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抱金磚的皇長孫 (ie)”查找！

    顧湛去了將軍府校場，李純鈞正翹著二郎腿跟身邊男孩子說射箭的技巧。

    少年們一看顧湛來了，紛紛擠眉弄眼然後哄笑著四下散開，被李純鈞叱了兩句也混不在意，太子殿下在外也是個利落人，可是到了二姑娘這裏就黏黏糊糊不像樣子，實在是有意思。

    顧湛並不在意少年們那些誇張的表情和笑聲，走過去將她在袖子裏的手拿出來，果不其然右手上勒出來通紅的血印子。

    她往日射箭總是輕飄飄的，顧湛看著她的手，阿五眼疾手快把藥遞給顧湛一溜煙兒跑了。

    二人都不說話，一個上藥，一個懶洋洋地瞧著。顧湛就是個瞎子也知道李純鈞這是不高興了，謝家這樣號稱傳承千年的大世家，一向眼高於頂，今日謝家提出要訂親事，對太子來說那是天大的恩情了，恐怕他們還要去給皇帝提一提的。

    李純鈞非常厭惡這等事情，這會兒弄死謝家的心都有。

    “別生氣，跟他們犯不著。”顧湛上完藥說。

    “知道，本來也沒什麽。”李純鈞蔫蔫地打了個嗬欠。

    二人在外麵曬了一會冬日難得的暖陽，李純鈞回房休息。禮部來拜會顧湛，說今年祭天典禮相關事宜。

    禮部尚書姓趙，原來先帝東宮出來的人，早早就跟著顧湛了，這幾年順風順水，過得太平安心，可惜今年這樣的好日子到頭了。

    皇帝寵信的那個不三不四的“仙人”道長，今年被指派過來參與祭天典禮的布置，不僅要讓顧家列祖列宗有麵子，還有讓高高在上的諸位神佛滿意。

    趙尚書鬱悶得想給他吐幾口老血，祭天大典有祖製，隻要按著來，既省錢還不會出亂子，可是皇帝不答應。

    他最近被各路人馬捧臭腳拍馬屁，搞得自個兒好像真的是承天之命的“天子”似的，頗不知道天高地厚，於是便異想天開，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管底下人是怎麽活的。

    趙尚書說兩句話就喝口水，眉頭越皺越緊。顧湛也生氣，可是還要安撫朝廷重臣，便說，“趙大人不必與那道士起正麵衝突，你隻管按著祖製來，我會同陛下說的。”

    趙尚書知道自己失態了，抹把汗當下解釋說，“殿下，臣犯了牙疼的老毛病，忍不住焦躁，還請您見諒。”

    顧湛笑了笑和他說起其他事情來，趙尚書鬆了口氣，太子待臣下寬宥，這一點叫人極為安心。

    兩日後，為了祭天典禮一事，顧湛頭一回仔細看了皇帝寵信的道士的臉。

    下午，李純鈞難得肯來東宮，卻被不速之客打攪了，她不曾見過那道士，就坐在屏風後麵。

    進來的道士四十上下，身高甚至比衛國公高過一頭去，清瘦矍鑠，一身白衣，神色淡漠，倒是很有仙風道骨的意思。

    顧湛客客氣氣地跟他打招呼，禮數周全，道士有點詫異，他本來以為太子會給他臉色看的，畢竟太子不信神佛，而他最近也給太子添了不少麻煩，沒成想他果然跟傳言裏一樣，性情溫和，從不在人前失禮。

    “貧道見過太子，今日冒昧來訪，打擾，”黃仙師壓下心中也露出得體深沉的微笑，“觀殿下神態氣息，想來近日諸事不順，貧道”

    “閣下真心為我分憂，不如回山中修煉去吧。”顧湛漫不經心地損起人來，他最近隻是看著好脾氣罷了，李純鈞清楚，顧湛畢竟還年輕，素日裏再沉穩，心頭也鎖著一隻充滿惡意意圖殺人放火的巨獸。

    他們夫妻倆都是一樣的，李純鈞最近也什麽好脾氣，惹急了就想殺人泄憤。

    尤其是顧湛，可能是因為計劃好了要遠走他鄉，他時不時就把心裏頭那隻惡獸拉出來遛遛彎兒，今日黃仙師正好當頭撞上來以身殉獸，顧湛不會輕易饒過他的。

    黃仙師僵在那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半晌後青著臉說，“殿下，人生在世，當懷敬畏之心，您戾氣深重，可不像是一國太子。”

    “子不語怪力亂神，”顧湛的語氣依舊滿是惡意，“不問蒼生問鬼事，那是昏君做的事情，本宮身為人間太子，管的是人間事，平的百姓苦，與鬼神何幹。”

    黃仙師敏銳地抓住了重點，“您竟然說陛下是昏君？”

    顧湛不語，覺得此人討厭，抬手道，“送客？”

    “您不怕我與陛下說？”黃仙師今天可不是吃掛落的，他來威脅顧湛，要的是好處。

    顧湛冷冷地瞥過去，沒有開腔。黃仙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比起篤信神靈的皇帝陛下，太子此人積威甚重，比皇帝更加可怕。

    黃仙師想著自己的前途，臉色又和緩起來，陪笑說，“殿下啊，神鬼之事您可以不信，可您可以利用此間事宜，掌控朝局，垂衣拱手治之，豈不是皆大歡喜？”

    垂衣拱手？顧湛心說，怪不得皇帝信他們呢，捶拱之治，曆代君王誰不想呢。

    李純鈞在屏風後麵，派人把阿五喊過來，小聲說，“那道士姐姐我實在看得不順眼，去找幾個麻袋套上去，衝著臉揍，讓他躺到年後不能見人。”

    阿五的圓臉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眉飛色舞，“好嘞，您放心。”說完便高高興興地走了，打人這種事情太簡單了，他們也很清楚，怎麽能把人打的求死不能。

    顧湛無意再跟他多說，抬手送客。

    黃仙師悻悻離開，顧湛油鹽不進他有什麽辦法，要怎麽著才能把這位太子拿捏住呢。

    黃仙師走到門口時，海棠左手一個灰眼睛的龜茲高僧，右手一個明德寺的蓮生大師。

    蓮生蹙眉，說，“閣下，青城山聞法道長不日將至，不知你師從何門何派，如何入世紅塵？”

    黃仙師眼神飄蕩，但畢竟騙人久了，做派還是有的，沒有露出一點膽怯之意，反而昂首挺胸，神色淡漠又高深，“在下修的是有情道，紅塵俗世亦是修行所在，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海棠拉著二人，“走呀，不管他，院子裏的花開了，今日蓮生哥哥要畫一株海棠花兒。”

    龜茲高僧垂眸笑著，“今日我來畫還不好？”

    海棠被他笑的失神，蹦蹦跳跳地進了大門，朝書房奔去。

    顧湛得知女兒領了兩個和尚回來，心情非常糟糕，好好的小姑娘為什麽信佛法呢，顧湛一向是“敬鬼神而遠之”，她娘李純鈞從來不信世間有鬼神，生了個姑娘卻篤信佛法，還極有靈性。

    二人對此實在無話可說，隻能由著小姑娘高興。好在不管是蓮生還是龜茲大師，都是人品德行記好，才華出眾之人，教導海棠沒有問題。

    黃仙師在朱雀大街上走了一段，然後尋了個僻靜地方，換乘一頂小轎，去找人會麵商量如何對付太子這個難啃的骨頭。

    跟著他的皇家護衛是不會陪著他辦私事的，黃仙師也不想有人跟著，帶著兩個童子就去了。

    然後阿五一揮手，牆頭上跳下來幾個灰衣人，青天白日蒙著臉，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麽的。

    幾個男孩子眼疾手快，把兩個小童子弄暈，沒下重手，然後一麻袋兜住黃仙師，黃仙師大叫，“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陛下的寵臣，今日誰敢動我”

    一個少年扭頭去看阿五，阿五搖頭讓他們不要說話，自己走到巷口放風，然後四個人劈裏啪啦地動起手來，沒下重手，但也絕對沒有客氣。

    把人揍完，阿五立刻帶著其他四人離開，留下黃仙師大喊大叫。

    第二天上朝，顧湛難得沒有看見人模狗樣的黃仙師，然後聽說黃仙師昨日忽然通神，與神明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沒有一個月是起不來了。

    趙尚書當時眼前發亮這敢情太好了，祭天典禮總算能夠順利完成，他也算對得起大夏列祖列宗了。

    然後顧湛又聽見油幾個年輕的官員竊竊私語，說黃仙師根本不是通神，是給人打了一頓，半死不活的躺在家裏爬不起來了。

    顧湛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夫人笑的高深莫測，原來是她打人去了，，也不早點告訴他，大家一起謀劃一下也好啊。

    祭天大典這種事情，顧湛不想拿來開玩笑，畢竟牽扯到列祖列宗，不論有沒有鬼神，先輩們總是不能拿開當棋子說笑的。

    皇帝依舊姍姍來遲，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之後，他又蔫兒黃瓜似的走了。

    大臣們也習慣了，他們近來摸索到一條生存之道。如果有什麽實事兒要辦，譬如什麽要命的案子，哪個地方受災了等等事情，一律找歐陽閣老或者直接找東宮報備，他們一定會解決。

    如果是一些虛事，和百姓無關但與權貴密切相關的，那就去找崔閣老，找齊王，他們也一定會辦的漂漂亮亮，不出半點差錯。

    顧湛沒辦法，散朝之後隻能領著人馬去找皇帝說幾件正事，誰知道皇帝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肯見。

    林總管身邊的小內侍悄悄過來，顧湛這才清楚，原來是後宮出事兒了。

    小崔氏身懷有孕，但昨天夜裏孩子沒了，還是她自己悄悄喝藥打掉的，不讓人告訴皇帝，但是用藥不當，生死一線，今天早上才幽幽醒轉，留下一條小命。

    孝期未出，不近女色這種事情暫且不提，但懷孕就不行了，小崔氏倒是狠得下心。

    內侍接著說，今天早上查明，是皇帝新寵小畫眉想要謀害小崔氏。小畫眉隻說自己又不能生孩子，恨不得陛下子孫滿堂，怎麽會害崔貴妃，然後就要尋死，一頭撞在柱子上，成功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自然，他也沒死。

    於是一夜之間，皇帝沒了孩子不說，兩個心尖寵兒也病殃殃地躺在床上起不來。

    顧湛聽完，對此實在無話可說，領著朝臣出宮去了。他有什麽辦法，攤上這麽一個爹，他隻能自求多福了。

    歐陽賦看著陰氣森森的顧湛，道，“太子殿下且忍一忍吧，這些個破事日後多的是。”

    “不礙，祭天典禮一事，一定要仔細。”

    趙尚書本來就是個利落人，馬上答應下來，立刻去忙了。

    張碩問道，“殿下，那位黃仙師？”

    “是我派人打的，”顧湛應承，“昨日到我麵前胡言亂語，我一時生氣，就把他打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算到自己的血光之災。”

    張碩委婉勸說，“殿下，日後這等事情，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沒什麽，有本事他站出來說是我打的好了。”顧湛有恃無恐，黃仙師當然不敢說自己被人打了，一個仙師，被凡人打成那樣，誰還敢信他。

    歐陽賦心說肯定是李純鈞打的，不過打的好。太子如今真是唉，歐陽賦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除夕祭天典禮很快就到，一年又到頭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