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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國公府。

    李星淵風似的穿過院子，無視了一向寶貝的妹妹和尊貴的太子殿下，一把將海棠摟到懷裏，“哎喲，心肝寶兒，給舅舅看，真漂亮真乖，比你娘那個小野丫頭漂亮多了，來給舅舅當閨女吧，舅舅疼你，帶你出去玩兒，去吃好吃的。”

    李星淵以前就喜歡小小的妹妹，可是那會兒年紀小，不知道怎麽疼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妹妹已經已經長成了殺人放火無所不能的女霸王。

    李星淵對此遺憾又愧疚，所以看見海棠的時候便格外歡喜，總想把那些年沒有給妹妹的愛和關係一並給了漂亮的小外甥女兒。

    顧湛，“”這個大舅哥實在不靠譜。

    李純鈞當即瞪眼，喝道，“李星淵，有本事成親自己去生啊，搶我的姑娘算什麽本事，你懷裏的可是大夏公主，沒讓你跪下你就謝天謝地吧，還敢跟我搶！”

    李星淵哼一聲，看著顧湛，“大夏公主？”

    他又扭頭看李純鈞，“咱們家出了名的能生小子，要是生了兒子怎麽辦，我可養不了。”

    “你不生誰生，李家的香火你想斷了啊，仔細疊打斷你的狗腿。”李純鈞白他一眼。

    海棠圈著李星淵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一口，嬌氣地說，“舅舅抱，海棠困。”

    李星淵的臉色瞬間變了，顧湛好像看到侍奉皇帝的林公公那個變臉的速度，隻聽他諂媚道，“哎呀，我的小殿下困了，走走走，舅舅抱你睡覺。”

    說完，李星淵又跟風似的飄走了，這一回懷裏多了個海棠，李純鈞簡直無言以對，隻能瞪著眼睛，她哥哥就是個混不吝。

    門口的仆從們擁在李純鈞身後見禮，李純鈞的奶嬤嬤搓著兩隻圓胖的大手，道，“二姑娘啊，這半年不見海棠小姐，嬤嬤心裏頭實在想得慌，這就先走了。”

    說完，吳嬤嬤邁著小碎步就走，後麵幾個侍女也笑嘻嘻地追上去，也要去看海棠，氣的李純鈞罵了一聲沒規矩，對顧湛道，“素來沒規矩，讓你見笑了。”

    顧湛搖搖頭，說，“有人氣兒，不像東宮，好像養了一群木偶似的。”

    “走了一路，海棠有人照顧呢，先去洗漱再睡一覺。”李純鈞拉著他去了自己的廂房，吳嬤嬤雖然走得快，但是該幹的活兒沒耽擱，被褥都是曬好的，熱水備了兩大桶，兩盆燉好的羊肉和餅子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李純鈞一看就流口水。

    “吳嬤嬤做飯可厲害了，我就是跟她學的烤肉和燉湯。”李純鈞先喝了一碗湯，又遞給顧湛一碗。

    洗漱之後吃飽喝足，李純鈞窩在床上就睡了，顧湛倒是清醒過來，找了個小侍女給他帶路在衛國公府轉一轉。

    雲中城的衛國公府地方不大，小侍女倒是格外活潑可愛，走了幾步就忍不住回頭覷他，欲言又止的小模樣。

    顧湛覺得好笑，說，“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哎，你真的是太子殿下嗎，你比我們二姑娘還小三歲嗎，人家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這話放在別人身上我不知道，可是我們二姑娘那可是小金人兒呢，你們怎麽又和離了呢，是不是你打不過她呢？”

    小侍女一張嘴就問出來一串兒問題，顧湛哭笑不得，說，“我有幸捧了一座金山，必定是要捧一輩子地，和離一事實在迫不得已是我對她不起。”

    小侍女點點頭，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就改口說，“我帶您去看府裏的花房，二姑娘養了許多海棠花兒，可金貴啦，聽嬤嬤說她五年前從盛京回來的時候開始養花呢，啊，盛京城是不是很大，聽說那裏的貴人們都是金子鋪地白玉做欄的，皇宮是那金磚砌牆的，是不是呢？”

    小侍女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不要見怪，吳嬤嬤也讓奴婢少說話的，可是奴婢總是改不過來。”

    “沒關係，”顧湛說，“想看盛京城的話，以後跟著你們二姑娘一起回去。”

    “二姑娘還要回去嗎，她不是一輩子都要鎮守北境的嗎？匈奴人可怕她了，我們二姑娘很厲害的。”

    小侍女管不住她那張嘴，走了一路說了一路，最後感動到熱淚盈眶，因為別人都不願意聽她說那麽多，這個話癆小丫頭平日裏隻能憋著，可是太子殿下竟然願意聽她說這麽多還一點都不嫌棄她，真是太難得了。

    李純鈞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起來，她往旁邊一摸，被子還是溫熱的，顧湛不在屋子裏，大概已經出去了。

    她迷迷瞪瞪把自己整理好，走到廳堂的時候看見李星淵摟著海棠在給她喂飯，比東宮伺候海棠的嬤嬤還要精細，海棠隻需要張嘴就好。

    顧湛坐在一邊，李純鈞隨口道，“顧湛，別讓李星淵那麽胡來。”

    她剛說完，看見對麵還坐了大活人，她眯著眼睛一看臉色就變了，十分嫌棄地說道，“怎麽是你！”

    謝毅一臉委屈地看著她，“我這是再給誰賣命呢，前麵這個小哥是誰，你的心肝不是王惠之和郭品還有大永那仨小子嗎，什麽又多出來一個。”

    謝毅心說李純鈞地說眼光還是很好的，麵前這個小白臉長得可真是不錯，就是眼睛有點毛病，總盯著他看是個什麽意思。而且就算李純鈞的心頭肉王惠之，也沒有大清早地跟李純鈞一個桌子吃飯啊。

    李純鈞看看顧湛，太子殿下天下第一能吃醋的，肯定不會和所謂“情敵”好好說話。那李星淵呢，李星淵拿著勺子舀了一勺湯，“寶貝兒乖，燙不燙呀，鹹不鹹呢？”

    海棠紮著兩個小揪揪，像個糯米團子似的窩在李星淵懷裏，“謝謝舅舅，這個不燙的，好喝，還要喝一口。”

    李純鈞簡直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親哥哥。

    “那是我女兒他爹。”李純鈞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坐在顧湛旁邊說。

    謝毅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對麵小哥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他聽李星淵說過，太子殿下是個小心眼醋壇子，謝毅站起來，瞬間一副人模狗樣，“久聞太子殿下之名，今日得見，實在與有榮焉，不如在下請您喝一杯？”

    男人嘛，基本上所有的問題都能用打架或者喝酒解決，如果不能，那就多打幾架，多喝幾頓。

    何況這位是大夏的太子，以後的帝王，雖然血月那事兒傳的亂七八糟的，但是北境一帶都沒有看到血月，因此受到的影響不大。

    謝毅一個土匪，在漠北稱王稱霸已經是他最大的理想了，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當朝太子。

    李純鈞一點都不想回首自己年少輕狂幹的蠢事，默默地坐在顧湛身邊喝粥。

    人啊，十幾歲的時候相信很多亂七八糟的信仰，說過很多的豪言壯語，流過很多自以為蕩氣回腸的眼淚，可是過幾年再回頭看的時候，隻會覺得當初的自己是個二傻子。

    所有李純鈞最心煩回首往事了，絕對地不堪回首。

    顧湛依舊非常客氣，說，“閣下雖稱匪，可是能與衛國公府做朋友的，必定是義氣幹雲之輩，不必客氣，請坐。”

    李純鈞埋頭喝粥，喝完就走，這尷尬的場麵她一刻都待不下去。她去了外麵也有點兒抱怨顧湛，這都是什麽陳年舊事了，他還要拉出來喝醋，醋就那麽好喝嗎，要不要拿個壇子把他淹了？

    她和謝毅早就隻是朋友了，早年她還逢人就說謝毅死了，自從回了盛京，這話就再也沒說過了。

    這麽說吧，要不是今日顧湛這個眼神，她都忘了謝毅是自己的老情人了。然而自己造的孽，還是要還的。

    李星淵還有正事要辦，隻能依依不舍地把海棠交給吳嬤嬤，千叮嚀萬囑咐說，“嬤嬤仔細啊，不要苦了咱們家小姑娘。”

    吳嬤嬤翻了個李家獨門的白眼，不耐煩說，“行行行，大公子，老奴知道了，您趕緊辦正事去吧，二姑娘和小小姐可是老奴親手帶大的，您就把心擱在肚子裏吧，真是的，您有空也不要胡鬧了，趕緊生幾個孩子，趁著嬤嬤我還能照顧得了孩兒，要是晚了，你們上哪兒找嬤嬤我這樣厲害的人去。”

    李星淵隔三差五就要聽吳嬤嬤催生一回，早就沒有感覺了，好聲好氣地把吳嬤嬤送走，然後三個男人湊在一起，說起如今的草原和北境形勢來。

    李純鈞去了書房，有心出去把李星淵打死，軍務堆積如山，宋秀發覺有人過來，抬頭一看李純鈞，頓時淚流滿麵，“二姑娘啊，卑職不過是去玉門一趟，今天早上回來，書房就成了這個樣子，快快快，先救我一命也。”

    李純鈞看著宋秀那個樣子，胡子拉碴，灰頭土臉，眼圈烏青，手裏揀著最重要的軍務，忍不住額角直跳，“好了，休息去吧，放著我來。”

    “李星淵這個棒槌”宋秀聽見李純鈞罵了一聲，於是極力讚同，大公子當先鋒官是很厲害的，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可他一看軍務就聲稱自己要去跳雲中城牆，宋秀無奈扛起大梁處理軍務，還好不是戰時，沒有要命的事情，否則他們該一起去跳雲中城牆了。

    李純鈞很會處理這些事情，當下也不惦記顧湛和謝毅的事情了，看著麵前五摞半人高的軍務開始挑最重要的處理，最近倒是不會開戰，但是自去年先帝離世，雙方關係緊繃，劍拔弩張，要不是李純鈞下了死命令不能動手，兩邊早就打好幾回了。

    “秀兒，這些事情不是代大將軍孫行至孫在處理嗎，他幹嘛了？”

    “您還不知道孫行至那個老狐狸，”宋秀道，“那也是個棒槌，咱們國公爺雖然交了兵符，可是統軍將領們照舊還是追隨他的，孫行至哪裏敢獨攬大權，得罪了大將們，他在北境怎麽做人。”

    “天高皇帝遠的，陛下不是還在修宮殿嗎，現在丞相大人也是太子殿下的人，國公府的兵符交了跟沒交是一樣的。”

    宋秀喝了口茶回她，神色有些難以形容，他在為國公府的前途擔憂，畢竟太子不是個吃素的。

    李純鈞道，“準備一下，明天我去大營，讓幾位老將軍來見我。”

    宋秀低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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