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天下最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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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二姑娘哭的死去活來,正在和他爹吵架,“誰讓您擅作主張,把我和太子殿下拉郎配,誰不知道他眼裏隻有李純鈞呢,您不嫌丟人我還嫌呢,這下怎麽辦,我還能嫁出去嗎,啊!”

    “人家救了我的命,還好意替我隱瞞,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我怎麽辦,我成了全盛京的笑話。”

    喬二姑娘伏在長姐懷裏淚流滿麵,“怎麽辦姐姐,怎麽辦?”

    喬二姑娘今年不過十四歲,還是個孩子,這也是李純鈞毫無算計之心的原因。她在家中很是受寵,這麽鬧起來,連喬四對這個姑娘都沒有辦法。

    喬大小姐額角直跳,這一招棋可是臭到家了。喬家錯估了李純鈞的心思,也小看了太子,他連喬家的姑娘都看不上,還想看上誰呢。

    喬二姑娘擦擦眼淚,道,“爹,您趕緊給太子殿下寫信,救我的是李二姑娘的人,叫王惠之,您給他們提親,我要嫁給王惠之。”

    喬大小姐眼睛一瞪,“你說什麽,堂堂甘州喬氏之女,竟然要嫁給一個無名小卒,不行。”

    “莫欺少年窮,”喬二抹了一把眼淚,“我都打聽過了,他不是一般侍衛,鎮北將軍府好多小姑娘喜歡他呢,說他以後肯定是將軍。”

    喬四爺一挑眉,“大夏的將軍多了,回房間躺著去,血月一出,盛京如此混亂,就這麽兩句流言蜚語,幾個人能記住,我看你是瞧著那王惠之長得好吧。”

    自己的姑娘喬四爺知道她是什麽毛病,今日也沒有像往日一般寵著讓著,直接把她訓了回去。

    喬二姑娘不依不饒,一針見血地紮到喬四爺的心頭,“喬家都到現在這個地步,您還挑呢,兄長和姊姊都沒有訂婚,盛京的新貴您嫌棄人家沒有底蘊,瞧上了太子殿下吧,人家是個癡情的,至於舊世族,您又覺得他們沒前途,再這樣下去,族老們可要把我們兄妹三個胡亂打發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小姑娘甩著帕子跟她爹硬抗了兩句,然後氣哼哼地走了。喬大小姐走到父親麵前,為難道,“爹,您別生氣,小二她還小,不過,我和哥哥的婚事,您早些定下來吧,我可真不想嫁給大伯爺的那個侄孫,還是三伯母的外甥女,她要是嫁給哥哥,我和娘親妹妹可怎麽活?”

    喬父無力地揮手,讓她出去了。喬家這一代,他勉強繼承了族長之位,卻無力穩固自己的位置,喬家眼看就要分崩離析,他得求一條生路。

    “叫大公子過來。”喬四吩咐仆從。

    半月後。

    顧湛和李純鈞一路走的太太平平,李純鈞都覺得不習慣,畢竟這條路上總是殺手出沒,她走一回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起風了,上來。”休息完要出發的時間,顧湛對李純鈞道。

    李純鈞搖頭,“不去,悶得慌。”

    “上來,”顧湛一把拉著李純鈞的袖子,道,“我要吃人嗎,半個月了都騎馬,你受得住嗎。”

    上次兩個人不鹹不淡地鬧了一回,李純鈞便刻意避著他,一個字也不肯好好跟他說,李純鈞這狗脾氣,她這樣顧湛也拿她沒辦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這麽愛鑽牛角尖。

    “上來,”顧湛拿出一份地圖,好聲好氣道,“那上來說正事好不好,行軍打仗非我所長,有你在,我也不想操心那些事情,不過我得知道你的計劃,這你不能瞞著我,阿暖,上來吧,讓海棠跟著郭品他們去玩兒。”

    李純鈞看了顧湛一眼,把手遞給他。

    郭品抱著海棠騎在馬上,推了王惠之一把,遞給他一個眼神,王惠之搖搖頭,讓他別那麽好奇,道,“把小殿下抱好,仔細點兒。”

    海棠嘟著小嘴,憂心忡忡問,“郭哥哥,惠之哥哥,我阿爹和阿爹吵架了,怎麽辦啊?”

    惠之板著一張好看的臉,安撫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擔心。”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什麽事情都能解決。”郭品也幹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海棠瞪著大眼睛問,“為什麽要在床上解決?”

    “給你生個弟弟妹”

    “郭品!”王惠之喝斷他,這人嘴裏沒個把門的,什麽話都敢給小姑娘胡說八道。

    郭品趕緊改口,笑嘻嘻地道,“哥哥胡說呢,不要聽哥哥瞎說。”

    海棠點頭,“我知道,我要坐郭哥哥的肩膀上,坐的高高的。”

    馬車裏,二人各懷鬼胎,李純鈞看著地圖,說,“蜀中距離江南雖遠,但與南方駐軍卻離得近,在開戰之前,你要想辦法將地方官員爭取過去,而且,我記得陸北鴻在江南長大,應該更熟悉,把他調出來,陸家父子都靠得住。”

    李純鈞想了想,又說,“我從北境調人過去幫他,至於事態如何,要看你如何控製,其實我不太想你去北境,或者蜀中,離江南太遠,消息不通,可以的話,你要盡早過去。”

    “嗯,你去不去?”

    “我去了北境怎麽辦,李星淵那個臭毛病,容易跟人打起來,到時候局麵容易失控。”李純鈞漫不經心地解釋。

    顧湛當然不想自己一個人淒淒慘慘地下江南區,道,“衛國公尚在盛年,阿暖現在就打算要爭他的權。”

    李純鈞冷笑,“好不容易讓我父親賦閑在家,那些人舍得讓他再去北境嗎,我雖是個女人,可朝廷用起來也放心吧。”

    “放心,我會讓他們知道,盛京是誰的天下。”顧湛笑得莫測。

    李純鈞叱道,“去你的吧,盛京是天下人的盛京,才不是你顧氏一家的,你還是太子呢,就知道白日做夢。”

    顧湛道,“好好好,是天下人的,衛國公府守著的也是天下人的北境,你必然不舍得讓泰山大人盛年退守。”

    剛剛還是衛國公,現在又成了李氏,真是不要臉,李純鈞把他推到一邊,“我父親不世之材,若生在亂世,必定是一方諸侯,可惜生在這個走下坡路的年頭,時時刻刻擔心功高震主,這日子真是難熬。”

    “放心,豈能令泰山大人蹉跎歲月。”顧湛今日總算是把人哄對了,李純鈞怎麽會把掛心父親的前途,她平日裏諸多事情,都要向父親請教,她在北境使喚得到那些年紀大資曆深厚的老將軍,一來是自己有本事,二來也要贏得父親的許可。

    “今天晚上能到附近最熱鬧的鎮裏,想吃什麽,過了這裏,一路上都沒什麽好地方了。”顧湛把地圖收起來,趁機把李純鈞拽到自己懷裏。

    他知道李純鈞的惶恐不安,有些人憑借別人的愛意便能安心,但李純鈞不是,並非她覺得顧湛不夠愛她,她隻是習慣於踩在權勢的枝杈上。

    如果能令她心安,李純鈞願意把自己的肩膀給她踩著,隨意踩,他不怕疼,也不怕重。

    “誰說沒有了,你一共就知道盛京那麽大點兒的地方,我可比你知道多了,今天晚上隨便吃吧,那鎮子是個轉運東西的地方,沒人能安心坐下吃一頓太平飯,都是隨便吃的,沒有什麽精貴東西。”

    李純鈞解釋道,“今日不進去,就住在城外驛站。”

    顧湛笑著應和,“著實不懂,要是沒了阿暖,怕是給人家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阿暖千萬看好我,聽說最近許多人拐賣長得漂亮的少年。”

    李純鈞故作嫌棄,笑道,“你都是老黃瓜啦,誰要你。”

    顧湛拉著李純鈞的手往自己的下三路走,一本正經地趴在李純鈞耳邊說,“嫩黃瓜哪裏有老黃瓜好呢,嫩的太脆,隨便動一動就斷了,老的可不是,阿暖想不想試一試。”

    顧湛說這話的時候心撲騰撲騰地跳,很是不習慣。

    然而李純鈞隻是瞥他一眼,冷傲道,“哦,我就喜歡吃嫩黃瓜,脆的,拌點兒醋好吃。”

    “嫩的時候我就吃過一回,太可惜了。”李純鈞的臉皮可以跟北境的城牆拐角一較高下,顧湛這點兒道行在她麵前還不夠看。

    “誰說我老了。”顧湛磨牙道。

    李純鈞拍拍他的肩膀,“是啊,你可比我少吃三年的飯,在我眼裏,自然哪裏都是嫩的。”

    顧湛無言以對,絕對不跟她一般見識。

    接下來的路,兩個人總算沒有再相對無言,海棠相信了郭品的話,床頭吵架床尾和,又每天高高興興跟蓮生寫信告訴他自己在外的旅程和看到的風景。

    這一路走得慢,三月份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到了雲中城。

    顧湛站在高大的雲中城牆前,驟然熱淚盈眶,這裏就是百多年來無數將士拋頭顱灑熱血的地方,這裏是大夏的第一道防線,最大的敵人被隔絕在外麵,百年來不能靠近一步。

    所有的陰謀詭詐都有賴於鎮守此地的將軍和士兵,可盛京的貴族卻蔑視他們。顧湛心想,日後手握大權,一定要讓紈絝們來一趟北境軍中,先訓上兩年再放回來,大夏的根骨得扶正了,否則,遲早滅亡。

    天氣冷,風也大,李純鈞讓儀仗先進城回府,她等著顧湛。

    良久,顧湛回頭,“請阿暖給我帶路吧,不知道阿暖長大的地方是什麽樣子。”

    “當然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李純鈞得意洋洋,笑得像個桀驁肆意,被刻意壓製起來的野氣從骨子裏透出來,顧湛也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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