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從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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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品吃飽喝足,戰戰兢兢地等著李純鈞回來。今天這件事情,他有極大的責任。
其一,休息時被人偷襲製住,奇恥大辱;其二,不能忍一時之辱,打人不必提,可是將人打死,釀成大禍;其三,出事之後慌亂無度,還要像小時候一樣由二姑娘安撫,實在愚蠢!
郭品痛恨自己無能,跪在李純鈞院中不起,顧湛勸了兩句沒有勸住,便沒有再說什麽,隻帶著兩個孩子教他們寫字。
李純鈞帶著王惠之回來,看見郭品跪在地上,也沒有發火,隻說,“行了沒事了,起來吧。”
郭品憤憤看一眼王惠之,說,“屬下知錯了。”
李純鈞也沒再勸,“三個時辰,到時候自行去吧。”
“是。”郭品安安靜靜地跪著,王惠之跟李純鈞進去將海棠和飛景帶出去玩兒了。
看他們三人離開,郭品心想,二姑娘真是偏愛極了王惠之,大事小事都會悉心教導他,不像他,雖說受寵,卻像個吉祥物似的不中用。
可誰讓王惠之比他們都聰明呢,他才是二姑娘的心頭肉。
偏偏此時心頭肉王惠之抱著海棠,牽著飛景回頭說,“二姑娘已經將此事安排好了,你聽到什麽話都不要去她身邊大呼小叫。”
郭品哼了一聲,怏怏不樂地應了。
顧湛立在窗口,“你帶出來的這兩個,竟然還有爭風吃醋的毛病。”
李純鈞無奈,皺眉說,“有時候一碗水也端不平,我日後盡量持平,省得他們心頭不平,彼此不合,實在違背我將他們放在一起養大的初衷。”
顧湛拿出食盒,“你先用飯,想來此事不能這麽容易就能解決的。”
李純鈞促狹一笑,“不必擔心,父親就等著給我收拾殘局呢。”
顧湛心想,其實我來收拾不是更好嗎。
沒兩天,李純鈞拿錢買命的事情被人特意翻出來鬧得天翻地覆,各路人馬輪番告狀,皇帝於是把李純鈞召進宮去了。
自從李純鈞血濺皇宮之後,便再也沒有進宮了,誰都不想見她,她也懶得見誰。李純鈞穿著四品武官的常服,這衣服她還是頭一次穿,有點不習慣。
顧湛特地出來等她,李純鈞道,“你怎麽親自出來了。”
“我不過來他們攛掇陛下呢。”顧湛隻走在她身旁,可惜宮中人多眼雜不能做出親昵舉動,顧湛深覺可惜。
“海棠又上蓮生那兒去了,”李純鈞說道,“明天有天竺波斯來的和尚,還有扶桑的,好像要坐下論道,海棠湊熱鬧去了。”
顧湛額角直跳,道,“我看這孩子要不是太喜歡吃肉,又舍不得她那頭發,早就跟著蓮生出家去了。”
“怎麽辦,”連李純鈞都憂心忡忡,“雖說作畫的本事也是水漲船高總不能按著不讓她去,這也實在不像話。”
顧湛揉揉眉心,“我說交給歐陽先生或者是衛先生,你又擔心把她教的太死板,我再想想。”
“他們太忙了,萬一整日裏商談朝政,帶的海棠野心勃勃,日後要接你的位子,你怎麽辦?”李純鈞反駁。
“沒這麽嚴重。”
李純鈞口無遮攔,說,“你以為我當初嫁給你存的什麽好心嗎,要不是我嫁的是你顧湛,這天下還能跟你的姓?”
顧湛在她手上一拍,“這話跟我一個人說就好,別讓人聽見了。”
“知道啦,海棠這裏還是要想點辦法好好給她掰過來,我小時候就挺好的。”李純鈞邊走邊嘟囔。
顧湛心說那腦後生反骨的小模樣不是隨你難道是隨我,不過這話他不敢說。
兩人一路上都沒擔心皇帝和朝臣們能將李純鈞怎麽樣,隻憂心自己家的姑娘長歪了可怎麽辦。
進了書房,李純鈞極其敏感地聞到一股脂粉味,而且絕不是宮苑女子所求的那種清淡高雅的味道。
她跪下之前掃過禦書房,看見有個小內侍正在給皇帝捏肩,一雙青蔥玉手,柔若無骨,貼在皇帝陛下身上帶去的美妙滋味自不必多言。
小畫眉啊小畫眉,果真是個妙人兒。
“李將軍知法犯法,不知該當何罪。”齊王趁她還跪在地上,開腔便要將她置於死地。
李純鈞鼻子發癢,忍了一會兒沒忍住,齊王說完,她接連打了三個噴嚏,用帕子掩著鼻子說,“求陛下見諒。”
說完她眼圈通紅,眼淚就下來了。
眾人莫名其妙,崔植道,“陛下尚且沒說什麽,二姑娘這就哭了。”
李純鈞顧不上隻能趕緊換了張帕子擦眼淚,鼻涕也下來了。
顧湛本來還以為她著涼了呢,看她眼圈通紅便趕緊走到窗口把窗口打開,又將她人扶起來,說道,“父皇,二姑娘聞不得味道重的香味兒。”
“是有這個症狀,”歐陽賦道,“老臣的內人聞了花香,臉上便要起疹子,陛下,先宣太醫看看吧。”
齊王簡直鬱悶到家了,把小畫眉拎過來,是讓他給皇帝吹耳旁風的,這倒好,先把李純鈞撂倒了。
小畫眉驚到似的,噗通一聲跪伏在皇帝腳下,嗚咽起來,“陛下,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可不要讓拿錢二姑娘買奴婢的命。”
皇帝滿臉心疼,想把小東西抱起來摟在懷裏,奈何書房裏文武重臣,他實在不能失了臉麵。
“起來吧,誰敢買你的命。”皇帝的言辭十分霸道,讓正在擦眼淚的李純鈞想到了去年看得話本子,權貴和小女奴。
顧湛眉頭越皺越緊,李純鈞小聲說,“顧湛,我眼睛癢,我得出去。”
“父皇”顧湛上前,正巧目睹了小畫眉扶著他爹的小腿慢慢挪起來,又蹭在他背後,膩膩歪歪的過程。
“父皇,朝廷大事,閑雜人等不該在此。”顧湛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滿腹怒火。
小畫眉瑟縮在皇帝身後,深深地低著頭,顧湛就要氣炸了,這人真是不能留了。
寒風終於將書房裏濃重的味道吹散,李純鈞沒有起疹子,但還在流眼淚。齊王把心一橫,“二姑娘,您倒是說一說前日的事情。”
李純鈞邊擦眼淚邊說,“平遠侯府次子欺負卑職屬下的親眷,那男孩兒將人打死純屬意外,不算觸犯律法,卑職與平遠侯府不經官府協議解決,也不算觸犯律法。”
她哭的一臉淒淒慘慘,說話倒是依舊有條有理。
崔植一臉厲色,道,“草菅人命,安敢如此?”
“今日風好大,您說話的時候遮著點嘴,當心閃了舌頭。”李純鈞反唇相譏,說他草菅人命,他們也配。
崔植喝道,“放肆。”
“不敢。”李純鈞兩個字說的漫不經心,還打了個噴嚏。
“你是認下此事了?”齊王道。
李純鈞抬頭說,“您知道指鹿為馬的故事嗎。”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齊王道,他知道李純鈞有一張利嘴。
“那您打算怎麽辦。”
“你隻管說是認還是不認?”齊王咄咄逼人。
李純鈞莞爾,“您別著急,我隻是當事人之一,等我與平遠侯當麵對峙之後,請您再做決斷。”
接著李純鈞沉默不語,小畫眉靈巧得在皇帝耳邊絮語,抱怨李純鈞做了惡事還敢不認。
顧湛不勝其煩,嗬斥道,“閉嘴。”
“太子!”皇帝當下出聲維護。
顧湛不急不慌,道,“陛下,先帝登基多少年,萬貴妃如何盛寵,可曾近過決斷朝綱的禦書房半步,日後史冊,該如何書寫?”
“太子此言差矣,”齊王道,“陛下聖明,如何決斷他自有主意。”
皇帝果然更喜歡聽齊王的話,李純鈞眼疾手快拉住顧湛,道,“齊王殿下這話說的不錯,陛下素來聖明,寵兒嘛,日便換一個,哪裏能夠讓他們幹涉朝堂。”
“沒想到二姑娘如今還護著太子殿下?”崔植道。
李純鈞一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與殿下堂堂正正做了一年夫妻,三百六十五日,三百六十五個百日,不多不少,正是百年,這百年,我都有護著殿下的情分。”
顧湛瞬間歇了火氣,說道,“多謝李將軍。”
李純鈞隻是搖頭沒有說話,看著顧湛的時候麵帶笑意,極盡維護。
看著這一幕,皇帝恍惚間想起當年百般維護他的妻子來,直到臨死前也不曾怨怪於他。
皇帝何嚐不知,在場不到十個人,卻分好了好些派別,相互攻訐想將對方置於死地,他隻是享受把他們掌控在手中的感覺罷了。
隻是想不到事到如今,李純鈞依舊維護太子,這副無怨無悔的模樣,真是叫他難堪。
他身為皇帝,卻沒有真心待他的人,今日小畫眉,明日小雲雀,也知道這樣欺騙自己罷了。
平遠侯府正在辦喪事,侯爺白發人送黑發人,披著黑紗便進來了,他身後是衛國公李素。
“參見陛下,”平遠侯無心跟他們爭鬥,開門見山,麵無表情說,“齊王殿下,崔大人,次子頑劣不堪,招惹他人不成反而喪命,二姑娘已經與我達成協議,私下賠償,平遠侯府亦不追究,還請二位讓次子早入輪回,不必糾纏。”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
李純鈞看著平遠侯蒼老的麵容,心想,日後生了兒子要好好教啊,否則送了命都是白白送的。
至於平遠侯那兒子,死的不可惜。
“侯爺,您可是受到脅迫了?”齊王高聲問。
“不曾,”平遠侯回憶著李素的話,逐字逐句說,“拿錢買命這種事情不是很常見嗎,聽說齊王府的伶人,您不高興了,便打死幾個解氣,他們的命不就是您用錢買來的嗎,還有崔府,聽說崔三公子前些日子看上一個貧家女,那女子不從,三公子還不是逼死了人家,又給了銀錢了事,拿錢買命多常見呢,就連我平遠侯府,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因果循環,無話可說。”
“那不過是奴婢的命罷了。”齊王惱羞成怒。
崔植道,“陛下,臣管教不嚴,回去以後定當坦誠不孝子。”
李純鈞似笑非笑地看向小畫眉,眼神邪惡地令對方驚懼不已,“是啊,不過是奴仆罷了,人命算什麽東西呢,不如草芥。”
平遠侯歎了口氣,跌坐在地上捂著臉低聲哭起來。
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他們在哭的時候,誰能聽到,在貴族世家眼裏,人命可不就是草芥嗎。
小畫眉發抖的頻率肉眼可見,咬著牙強忍眼淚,他不敢哭,這不是該哭的時候。
等書房裏安靜了一會兒,李素遞上去一份帖子,“陛下,臣欲攜父親妻女回晉陽老家,還請陛下恩準。”
他遞上帖子,將平遠侯扶起來。
皇帝聽聞一震,隻聽李素接著說,“盛京城太冷了,若是您不放心,便將臣的長子召回,臣全家歸去晉陽,此生不複還盛京,不再掛心北境。”
他跪倒在地,“恕李家不能為您鎮守北方,不能為您盡忠了,百餘年,足夠報還曆代君主提攜信任之恩,李家,該走了。”
皇帝再也顧不上什麽小畫眉了,先帝臨走之前可是說過的,要好好留著李素,在顧湛能夠獨當一麵之前,李家還是要去北境打仗的,不能輕易撒手。
“愛卿說的什麽話。”
“陛下,臣父沉屙難愈,往日還能延請太醫與京中最好的大夫,這幾回確實誰都請不到了,隻能從嘉海縣請大夫過來診治,臣是武將,心思沒那麽多,卻也知道自己得罪人了,臣不敢多說什麽,隻是觀今日小女之事唉,臣如今為人父,為人子者,在這盛京城中,已經護不住他們了,晉陽城是李氏發源地,雖多年未歸,卻也不會似如今這般舉步維艱,陛下聖明,您要保重。”
李素情真意切的話徹底打破了今日給李純鈞部下的局,這件事情,齊王是要算計太子了,沒想到李家還摻和了進來。
不過李家要是能走,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能再好了,即便沒有兵權,他們也是威脅。
顧湛道,“父皇,李氏一族忠心耿耿,請您三思。”
顧湛焦灼的神色取悅了崔植齊王二人,當下準備攛掇皇帝,但又不敢太過明顯,不過他們各自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今日便散了吧,”皇帝看見李素的眼淚唰唰地往下流,道,“朕要考慮考慮。”
皇帝帶著寵兒走了,眾人終於出了禦書房,李素狠狠打了幾個噴嚏,接過女兒的帕子擦眼淚,說,“禦書房裏什麽味兒。”
“狐狸精的騷味兒。”張碩剛才不敢多事,如今倒是敢說了。
李純鈞道,“張師兄不要這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就想有清君側的心,清的也不是那小木偶,幕後黑手才是高手啊。”
她快速朝齊王瞥了一眼,齊王受不住挑釁,道,“你說什麽清君側。”
“誰接話我就說誰。”
“你!”
李素拍拍女兒的腦袋,“行了,這天下姓顧不姓李,跟我回晉陽去,旁人姓顧的尚且什麽不操心,要你鹹吃蘿卜淡操心上趕著尋不痛快。”
顧湛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姓顧啊。
齊王臊紅了一張臉,憤然不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後他想,自己隻為爭權奪勢而已,隻為權勢。
李素父女施施然走了,顧湛掃過齊王,“
叔父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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