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燕巢幕上已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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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賢王那裏,自然是知道李純鈞的意思,那個孩子名正言順,右賢王想把他握在手裏,好對付呼延卓。
北境拖得起,他可拖不起,呼延卓正和其他三族聯絡,騰不出手來應付他,一旦他得空,先收拾的就是右賢王。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右賢王這個野心勃勃的內賊,不除了他,沒法安心和北境打。
李純鈞咬死了這一點不鬆口,右賢王也沒辦法,可他要向自己拉攏的人證明那孩子是真正的繼承人,否則空口無憑,他沒辦法給人家承諾。
玉門關,右賢王實在磨嘰,又拖延了幾日,李純鈞不想跟他共事了。與人合作,是要留退路,但是隻想著如何空手套白狼找好處,這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捅你一刀呢,說不好。
合作的人不靠譜,還不如自己單打獨鬥來的好。
何況飛景遠在晉陽,等把他送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蔣槐岔著兩腿腿坐的跟個大爺似的,道,“右賢王到底成不成,你哥催了好幾次,說他的七星龍淵都生鏽了?”
李純鈞麵色沉沉道,“成也得成,不成還得成。”
說罷,李純鈞垂下眼眸,吩咐郭品道,“夜裏防著赫連勃,把右賢王的使臣叫過來。”
郭品尚且不算一個合格的下屬,好奇心重,還管不住那張嘴,“您夜裏找他,殿下知道嗎?”
李純鈞並沒有苛責他,彎起嘴角說,“不然你去告狀好了,看他知道還是不知道。”
郭品往後退了一步,訕笑道,“二姑娘,我屬下錯了,屬下今晚就去把他扛過來見您。”
“你打算幹什麽?”蔣槐眯著眼睛她一桌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純鈞端著茶杯說,“有些事情,不是想散就散的,由不得他。”
蔣槐想了想,說,“太麻煩了,四月份開戰正好,再拖下去,戰事激烈的時候正好是八九月份,天氣不好,不利作戰。”
李純鈞放下茶杯說,“您想三個月就打完這一仗,那不可能。”
“我的小姑奶奶,你還真打算平定草原五族呢,兔死狗烹這個道理你不明白?”蔣槐壓低了聲音,頭往前湊了湊。
“打這麽大的仗,我能隻為了太子嗎,蔣叔,”李純鈞坐直了身子,“我是個為了男人就胡來的人嗎?”
蔣槐盯著她,“你不是?”為了顧湛把自己全部都搭進去了,以前多精明的小丫頭,算計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現在呢,連個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蔣叔!”李純鈞擰著眉頭喝了一聲。
“好好好,我不說你,公爺說了,這次都聽你的,你就是把我們都拿根繩子串起來給太子玩兒,我都得遵從的。”蔣槐隨口敷衍道。
李純鈞一拍桌子,“我爹要給你瞎寫信了是不是,毛病真大,什麽話都敢說,我是他生的,我是什麽人他能不知道嗎,還在編排自個親生姑娘,哼。”
別看李素平日沉默寡言,他有個毛病,給幾個心腹寫信特別能說,尤其是跟鐵杆兄弟蔣槐,經常說家裏兩個孩子這樣那樣了,再論一論朝廷大臣的是非,一寫就是好多頁,什麽話都往外禿嚕,多年如此。
蔣槐喝了口茶,“呸”地一口把茶葉沫子吐出去,“這是什麽玩意兒,苦成這樣你爹說你沒嫁出去之前他知道你是什麽人,後來你跟了太子他就不知道你是個什麽人了,你知道前朝有個姓張的皇後吧,想討好皇帝就把自己全家全串起來給皇帝玩兒去了,好好一個世族就這麽去毀了。”
李純鈞嘟嘟囔囔的說,“怪不得他從小就教我”
“人盡可夫”這個詞,如今早已經變了本意,但是李素在李純鈞還年幼的時候就補上了後半句,“人盡可夫而父其一也”。
你隨便嫁誰都行,但是你老爹隻有一個,你得好好地記明白了。要學就學人家雍姬,千萬不要學那沒腦子的張皇後。
“那是今年的貢茶,一兩便價值千金。”李純鈞指著茶壺說。
“千金?”蔣槐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然後李純鈞點點頭,說,“是呢,難喝的要命,也不知道這玩意哪兒價值千金,還有人上趕著買。”
蔣槐同時也說,“千金的玩意還不如馬尿!”
然後二人對視,同時放聲大笑起來。雖然喝著價值千金的茶,但李純鈞還是不喜歡這玩意兒。
一個門裏出來的,到底是一家人,蔣槐心想。
“您可別出去亂說啊,顧湛心心念念教我學烹茶賞琴養花兒,讓他知道我現在還喝不慣茶,可得把他氣出個好歹來。”李純鈞瞪著眼睛跟蔣槐說。
“放心放心,”蔣槐笑著應了,“你既然心裏有數,那我就不多問了,隨你是對付呼延卓,還是要踏平草原。”
李純鈞目送蔣槐離開,垂下眼睫說,“隻盼我能夠功成身退。”她不指望自己能夠青史留名,隻盼她能夠保住自己一條命,保全北境上下,可以化解一場沒有硝煙的殺戮,所有人都能過平安退出。
蔣槐出去之後,正巧看見顧湛喜滋滋地拿著什麽東西過來,“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蔣叔也在,”顧湛拿了封信遞給他,“這是海棠給您寫的信。”
蔣槐拿過去一看,上麵寫著“蔣爺爺親啟”,頓時樂開了花兒,“唉喲,真是我們海棠啊,這字寫的好看,真漂亮,這孩子可比老二有心多了,哈哈哈哈,我拿回去仔細看。”
“您慢慢看。”顧湛笑著說道。
“對了,我能回信吧。”蔣槐扯住顧湛問。
顧湛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被他一扯險些趴在地上,“當然可以了,您想什麽時候給海棠寫信都行,那孩子喜歡寫信收信。”
蔣槐點點頭,仰天大笑了好幾聲,決定回去給海棠小心肝兒寫信,老二不可愛了,還有海棠一個小可愛。
顧湛揉揉耳朵,也笑了起來。海棠簡直就是整個北境的吉祥物,上上下下都知道李純鈞有個仙女似的小姑娘,名字叫海棠。
顧湛推門進去,李純鈞道,“這會兒還疼嗎?”
“比早上好多了,”顧湛回答,“海棠寫信了,一起看。”
李純鈞扔下手裏的軍務,“我看我看,哪兒呢?”
顧湛把信遞給她,兩人湊在一起看起信來。李純鈞看完,隻覺得又欣慰又心疼,半晌問他,“顧湛,要是生了男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疼愛海棠了?”
顧湛略做思索,認真道,“海棠是我的心頭肉,若是再生了孩子,自然都是我的心頭肉,可有意無意的,一碗水總是端不平的,身為父親,我一定盡量把自己的愛勻給他們,不過過分偏心。”
李純鈞愁容散去,露出一點笑容道,“還以為你要說隻偏心海棠呢。”
“教孩子不是那麽教的,”顧湛搖搖頭說道,“何況都是你生的,對誰不好我都舍不得。”
李純鈞白他一眼,嘟囔道,“你還想跟誰生。”
顧湛在她嘴角啄了一口,手放在她肚子上,“說不定現在就有了。”
李純鈞馬上就說,“給先帝多燒兩炷香記得啊。”
顧湛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一說這事就提先帝,好像一點都不打先帝給他下毒險些害死死她的事情記在心裏。
李純鈞這一點也很有意思,她最怨恨的是那些算計她卻算計不成的人,要是誰把她算倒了,她還佩服人家棋高一著呢。
深夜,李純鈞和使者對坐燈前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但是談判依舊原地踏步,一點進展都沒有。
“我族雖然重視血統,可呼延卓手段出色,將族中治理得極好,我族的情況一日好過一日,要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個孩子的存在,我們如何將呼延卓推下去,二姑娘也要考慮我們的難處啊。”使臣果然沒有白日裏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了,倒是客氣起來。
李純鈞忽然合上眼睛,長歎了口氣,靠在椅子上,無奈地說,“我派人明日就送那孩子同閣下回右賢王的封地。”
“那孩子不是在晉陽?”使者睜大眼睛,她看到了李純鈞臉上的隱忍克製。
“二姑娘啊,小王子有您照料,是他這輩子的福氣,你們中原有句話說的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那孩子生下來就背著父母的血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您日後不必為他擔心。”
使者摸了一把大胡子,“按你們中原的話說,這是因果。”
李純鈞笑的有點難看,她似乎是隨口找了個話題,問,“閣下漢話說的很好,俗語也知道這麽多,是在中原長大的嗎?”
使者點點頭,道,“少年時出遊,待了幾年,這點兒學問在二姑娘麵前實在不算什麽。”
李純鈞心想,確實不算什麽,前幾天唬人的時候還挺厲害的,結果一開口來真的就把他家主子的老底揭了。
右賢王徒有野心,卻沒有相稱的實力李純鈞還以為他多大的本事敢和呼延卓叫板,原來根本就是打著讓她李純鈞送小王子再出力的主意,倒是會做夢。
“您很有誠意,”李純鈞起身,“這孩子我不能明目張膽地送,至於到底如何送,我已經安排好了,您準備準備,明日便返回。”
使者鬆了口氣,總算把事情搞定,他可是能走了,玉門關這一群豺狼虎豹,哪裏是他一個文臣能夠應付的,整天看著都叫人發愁。
李純鈞回房間也顧不上睡覺了,叫人把郭品從被窩裏提溜出來。右賢王這邊兒還不夠呼延卓塞牙縫的,隻能算一個小小的內亂,可她必須要讓匈奴再亂一點。
李純鈞天亮方歸,顧湛不用問隻看她就知道情況可能不太好。
“問題嚴重嗎?”
“不嚴重,實在惹不起亂子,那就硬打好了。”她隻是希望犧牲再少一些,可要是實在不行,直接開打北境也沒有問題,至多流血更多了。
顧湛道,“打算怎麽辦?”
“讓郭品去了。”李純鈞顯然對自己教出來的人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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