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不知世間何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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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喬氏,在盛京城低調的隱藏了一個多月,終於耐不住寂寞了。隻是謝家選擇跟太子對立,而喬家幾經考慮之後,決定和太子合作。
喬二姑娘落水,又在鎮北將軍府過了一夜,鎮北將軍和太子是什麽關係,傳出這話來,喬家其實有跟太子示好的意思。
喬二姑娘他爹覺得,太子有了李純鈞,看不上別人,那是因為他眼界高,喬家的二姑娘何等身份,可不是庸脂俗粉能夠比的。
顧湛就這麽雲裏霧裏地進了宮,宮裏都傳遍了這件事情,眾臣紛紛想著,怪不得太子昨天來的那麽晚,原來是救喬家的姑娘去了。
喬公子看顧湛的眼神已經很有看妹婿的意思,然而顧湛誰都不看,麵見皇帝陳詞告別之後,便要匆忙出宮去。
歐陽賦笑吟吟地過去攔著二人,“二位,流言亂耳,唯恐禍害令嬡,東宮為此愧疚難當,一定會壓下此流言,還令嬡一個清白。”
“還未恭喜歐陽大人新任丞相。”喬父壓下心中不滿,說道。
歐陽賦摸著胡子,道,“有賴陛下信任,忝拜相位,可惜喬四爺您來得晚了,否則,以您的才華本事,這位置不論如何也輪不到在下。”
歐陽賦嘴裏說著愧疚,臉上卻一點愧色都沒有,反而有幾分顯擺的意思丞相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帝愛美人不愛江山,太子要出去平亂,那些小魚小蝦蹦躂不起來,盛京城就是他的天下。
喬四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時間表情很是怪異,“丞相客氣了。”
現在的世族,已經不是從前的世族了。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他有幾位兄弟身後就是世族,先帝飽受世族坑害之苦,甫一登基,就開始打壓世族,在位二十餘年從未懈怠。
世族不得已退避,等著新帝登基之後重新進入朝堂,然而這位陛下卻對朝政沒有什麽執念,大權全部掌握在太子手中,喬家要重新立起來,就得追隨太子。
聯姻是最好的辦法,前夜驚現血月不祥,對太子極為不利,太子被迫離京,如過現在定下婚約,等太子一走,那喬家一定能踩著東宮上去。
可惜,喬家以為的雪中送炭之恩,顧湛實在消受不起。
他們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回了鎮北將軍府便慫起來,正怕李純鈞聽到外麵的流言誤會什麽。
結果他更回去,王惠之就上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殿下,是我疏忽大意,早知喬家如此,淹死她我也不會管的。”
王惠之一向表情寡淡,雖然憤怒非常,臉上依舊看不出來什麽。
顧湛有心揍這小子一頓,不過他忙著去找李純鈞,匆忙中隻道,“那你去想想,這事情怎麽解決。”
李純鈞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正在對著鏡子描眉,顧湛以為李純鈞知道內情,肯定不會生氣,心都寬了些。
可他剛進門,李純鈞手裏描眉用的青黛兜頭就拋過去了,顧湛聽她冷冷地說道,“好啊,看上哪家小丫頭了,血月之亂,你不想著如何安撫百姓,平定混亂,竟然還救了個喬二姑娘,甘州喬氏,大家底蘊,書香門第,配你做太子妃倒是半點不虧!”
“”顧湛茫然,愣在那兒,她不是知道內情嗎,不是她教出來的人救下的嗎。
“說啊!”李純鈞一聲嗬斥。
顧湛有一種自己真的做了錯事,真的背叛了她的錯覺。李純鈞的神色實在真切,怒火寫在臉上,毫不作
假嗎?確實不假。可是她大發雷霆才是假的。李純鈞第一次回盛京時,怒起來翻天覆地,但是第二次回來之後,顧湛發覺她有再大的脾氣也不會驟然發出來,隻是安靜地坐著自己消化。
顧湛當下順著她的話說下來,誠懇地站在三尺之外,聲音裏透出幾分怯意,好似自己真的對不起她一樣,道,“我錯了阿暖,前日夜色昏昧,城中混亂,我從水裏撈出來許多人,誰知道湊巧便有那個喬姑娘,於是多問了兩句,不想讓喬家生了誤會。”
這一回發懵的是李純鈞,她美貌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今天不過是找個由頭要給顧湛臉色看的,放在平常,這廝早就矢口否認然後把她拖到床上去了,今天竟然離她三尺遠還如此心虛,他你娘的,這混賬玩意兒不會真撈女人上來吧!
一想到這裏,李純鈞馬上就不心虛了,那點兒故弄玄虛的火氣馬上散了,她重新坐下,靠在椅子上,冷靜十足地道,“喬家這是在跟你跟你示好,那姑娘的事情暫且不管真假,喬家還是很有用的,甘州是個好地方,你倒是不必急著與喬家”
顧湛也不跟她開玩笑了,但他也沒有過去。他想,自己就這麽不值得相信嗎,直到今天,他們已經要一起離開這個盛京城了,她還是不能真正地信任於他。
這就是尋求權勢要付出的代價嗎,他的女人,他所愛的女人,在任何時候都要謀算,在這個時候都能算出如何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他有時候希望阿暖不要那麽聰明,不要什麽都能考慮到,他希望她可以肆無忌憚,哪怕無理取鬧也好,他都能受著,可是就怕她這個樣子,冷靜,理智,真是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我為什麽要喬家幫我,阿暖不要我了嗎,”顧湛慢慢地走到她麵前,然後蹲下,“我可是已經打算好跟你走了,你卻打算把我扔在半路。”
李純鈞居高臨下來地看著他,淡淡地說,“是嗎。”她敢信嗎,平心而論她是愛顧湛的,但是手握軍權的將軍,和作為主子的未來帝王,是天生的仇敵。
歐陽賦肯讓顧湛走,是覺得李純鈞會把北境的軍權交出來給顧湛,他覺得女人畢竟是軟弱的,喜歡依靠男人。
但李純鈞絕對不會,她不會交出軍權的,她所有的一切,都依靠軍權得來,她不會把自己的未來倚靠在顧湛身上。
“別生氣了,”顧湛拉著李純鈞,跟她一起坐在地上軟乎乎的毯子上,說,“外麵那些人哪裏值得你生氣,收拾好了嗎,這一回我跟你走,我沒出過遠門,也不知道盛京以外的地方是什麽樣子,我不會打仗,也不會賺錢。”
顧湛埋頭在她肩膀上,一字一頓地跟說,“連命都是你的。”
顧湛鮮少這樣膩膩歪歪的,他總是做的比說的多。
“隻求你別跟我提旁人。”他定定地看著李純鈞,努力壓抑心頭怒火。
李純鈞低頭,她今日隻是閑來無事想跟顧湛鬧一回,沒想到玩笑沒有開成,倒是露出她心頭隱藏的傷口來。
“我”她坐在地上,推開顧湛,難得軟弱一回,“要是有一天你真找了旁人怎麽辦?”
顧湛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就先殺人,再殺了我,這天下都是你和兒子的,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李純鈞馬上順杆兒爬,“要是我生不出來兒子怎麽辦。”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身為太子,怎麽能沒有繼承人。
顧湛沒想到這姑奶奶今天不依不饒的,說,“過了孝期,你想生幾個生幾個。”
李純鈞一把把他撂倒在地上,“滾你的,想生幾個生幾個,十月懷胎你不知道啊,那我後半輩子什麽別幹了,全生孩子去,你自己倒是爽快!你們這些男人,情深的時候就隻會給人家許諾生孩子,真是太過分了!”
當初生一個海棠差點要了她一條命,說真的要不是因為顧湛是太子,她真不想再生了。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顧湛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咱們說好,你可以喝醋,跟我吵架動手都好,隻有一件事萬萬不許,什麽時候都別想獨善其身,沒有下一次,我會生氣的。”
李純鈞今日理虧,於是小媳婦似的點點頭,“我會的,本不該疑神疑鬼,自己也覺得討厭,可有時候就是克製不住,走吧,你把我交給我,不是什麽危險的事情,我會保護你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放心把命交給我好了。”
“好啊,以後我就改名叫小白,”顧湛開玩笑似的說道,“讓你養我。”
“顧家的江山改姓李好了,”李純鈞站起身來,抱怨道,“你說你真討厭,幹嘛拉著我往地上坐,新裙子都皺了。”
顧湛沒說話,把她的黛石撿起來收好,二人打算快刀斬亂麻,盛京愛怎麽亂怎麽亂,眼下他們腳底抹油要先走。
顧湛心想,有了李純鈞,他這輩子的願望不是做個名垂千古的好太子,他隻想芙蓉帳暖度春宵。
可惜不能實現啊,太可惜了,活著本不可能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海棠急急忙忙給自己認識的小朋友和大人寫了告別信,上了馬車就把小手伸給顧湛看,說自己手疼,於是顧湛沒空哄大姑娘,哄小姑娘去了。
李純鈞這段時間已經想通了,她和顧湛的矛盾是根子上的,是權力爭端,他們相愛但又站在對立麵上,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不至於傾覆彼此的愛意。
沒關係,就這樣吧,反正事已至此,已經牢牢地綁在一起,不是想分開就能分開的,也不可能再隨意放棄,她已經過了不喜歡就打一架再分開的歲數,她付出了那麽多,也渴望得到回報。
她咽下惶恐和不安,想,要是有一天他辜負了自己怎麽辦呢?殺了他嗎?做不到。放過他,太難了。
太子不是她可以掌握的少年顧湛了,她都知道,她沒辦法撕下自己的鎧甲用皮肉來接納他,她害怕啊。
要是十年後的顧湛,他一定會看出來李純鈞的惶恐,但顧湛太年輕了,尤其是在李純鈞這裏,他覺得他的愛重於泰山,壓倒一切。
要是十年後的顧湛,也絕不會任性地離開盛京。
年輕嘛,也好,也不好。
李純鈞心亂如麻,看著女兒想,要是生個兒子的話,會不會心安一點,到時候早點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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