,身上一股大男人的味道,回你的東宮去,將軍府今日不留客。”李純鈞打著嗬欠,她開始犯困。

    顧湛隻是笑著,沒有回答,去洗漱了。

    等他回來,李純鈞已經睡著,睡的很沉。她往日總是輕眠,稍有動靜便會起來,現在卻不會了。

    顧湛躺在李純鈞身側,將她攬在懷裏,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敢告訴李純鈞,她日後再也拉不開百石的重弓,拿不起沉重的長槍,不能駕馭高大的汗血寶馬衝鋒陷陣。

    這是身為將領最大的遺憾,顧湛不敢告訴她。

    她一身武藝,日後極有可能變成花架子,她橫掃一眾少年郎時驕傲得意的景象再難得見。顧湛往日一度憂心自己不是李純鈞的對手,可她真的不再能夠勝贏過他時,顧湛並沒有覺得有哪裏好。

    顧湛不知道該怎麽同她說起,這對李純鈞來說實在殘忍,秋風帶著涼意裹挾進來,顧湛起身去關窗戶,發現外麵下起雨來。

    江南的雨停了沒有,百姓是否安置好了,顧湛心中疑慮,但他轉念又想,恭王若是要在江南立足,必定會善待百姓,沒什麽好擔心的。

    李純鈞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她看見顧湛蹙眉沉思,便從床上爬起來,跑到下麵,從背後摟著顧湛,埋頭在他背後。

    “誰欺負你啦,太子殿下?”

    “怎麽起來了?”顧湛轉身,將她圈在懷裏,笑道,“是不是換了床不習慣,隨我回東宮去吧。”

    “我才不去,”李純鈞道,“我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的,在東宮才讓人笑話,我都聽說了,彈劾你的奏折得有一尺高,說是你枉顧先帝旨意,我若再不走,肯定給你找一堆麻煩,此非我初衷。”

    顧湛垂下眼睛,道,“誰跟你說閑話了!”

    李純鈞在他胸口上拍了拍,“你別看我看得這麽緊,外麵的事情我得知道,你別想把我養在籠子裏,我都要閑出毛病來了!”

    “阿暖,我沒有,你現在不能操勞,”顧湛反駁道,“錢神醫不是說了,你要養好了才能長命百歲。”

    李純鈞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嗎,我特地看了國史,咱們大夏曆代帝王,沒一個活過花甲的,倒是太後娘娘們大多長命百歲,活到七八十不是問題,顧湛啊,你要小心。”

    顧湛,“”他把李純鈞抱起來,放到床上,拿被子一捂,“睡覺睡覺,不許說話了,再說是小狗!”

    “你哄海棠呢,真是!”

    “你這個當娘親的比我們海棠難哄多了。”

    “果然啊果然,”李純鈞從顧湛懷裏滾到一旁,“我的情敵,不是東宮後院貌美如花的聶姑娘孫姑娘張表妹什麽的,是我自己親生的女兒,哼。”

    顧湛被她逗得大笑起來,“哪有這樣說自己姑娘的,海棠最偏心你了。”

    李純鈞打著嗬欠,把顧湛拽著躺下,“你也睡吧,為了答謝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我明日就動手,幫歐陽先生把兩個對手一起送走,順帶將邱閣老回鄉頤養天年。”

    顧湛躺在她身側,“你別胡來。”

    李純鈞抱怨道,“我記得我醒過來一次,叫你把這件事情扣到邱家頭上去,那不就一勞永逸嘛,你記到哪裏去了,都不聽我的。”

    顧湛心說我那會兒都快瘋了哪裏還記著這事呢,他明智地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和阿暖做口舌之爭隻有慘敗的下場,顧湛不招惹她。

    寅夜時分,盛京城處在宵禁之中,一片寂靜。

    城東一座小客棧裏,亮著昏黃的燈,一位婦人和對麵的老人相對而坐。

    婦人麵色灰黃,時光在她眉間兩道刻下深深的印記,飽含著痛苦和悲傷。

    “我娘臨死,都念著你啊,閣老。”婦人雖然打扮樸素,但言語之間透露出來的一點痕跡,說明她曾經識文斷字。

    邱閣老手指發顫,他頭頂懸著的那把劍終於落下,將沉在黑暗中的真相劈開,暴露在他眼前。

    但多年的威嚴令他逐漸冷靜下來,他看著婦人,壓下胸口的激蕩,“冬兒,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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