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長劍歸鞘何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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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不到,疼我至深的父親,並非死在青年,而是入贅高門,”婦人諷刺道。

    果然啊,負心多是讀書人!婦人起身麵無波瀾,“老婦此來盛京,隻為陪幼子準備明年恩科,邱閣老是誰啊,我不認識。”

    她說罷,轉身上了客棧的樓梯。

    邱閣老看著女兒蹣跚的步伐,多年前,他曾派人去找過她們母女,希望私下解決他們的事情。但他的元配是位強硬的女子,悄悄帶著女兒走了,自此多年,再無消息。

    科舉之前,他也許下承諾,讓她成為狀元夫人,讓女兒成為大家小姐。

    然而時移事異,不想今日再見父女陌路,無一字可以多言。

    管家等候良久,提醒道,“大人,時候不早了。”

    邱閣老扶著桌子起身,垂下眼睛,說,“把大小姐和公子送去別處吧,多準備銀子,萬不可虧待他們,盛京亂,不是個好地方,他們受不住。”

    管家低眉順眼地答應一聲,扶著老邁的主子上了馬車。邱閣老大約是老眼昏花,沒有注意到今夜有哪裏不對勁。

    入秋之後,天氣漸漸涼了,李純鈞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但總是提不起重物,連自己佩劍都隻能擺在麵前,每日靜心擦洗一遍。

    她漸漸察覺出不對勁來,試探過幾次之後,便也知道自己這一身武藝日後再難恢複,說不傷心是假的,但她一言不發,也並不向誰抱怨什麽,該吃吃,該喝喝,忙著她那堆積如山的賬冊。

    天下之大,但除江南之外,蜀中最富,李純鈞十年來積攢的富可敵國的財富大多來自此地。

    最近蜀中不太平。

    恭王在江南大刀闊斧,毫不遮掩地將各方勢力斬於馬下,眾人眼看著江南成了恭王的天下,卻是無能為力,於是便把視線轉到了被遺忘已久的天府之國——蜀中。

    然後進去以後才發現,蜀中早就是別人的天下了。一個神秘的青年商人與蜀中官府勾連,所有的生意他們都找不到門路,求到那青年手底下,那青年卻明言了,想要在這裏立足,可以,每年拿五成的利潤交上來。

    交了再說,不交,慢走不送!

    這種事情誰能答應,五成的利潤交出去,他們去喝西北風嗎?

    於是蜀中太守,李純鈞的好友,李星淵的酒搭子,江清屏江太守可是倒了血黴。

    顧湛下午回來,同歐陽先生和衛先生在書房談話,說起這位江清屏來。

    江清屏不及弱冠及第,是當年的探花郎,說起來一表人才,人中龍鳳。二十多年前,崔家老爺子還活著,打算榜下捉婿就捉到了江清屏頭上,江清屏年少氣盛哪裏肯呢,當場翻臉大罵崔家,於是好好的探花郎被打發到偏遠的西北當了個小縣令,這事情也漸漸過去了。

    後來,江清屏結識李家,從此以後,平步青雲直到當上蜀中太守。

    “榜下捉婿”歐陽先生眯著眼睛,道,“當年邱閣老也是榜下捉婿娶的老夫人,後來被嶽丈扶持,一路走的順風順水,江清屏倒是好氣性,以他的政績,怎麽這些年都沒再上調呢。”

    顧湛麵帶微笑,不敢把實情說出來。他有時候會從李純鈞那裏看到江清屏寫來的信,字極漂亮,文采斐然,說實話要不是知道對方年過不惑還喜歡眠花宿柳,養了一個戲班子,他都能喝幾大缸醋了。

    “殿下,蜀中一帶是何狀況,您知道嗎?”歐陽先生問。

    “我並不清楚。”他搖頭。

    “這可如何是好,若這江清屏真如吳喜光所言,貪贓枉法,那也留他不得。”歐陽先生蹙眉。

    “曆年欽差前往蜀中,對江清屏評價極高,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買通。”顧湛委婉地提醒道。

    歐陽先生忽然盯著顧湛,將他身上那件暗紅色繡著黑色海棠花圖案的衣服仔細看過。

    “二姑娘認識江清屏吧?”

    顧湛垂眸,他最近穿的衣服都是李純鈞置辦的,用的是蜀中最好的雲錦,並非宮廷供奉的江南綢緞,他頓時覺得頭痛不已,歐陽先生思維敏捷,總是神來一筆,他道,“是。”

    “請二姑娘過來說一說蜀中的事情,蜀中之富庶,可與江南抗衡,咱們要為朝廷考慮。”歐陽先生好聲好氣地說道。

    衛先生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被歐陽先生遞過去一杯茶,好歹沒有說話。

    三言兩語之間,兩位先生已經猜到,李純鈞恐怕不是認識江清屏那樣簡單,不止江清屏恐怕就連整個蜀中都是李家說了算的。

    二姑娘正在鎮北將軍府和章粱父子說話,人前不教子,章粱被兒子氣的頭昏,卻也隻能忍得青筋直跳,心說回去得把這小子狠狠揍一頓才好。

    “章邯,怎麽同你父親說話的,出去玩兒吧。”李純鈞對少年說。

    章邯朝父親得意一笑,拔腿就跑,李純鈞有對章粱說道,“大人先坐,我正要同你說老江的事情。”

    章粱無奈,對江清屏他實在無法評價,江清屏當官是沒問題的,可以說在官場中遊刃有餘。

    然而他身為地方大員,他不成婚就算了,還喜歡美豔的伎子。一個江清屏,一個李星淵,章大人對他們不做任何評價。

    “如說貪贓枉法,本也沒錯。”章大人心直口快,直接說了自己的看法。

    李純鈞涼涼地說道,“您這還是看我不順眼呢。”江清屏是聽她的,章粱一向對李純鈞斂財的行為頗有微詞。

    章粱想說“是”,但是看著原本麵色紅潤身體健康能打死一頭虎的二姑娘靠在軟榻上這副病歪歪的模樣,他便不好直說了。

    “算了吧,”李純鈞道,“您這樣的混官場也不容易。”

    章粱,“”他一開始不太習慣和李純鈞相處,尤其是單獨這樣說話,不過後來就不拿她當女人了,他一直覺得,像二姑娘的,一定是投錯胎的。

    披著美人的皮,卻比男人都要厲害,他也敬佩這樣的人。

    李純鈞遞給他一疊紙,“給您,您看喜歡哪個,要是覺得紙上說不清楚,回頭咱們去相一相,挑媳婦還是要仔細一點的,盲婚啞嫁不好。”

    章粱接過一遝紙,有點不好意思,“先說說老江的事情。”

    敲門聲響起,李純鈞抬手打斷章粱,道,“進來。”

    “二姑娘,殿下請您過去。”韓琪在門外道。

    李純鈞有些奇怪,從來都是顧湛翻牆來見他,怎麽今天改了規矩要她去見顧湛。

    章粱道,“二姑娘,那我”

    “恐怕不是私事,你同我一起去。”

    “確實如此,殿下今日和歐陽大人一起走的,必定是為蜀中之事。”章粱緊緊皺著眉頭,不禁有些擔憂。

    李純鈞卻並不在意,麻利地翻過牆頭在下麵等著章粱。

    章大人一把老骨頭,翻過來之後麵無表情地說,“二姑娘要注意身體。”

    李純鈞口無遮攔,眉毛一揚,道,“我畢竟年輕呢,章邯還等著您給他生個弟弟妹妹呢,這話我還贈給您。”

    章大人頓覺自己嘴欠,為什麽要招惹李純鈞呢!真是太欠了,本來他也不是多話的人,可是但凡和李純鈞說話,他就嘴欠的不得了。

    李純鈞今天是頭一回看見歐陽先生,對方慈眉善目,身寬體胖,瞧著要比衛先生和藹許多,於是便露出笑容來。

    “果然聞名不如見麵,”歐陽先生仔細打量著李純鈞,笑著讚道,“能有海棠這樣靈秀的姑娘,二姑娘果真不凡。”

    “您客氣了,”李純鈞麵露笑意,“聽說您教海棠學琴,她很歡喜,要做您的弟子。”

    歐陽先生將海棠誇過,和李純鈞的關係迅速好起來,不再尷尬。

    倒是衛先生看見章粱的時候有些吃驚,章粱聲名極好,本來被人特地調到北境去,是為了和李家作對,結果也沒翻出風浪來。

    他和李家什麽時候也如此親近了,這位可是剛剛調任禦史台,果然,李家即便交了兵權,也不容小覷。

    “找我什麽事?”李純鈞在顧湛身側隨意坐下。

    “江清屏之事,邱閣老正建議陛下,肅清地方官場,要拿江清屏開刀,說他不僅貪贓枉法,而且有賣國通敵之嫌。”顧湛解釋道。

    李純鈞冷笑,“哼。”

    顧湛拍拍她的手背,“別生氣。”

    “沒什麽,”李純鈞把手抽回來,道,“哪有說人叛國通敵的道理,這不是要老江的命嗎,邱閣老倒是真狠毒。”

    自古官場攻訐,便沒有留後路的道理。

    “諸位想問我什麽?”李純鈞問道。

    “想問一問二姑娘蜀中之事,蜀中是否能掌握在殿下手中,日後與恭王抗衡。”歐陽先生回答。

    李純鈞看向章粱,“章大人,您說。”

    章粱點頭,“好。”

    江清屏把章粱引為官場知己,三天兩頭地跟章粱寫信抱怨,蜀中有什麽事情,章粱還是很清楚的。

    之後,李純鈞便不再說話。

    她不知道歐陽先生態度如何。衛先生城府不深,喜怒形於色,衛先生不喜歡她,是寫在臉上的,這都是好應付的。

    然而歐陽賦總是笑眯眯的,李純鈞反倒更忌憚他,就連海棠都要當他的弟子可李純鈞知道,海棠生性敏感警惕,不太願意親近不熟的人,這才不到兩個月,就和他如此親近。

    說不在意絕對是假的,她低頭喝茶,聽著四個男人說話。

    盛京城外,青年滿臉血跡,奮力推開他麵前凶神惡煞一般的殺手,跳入水中,掙紮了幾下沒了氣息。

    殺手抹了把臉上的血跡,“他淹死了。”

    另一人擔憂皺眉,“可是沒有信物,王老大不給銀子啊。”

    殺手滿臉狠厲,“他敢不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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