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此去北境路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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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口許多人都在等著,匈奴使者和歐陽賦相看生厭,二人都是會耍嘴皮子的,在等顧湛的這會兒,已經唇槍舌劍大戰三百回合勝負不分。

    使臣感慨道,“唉,前兩年吧,這位二姑奶奶愛耍嘴皮子,把人折騰的要命,我這張嘴好容易耍出來了,人家又不耍了,見麵就伸刀子,打好幾巴掌都不肯給個棗”

    使臣邊說邊搖頭,“也就你們太子敢要她,北境娘娘廟的像就是按著她來塑的,在我們,草原,她就是個瘟神,誰家跟他們兄妹沒有血海深仇,往日打仗,你們大夏號稱不殺俘虜,李家兄妹兩個,都是殺光了才算完。”

    歐陽賦忽然覺得背後陰氣森森,其實他們文臣素來看不起武將,尤其是以女子之身統兵北境的李純鈞,她桀驁不馴,實在不是個合格的女人。

    她沒有溫婉賢淑,沒有長袖善舞,算什麽女人。但歐陽賦忘了,李純鈞她是從血裏爬出來的,她一聲令下,可以屍橫遍野,血流漂杵。

    歐陽賦裹緊袍子,看著麵前的使臣,心想,自己和匈奴人眼裏的李純鈞好像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李家多少年了,就是死打,我們不怕打,可李家這一代怎麽養出來這麽個女人,人家不打,可是個能忍的,不知道從大草原撈了多少銀子,收買了多少人心,像一條毒蛇,狠毒無情,又像狐狸,狡猾,貪心,總之就是不像女人,”使臣嘿嘿笑起來,“你知道嗎,要是你們太子死在外麵,她就能挺個肚子回來挾天子以令諸侯,你們大夏要是留著這個女人,留著李家,救等著改朝換代吧。”

    歐陽賦裹著袍子沒動,眉毛一抖,“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誰信,你們匈奴王不是還要娶她?”

    “我王自有萬全之策,你們太子卻沉溺於情情愛愛,嘖嘖嘖,罷了,不多說,哈哈哈哈,也是,說不定你們太子以後就有了別的女人,生了兒子,她自然就不算什麽了,”使臣隨口一說,然後指著馬車,“瞧,來了。”

    歐陽賦被這個使臣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總挑撥李純鈞幹什麽,李家沒有兵符,北境軍中近來被滲透了各方人馬,假以時日,李家一定會被徹底剝出北境大軍。

    這一代匈奴王不是窮兵黷武的人,二十年他們還等得起。

    顧湛抱著海棠從馬車上下來,歐陽賦左看右看,沒發現李純鈞,有些驚訝。

    匈奴使臣高聲喝道,“太子殿下,李二姑娘呢,我們小王子養在她身邊成何體統,難道二姑娘打算做我匈奴的太後娘娘,做太後娘娘自然是可以的,那也得先嫁給我們王上。”

    海棠衝翻了個白眼,顧湛拍拍她的肩膀,“一國使臣,大庭廣眾之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她不在這兒,至於那個孩子,你們想要,得拿出證據來,他如今上的是李家的族譜。”

    歐陽賦上前,道,“殿下不要跟此人一般見識,老臣今日來送您,希望您早日平定江南,不要在外麵耽擱太久。”

    “好,”顧湛點頭,囑托道,“丞相,朝中大小事務便交給您了,該打的就打,打不服就殺,等避暑山莊修好了,讓陛下把大明宮也一起修了,要是我還沒回來,就上書讓陛下仔細修他的陵寢,別讓他閑下來。”

    歐陽賦隻能答應下來,“好,您記得每旬寄一封書信過來,不要耽擱了。”

    “是,寫信自然不是難事,隻一樣,別讓陛下吃丹藥,要是姓黃的還胡來,把他一起殺了,一個仙師,要是算不出自己能被人打死,那必定是個假的。”顧湛語氣寡淡,並不想提起那個莫名的仙師。

    歐陽賦有千言萬語想交代,但是不知從何說起,最後說道,“北境路途遙遠,您多加小心,蜀中富庶,已成為各家必爭之地,南下用兵之事,也要多多準備,北境軍雖勇力,然而南方多水,非勇力可以得勝,一定要多多計劃。”

    歐陽賦知道,南方之亂不能避免,這不隻是因為恭王,從先朝幾代開始,南方商人一代比一代多,上繳國庫的銀子也越來越多,於是朝廷逐漸放手,江南便越來越寬鬆。

    萬氏一脈,便由南方商賈出身,憑著一個萬貴妃,穩坐相位二十餘年,江南已然是他們的天下,到顧澄這裏,是必然的結果。

    顧湛笑了笑,把海棠交給侍女,對歐陽賦說,“我知道你們怪罪我擅自將顧澄放走,可是李純鈞為何會中毒,您猜不到嗎,說到底,還是顧家自己的事情沒有做好,不想卸磨,還想殺驢,想過河又要拆橋,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

    “跟您說句實話,衛國公曾言,若是純鈞出事,他就讓我去陪著,他一向不開玩笑。”顧湛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話不必說,歐陽賦明白。

    衛國公李素就像半個隱形人,在盛京五年,卻好像沒有存在過一般,歐陽賦跟他見過寥寥幾麵,此人給他的印象就像演義話本子裏最忠厚誠信的將軍,就算大夏此刻將亡,他也要死戰到底,守住最後一寸國土。

    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放任長子在外廝混,放任女兒嫁給太子,在北境翻雲覆雨,這樣的人絕不會是個木訥普通的武將。

    歐陽賦恍然明白過來,顧湛一直保持和李純鈞的關係,不光是來自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意,他們之間是權勢的聯合。

    他想,太子未嚐沒有借著這段關係來維持北方大局穩定的意思。

    太子會容忍李家一直把持北方和北境大軍嗎?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們的愛半分都不作假,但他們的矛盾也真真正正的存在著。

    “功高震主”這個詞裏,“功高”和“主”的矛盾,再過幾千年也掰扯不清楚。

    李純鈞能謀會算,難道太子愛她就愛的瘋了嗎,要是瘋了,沒有。何況李純鈞所愛的人,首先是太子,其次是顧湛,是丈夫。

    歐陽賦豁然開朗,信心倍增,太子此去,不是去玩兒的,他要的是將北方和南方一起納入囊中,那本來就是他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太子就一個女人那又怎麽樣,天下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大夏能再現那個惠宣帝時代的盛世,太子隻守著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麽。

    來送的人不多,歐陽賦覺得這一次太子受“血月”牽連,已經算是被貶,要是來的人太多,說不定會讓皇帝忌憚,這一次告別匆匆忙忙,很快便各自心安了。

    顧湛安了歐陽賦的心,自己心頭卻有些酸澀,他知道歐陽賦在想什麽,那些他沒有說出來的話,就像刀子似的紮在他心頭。

    他恍惚裏自己也在想,到底為什麽會愛上她呢?這一場始於謀算的感情啊,會去向何方呢。

    李純鈞先走一步,在前麵等著顧湛。

    “把你的丞相大人安撫下來了。”她一身騎裝,坐在一匹黑馬上,戲謔似的問他。

    “真是不明白,歐陽先生非要找一個我們兩個是相互利用的理由他才能安心,他圖個什麽?”

    海棠原本昏昏欲睡,但聽見她娘的聲音,馬上掀開簾子,大喊道,“娘,我要騎大馬,快帶我騎大馬。”

    馬車隨即停下來,顧湛把海棠抱給她,“小心點兒,丞相可不好糊弄,不知道我提點一句,他能不能想明白。”

    原來剛才那個眼神,不過是顧湛在做戲做戲嗎?他也不知道。

    “讓章大人和老江再去順嘴補兩句,他就信了,”李純鈞抱好了女兒,問她,“喜歡嗎?”

    “喜歡,”海棠咯咯笑著,過了會兒又說,“阿娘,我想飛景哥哥了,他真不是我表哥嗎,他不是舅舅的兒子嗎?”

    李純鈞沒有回答,摸摸的頭說,“飛景哥哥是阿娘養大的,就是阿娘的兒子,海棠的哥哥,要是他願意,以後都是。”

    後半句拗口,海棠沒有聽懂,隻是歪在李純鈞懷裏,“是哥哥就好,阿娘以後再生,也不能生哥哥姐姐給我了,隻能生弟弟妹妹,沒有飛景哥哥的話太可惜了。”

    “你個小懶鬼,就是懶得當姐姐吧。”李純鈞知道自己這小姑娘什麽毛病,可她願意疼她,她有時候也可惜,要是先生個哥哥就好了,大一點兒可以保護妹妹,不像弟弟,容易依靠姐姐,不成器。

    顧湛靠在馬車裏,說,“沒關係,就算以後生了弟弟妹妹,阿爹也一定疼海棠,海棠隻要保護自己就好,弟弟妹妹阿娘會照顧的。”

    “沒你這麽教孩子的!”李純鈞嗬斥道,“你也不怕教出個紈絝祖宗來”

    “那我也認了。”海棠沒有生在顧湛身邊,這是顧湛一輩子的遺憾,海棠就算要上天摘星星他也要給她搭個結實的梯子。

    海棠在李純鈞懷裏鑽來鑽去,決定去最寵她的阿爹回來睡覺,於是高高興興地進馬車去了,這父女倆可是把李純鈞給氣壞了。

    李純鈞迎風縱馬,沒一會兒便不見了人影。

    顧湛終於從壓抑已久的李純鈞身上感覺到濃烈的生氣來,果然,她骨子裏留著草原的自由和野氣,盛京悶得慌。

    盛京城中,可憐喬家的流言剛剛開始,便胎死腹中,流言裏的太子殿下已經走的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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