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血月現出亂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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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絮絮叨叨,長篇大論,不知道許了什麽願望。李純鈞裹著袍子看著河裏飄著的樓船,細致複雜,美麗精巧,也不知道哪一個是皇帝陛下的。
“陛下今天出宮了。”顧湛走到她身邊說。
“難得,你不必隨侍嗎?”
“不用,他不想見我,老二和老三陪著他。”顧湛言語淡漠,天家父子,能有多深的感情,不見麵最好,見多了反而成仇。
李純鈞指著樓船上鑲嵌的鏤刻漢白玉,“國庫填滿,遙遙無期。”盛京不論大官小官,都是不缺銀子的。
“盛世當藏富於民,不必填滿國庫。”顧湛說。
李純鈞挑眉嬉笑道,“這倒是,大夏如今還養得起窮奢的陛下,燈呢,我給先帝放一盞祈福,他老人家可是挺節儉的。”
顧湛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嘲諷起人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樓船上,黃仙師身上的傷終於完好,齊王焦躁不安地給他使了個眼色,黃仙師摸摸胡子,衝他搖頭。
小畫眉那一日撞柱,雖沒有撞死,但額角留下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傷痕,皇帝今日帶他出門,他特地在額角畫了一朵紅梅,如今正同皇帝撒嬌賣癡。
皇帝雖然喜歡小崔貴妃,可崔貴妃總有一種大家出身的清貴氣息,不如這個寵兒好招架,嬌憨可愛,十分聽話。
“陛下,您看今夜的明月,奴婢長到這個年紀,也不曾見過如此月色,必定是因為侍奉在陛下身邊,才有幸得見如此明月,真是死而無憾了。”
他倚在皇帝皇帝,說完,驀然流下眼淚來。這話倒是真心,他生來命途多舛,像個物件似的被送來送去,不想如今能夠侍奉皇帝陛下,而且皇帝性情溫平,待他也是寵愛至極。
齊王給小畫眉遞了個眼神,男孩子低下頭,哆哆嗦嗦地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說,“陛下再飲一杯吧。”
皇帝拍拍男孩子的柳腰,笑道,“大好的日子哭什麽呢,若是感激朕,日後且拿你的小命當一回事,朕絕不會冤枉於你。”
他捏著美人白嫩的小臉,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才是真正的帝王。
小畫眉垂首,皇帝正要拿過酒杯,船忽然晃起來,內侍尖叫道,“撞船了!”
皇帝身形一晃倒了下去,內侍慌忙去扶他。可憐小畫眉被翻倒的桌案砸到,當下就朝河裏滾下去,內侍沒有抓住他。
落進水裏的時候小畫眉還在發懵,他長在南方,可他不會鳧水,誰會教一個小戲子活命的本事。
李純鈞指著月亮,道,“顧湛,你看月色今日不是十五嗎?”
顧湛臉色一變,“是血月”
有人大喊翻船,李純鈞也看見一個人漂在河裏馬上就要下沉,她沒有遲疑,把裘袍塞給顧湛然後跳進河裏。
血月是不祥之兆,史書記載,血月現則災禍出,不是天災,就是帝王臨死,而今夜正好翻船!
顧湛思維混沌,血月不祥,極易造成民心不穩,江南如今可不是個平靜的地方。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李純鈞已經朝撲騰的人影遊去。
李純鈞的護衛見狀,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都下去了,有兩個去護著李純鈞,其他的也去救人了。
小畫眉本來覺得自己要死,已經不打算撲騰了。可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然後拚命地扯著那個人胡亂蹬腿,險些把李純鈞一起淹進水裏。
李純鈞踩著水,騰出手在這人脖子上捏了一下,把人弄得昏死過去,這才朝岸邊遊去。
這時,各家的護衛終於跳下去救人了,兩艘樓船相撞,掉下去不少主子和仆從。皇帝驚魂未定,發現自己的美人不見了
李純鈞動作利索,已經把人扯到岸上,顧湛趕緊給她披上袍子,“阿暖?”
“沒事沒事。”李純鈞裹上袍子,發現自己撈上來這個小美人有點眼熟,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
顧湛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他父皇的心頭肉嗎。
李純鈞忽然眼睛鼻子發癢,撈上來的小美人身上發出一陣香味來,她道,“這不是陛下的人嗎,要不要扔進去淹死啊。”
小畫眉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抓著給他按胸口的護衛的手,驚恐地哆嗦起來,大喊道,“別,別殺我,我不跑了,我再也跑了,我不跑了!”
護手不明所以,伸手一捏,小畫眉又昏過去。
黃仙師狼狽地爬起來,走到皇帝身邊,道,“陛下,血月,血月不祥啊!”
皇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過去,剛剛隻紅了一個邊的月亮已經紅了一邊,好似被血浸過一般,淒慘地映照者人潮湧動的繁華盛京。
皇帝再也顧不得小美人了,血月一出,帝王的命的氣運大概就是走到頭了。
“回宮,召文武百官進宮!”皇帝簌簌發抖,臉色灰敗,仿佛已經預知到了自己的死亡。
齊王過去扶著他的手,“皇兄莫慌,咱們回宮,回宮。”
血月高掛,盛京已經騷動起來。皇帝大概想不到還要安撫百姓,已經在禁軍的保護下離開。顧湛當即越權下令,派軍出動,安撫百姓,以防混亂中發生踩踏的意外。
“我先回府,”李純鈞道,“你去吧。”
這麽大的事情,她知道不會善了的。
顧湛抱了一下濕漉漉的李純鈞,鎮定道,“回去喝碗熱湯,早點睡。”
李純鈞指著昏迷不醒的小畫眉說,“把他送回去吧。”反正淹死了小畫眉,還有小雲雀。
不論百姓還是勳貴,一並騷亂起來。李純鈞在回府的路上,一路上撿到好幾個在路上大哭的小孩,身上還有傷痕。
當夜,神武軍在盛京中來來往往,護送受傷的百姓去醫治,意圖趁火打劫的小賊被抓,帶著哭鬧或者睡著的孩子的人,如果無法證明自己是孩子的父母,也一並被拘。
李純鈞回府以後,發現不止她帶了小孩兒回來,她府上十來個少年,不是帶著受傷的人回來,就是領著孩子回來,將軍府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李純鈞換了衣服,王惠之當下就來見她,“二姑娘,我從水裏撈了個人回來。”
“我也撈了,怎麽。”李純鈞看他冷靜從容,並不以為有什麽大事。
王惠之拿出一塊帕子,遞給李純鈞,李純鈞看見上麵繡著小小的“喬”字。
“甘州喬氏?”李純鈞一看,“你倒是會撈?”
“我天黑我沒看見她是女的,還把她衣服剝了。”王惠之一臉別扭,他是為了救人想換件幹的衣服給她,可是沒想到,剝了衣服看見人家的肚兜。
“他明明是男兒打扮,”王惠之終於有些急了,語氣急促,“我不知道!”
“那姑娘醒了嗎?”
“醒了,哭了一頓又昏過去了。”王惠之頭大如鬥。
“我今日正好也撈了人上來,”李純鈞道,“你去跟她說,是我救她上來的,你明白嗎?”
王惠之頷首,鬆了口氣說,“多謝二姑娘。”移花接木先把事情瞞過去,反正那喬姑娘自己不說,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顧湛一夜未歸,安頓好盛京百姓,匆忙進宮去見皇帝陛下。
宮中一夜之間亂做一團,欽天監沒頭蒼蠅似的一直挨皇帝的罵,黃天師信誓旦旦,咬定盛京城中有人威脅到了象征帝王的紫薇星。
不少人將事情暗暗牽扯到了顧湛頭上,但誰也不敢明說。
歐陽賦進宮也晚一點,他不是被堵在路上,他先去了禦史台,翻出來一份折子,那是彈劾恭王顧澄的。今夜驚現血月,這口黑鍋一定會扣到太子頭上,顧湛不能接,必須拋給旁人。
然而他要進大殿的時候,被飛奔過來的章粱一把拽住,章粱扶正帽子,沉聲道,“不能把血月扣到江南那邊,恭王隻缺一個謀反的理由。”
“難道要讓太子”
“怎麽不行,”章粱眯著眼睛,道,“左右太子要走,怎麽走不是走,虎毒不食子,陛下他絕不會要殿下的命。”
“這等惡事,一旦背負,絕洗不幹淨。”歐陽賦叱道。
“那推出去就能推幹淨嗎,”章粱眼中有些厭惡,“這些陰謀詭詐之術,根本沒有盡頭,和他們扯皮有什麽結果,歐陽大人,揚湯止沸毫無用處,唯有釜底抽薪,才能徹底廢掉這些人,您不明白這個道理。”
歐陽賦不語,章粱又道,“頭上頂著天,就得把天戳個窟窿才能活下來。”
歐陽賦心神一凜,他早該知道,能和李純鈞喝一壺酒的人,能是什麽善茬兒?他們這些人,還想著和齊王,和二皇子和那個所謂的仙師鬥,這個人,他已經打算撕破天了。
“殿下也該來了,等他來了再說。”歐陽賦把奏折塞進袖子裏,進了宮殿。
顧湛姍姍來遲,一身風霜進了大殿,行過禮後沉默地站著。內侍走到皇帝身邊,小聲說了句“畫眉公子回來了”。
皇帝這才抬頭看了顧湛一眼,發覺他衣冠微亂,臉色也不太好看,又掃過文武百官,“今夜不吉之兆,諸位有何見解?”
黃天師老神在在地站著,他該說的已經說了,劍指太子再明顯不過,皇帝怎麽可能不明白,他隻是在猶豫而已。
沉默良久之後,顧湛上前跪倒在地,“父皇,兒臣請命鎮守出京,鎮守北方,此生無詔不回。”
齊王瞳孔一縮,滿目震驚。皇帝定定地看著長子,隻聽他又道,“隻是大夏無相多年,兒臣請命父皇,著歐陽大人為相,必是朝政平順,讓您安心。”
又是一陣沉默,歐陽賦為相換得顧湛離開盛京,這筆買賣不虧。
黃仙師見好就收,上前小聲對皇帝說,“隻要威脅紫微星的人稍微遠些就好。”
父子二人沒有再交流,皇帝說了一聲“準”,塵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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