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所愛烈酒與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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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風刀子似的刮在臉上,顧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著蹲在地上拿生肉喂鷹隼的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雪白的鷹隼,和小姑娘高低不相上下,看著挺嚇人的,卻乖巧地站在小姑娘身邊,甚至不許顧湛接近。
“海棠,小心點兒?”
海棠慢吞吞地說,“沒事的,阿白最乖了。”
顧湛頭大如鬥,夫人和女兒一個比一個厲害,反倒顯得他多餘,尤其是在北境。海棠生在此地,做什麽事情遊刃有餘。
李純鈞就更不用說了,北境就是她的天下,連百姓都認李家的二姑娘。在盛京,李純鈞聲名狼藉,沒幾個人對她有好感;在北境,李純鈞則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聰敏,勇武,心地善良,心胸開闊,總之是極出色的,似乎沒有哪裏不好。
“二姑娘不是回來了嗎,宋將軍,我要見二姑娘,”一個藍衣少年跟在宋秀身後,亦步亦趨,簡直要撲在他背上,“我就是聽說二姑娘一個人回來了,求您帶我見她,我已經將《論語》背過了,武藝也練好了,為什麽王惠之和郭品能侍奉她,我還是不能呢?”
顧湛聽了一耳朵,李純鈞在北境很招少年人喜歡的,尤其是她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衛隊,裏麵的人都是萬裏挑一,放到哪兒都不弱,這少年肯定是想跟著她。
海棠喂完了肉,兩隻小手上都滴著血水,“阿爹,喂好了,咱們走吧。”
顧湛來不及思考那少年人的事情,抱著海棠洗手去了。
“阿爹,蓮生哥哥會不會生我的氣?”她搓著兩隻小爪子,上麵的血氣在冰冷的空氣裏逐漸散開,腥膻味極重。
“你可以寫信問問他。”顧湛回答。
“他說,他三月份要下江南當苦行僧去啦,收不到我的信,”海棠很是苦悶地說,“江南漂亮嗎,有北境好玩兒嗎?”
“不知道,”顧湛極少對海棠胡說八道,也不覺得自己身為父親就要無所不知,他總是很誠懇,“阿爹還沒有去過江南,以後帶海棠乘船下江南,好不好?”
海棠眨眨眼睛,“好啊,到時候讓阿娘給我生個弟弟好不好,宋祈的阿娘肚子裏有小妹妹了,我想要弟弟。”
“不想要妹妹?”顧湛問。
海棠咬著下嘴唇,“阿娘生了弟弟就是阿爹的長子,以後要當皇帝的是不是?”
顧湛眯起眼睛,“誰同你說的?”
“謝叔叔啊,謝叔叔說阿娘要是生不出弟弟的話,那衛國公府以後就沒啦,然後舅舅就把他打了一頓。”海棠不太聽得懂大人說什麽,但她會照樣兒搬話。
“他們說瞎話呢,海棠不要跟你阿娘說這些事情,”顧湛勾起她的小手,“來,拉勾勾,生弟弟還是生妹妹都好。”
顧湛恍然覺得他和李純鈞的關係危機四伏,如履薄冰,但是他還能放棄嗎?要是他沒有喜歡李純鈞的話,殺伐決斷萬般算計自然都做的來,可是現在不一樣,他既要決斷,又要維護他們之間的關係,這很難啊。
但是絕對不能放棄,李純鈞為此,已經做出讓步,他會相信她的。
第二日清晨,李純鈞在營中過了一夜,今日準備前往玉門,她正在等顧湛過來,至於海棠,就交給李星淵照顧了,寵著就寵著吧,海棠自小知道分寸,寵愛一些也沒什麽。
“二姑娘醒了?”梁京正在帶兵晨練,看見她過來便迎了過去,“還習慣嗎?”
“嗯,起了,當然習慣,在盛京反倒不太習慣,”李純鈞穿一身輕鎧,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一眾將士,“怎麽樣?”
“二姑娘,再好的刀,這麽擱著也要生鏽了,”梁京皺著眉頭,“準備打一場嗎,否則不知道深淺,我們練起來也沒有分寸。”
李純鈞沉吟半晌,“好,利劍所指,必有收獲,你覺得跟誰動手合適?”
“不是匈奴嗎?”梁京不假思索地說,他們跟匈奴打習慣了,而且離得近,說打就打也方便。
李純鈞搖搖頭,“惠之,你覺得呢?”
王惠之想了想,“按著您的意思,應該是要挑起五族內亂,咱們扶持其中的羯族,讓他們和匈奴兩足鼎立,屬下以為”
“不用猜測我的看法,說你自己的。”李純鈞打斷他。
王惠之略一思索,“是,兩足鼎立不算穩定,屬下覺得三足鼎立才好,匈奴的右賢王多次打聽飛景小公子的事情,一定有所圖謀,您不如借著飛景小公子的名義扶持右賢王,再將羯族的王女送到盛京皇宮,如此三方對立,方可平穩,日後若是飛景小公子有本事,他回來也站得住腳。”
李純鈞垂眸,三足鼎立確實是個好主意,“召集諸將,讓他們過來商量商量。”
打仗是要打的,可不能亂打,否則也沒法給朝廷交代。
郭品狂奔過來,高聲說,“來了。”
“軍營重地不得喧嘩,自己領罰去吧。”王惠之一把將他攔住。
郭品禁聲,瞪了王惠之一眼,也沒有向李純鈞求情,自己悶聲領罰去了。別看王惠之長得細皮嫩肉白生生一個,其實是個蔫兒壞的,逮著機會就折騰郭品他們幾個,李純鈞最疼哪一個,他下手就最黑,可憐郭品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在王惠之這個小白臉手裏遭殃。
顧湛走在梁宥身後,也穿了一身輕甲。他照舊是極好看的,而且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風華正好,俊朗英氣,否則李純鈞也不會輕易栽在他頭上。
李純鈞想,要是這樣的容貌能看上十年,她付出點代價也無所謂了。
“來了。”李純鈞道。
“是,將軍。”顧湛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禮,眉目裏滿是認真,沒有半點輕佻和敷衍。
“他們都叫二姑娘,我雖在北境領兵,卻並無封號,”李純鈞笑著說,“梁宥,你帶郎君去轉轉,本來是要走的,隻是臨時有事要與幾位將軍商量一番,大概午間能完。”
她說完,又看向顧湛,“大夏最強的鐵軍就在這裏,日後這將是你手中最利的劍,身為他的主人,你要仔細看看。”
“好,”顧湛的手輕輕地擦過她的手背,又極快地收回來,“我會仔細看的。”
身為男人,誰沒有橫刀立馬,醉臥沙場的夢,尤其是顧湛這樣地年輕人。盡管他沉穩到李純鈞都會經常忽略他的年紀,可年輕就是年輕,骨子裏封存著與眾不同的熱血,就算平日裏會壓下去,但站在這裏的地方,那沸騰的血液就忍不住噴湧而出。
“郎君隨我來。”梁宥道。
顧湛對梁宥還有印象,隻是幾年不見,梁宥身上的銳氣和鋒芒被隱去許多,連說話的聲調都降了下來。
李純鈞坐在營帳中,和眾人商量作戰計劃,隻是心思忍不住往顧湛那裏分,有些控製不住。
“二姑娘,兵符不在手中,調兵是否有些困難?”
王惠之見李純鈞走神,代替她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百姓受到連累,我們卻要上書請命,隻怕到時候匈奴都打到雲中城下了。”
玉門,潼關等地的軍隊都是駐紮城中,有城牆防護,但是雲中軍不一樣,這裏都是李家嫡係,駐守在城外,隻建了簡單的防護,以示北境軍與匈奴一決生死的決心,若是匈奴打到雲中城下,除非是雲中軍扛不住後退了。
“是,諸位不必擔心,”李純鈞回神說,“此戰伐謀,在分化瓦解草原聯盟,不必死戰,不必朝廷調派糧草,以皇帝的態度,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多派個監軍過來,你們還拿捏不了他嗎。”
眾人達成一致,擬定了作戰計劃,中午李純鈞拍板,由孫行至領兵,她留下了王惠之,午後她打算離開,前往玉門。
郭品雖然挨了倆板子,但是得到了和李純鈞一起去玉門的機會,又興高采烈沒心沒肺起來,王惠之頭頂黑雲籠罩,可惜郭品看不明白,還跟人家稱兄道弟,恨得王惠之想把郭品這個吉祥物再打一頓。
顧湛倒是看出來了,他是誰都不想帶的,這幾個男孩子年紀都不小了,顧湛不太喜歡他們還跟著李純鈞,個個虎狼似的,顧湛哪兒喜歡得起來。
顧湛騎馬跟在李純鈞身後,二人領著一支三百人的輕甲騎兵,靈活迅速,由此地到玉門關隻需半個月。
三月初春,北境的大風裹挾著沙塵而來,可憐顧湛長在盛京,好山好水,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惡劣的環境,才走了兩天,就兩個眼睛通紅,不停地流眼淚,好在不是大病,習慣幾天就好,惹的李純鈞看他一回就想笑一回。
美人梨花帶雨,乍見心疼,再見愛憐但是看了兩天李純鈞就不心疼了,看一回笑一回,大家心裏不斷猜測,二姑娘為什麽要帶一個小白臉,隻是軍法森嚴,沒有開口的機會。
“北境天氣向來如此惡劣嗎?”夜裏紮營的時候,顧湛問她。
“你正好趕上三月份,等草原上的河有水了,草長起來,就不會有這麽大的風沙了,”李純鈞拿帕子沾藥給他擦眼睛,“來我看,今天好多了,還癢不癢?”
顧湛搖頭苦笑,“不是大事,好似我比你還嬌貴一般。”
“這有什麽,你比我嬌貴那就嬌貴吧,我喜歡。”李純鈞低聲笑起來,在北境的呼嘯的大風裏好像能傳到很遠的地方。
“早點休息,明天下午就到。”李純鈞拍拍他的肩膀,回了自己的帳子睡覺去了。
顧湛倒也睡了,隻是他夜裏被凍醒過來,盡管李純鈞給他準備了最後的毛毯,可他還是冷得直哆嗦。他打開水壺,喝了一口,裏麵是北境的烈酒,禦寒最好,一口喝下去,他覺得渾身熨帖起來。
顧湛忍不住想,想以前的李純鈞,想在北境長大的李純鈞。人生樂事,喝最烈的酒,抱最好的美人,這是軍中流傳的一句話,如今看來,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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