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女兒之債最難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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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服謝楓不是容易的事情,李純鈞思量再三,都想不到個好主意,東海謝家哪裏是容易算計的,顧湛也真是異想天開。
晚上,李純鈞坐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對顧湛說,“你是不是擔心國公府真的和謝家有一腿,怕李家胡來是嗎?”
其實顧湛他是真心覺得謝家騎牆不可靠,又野心勃勃,所以讓李純鈞防著謝家點,聽了他的話,顧湛哭笑不得,“什麽叫有一腿,你這話說的”
李純鈞一本正經地坐好了,說,“你不知道什麽叫‘有一腿’嗎,民間說哪兩個人不清不楚的話,就用這個詞啊,就像我和你似的,無媒苟合,還生了倆孩子,這就是典型的‘有一腿’啊。”
她最後一個“啊”字的調子險些拖到明年去,好像他們有一腿是件很榮光的事情似的。
李純鈞並不在乎這件事情,她含著金湯匙出生,又長在風氣開明的北境,她和顧湛都是孑然一身,並沒有做對不起旁人的事情,有沒有那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她都不是很在意,因此開起玩笑來沒有想那麽多。
但顧湛打小讀聖賢書,一聽這話心裏頭就像被刺戳了一般,狠狠一疼。
“整日裏胡說八道,又看什麽話本子了,早點睡覺。”顧湛走在床邊,坐下來在她頭上拍了拍。
“我沒有胡說八道,”李純鈞拍開他的手,問他說,“你就說你是不是這麽想的吧?”
顧湛先把她摁倒在床上,仔細掖好被子,然後回道,“你覺得你對謝家是什麽想法?”
李純鈞眨眨眼睛,“啖其肉,飲其血。”東海謝氏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燈,人家就算看起來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能夠找出條活路來。現在找到她李純鈞,不過是拿她當墊腳石準備踩一腳罷了,李純鈞不是不知道。
“那謝家難道吃人就吐骨頭了嗎,”顧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跟哄海棠是一個架勢,“遇上謝家這種世家大族,看見他們倒黴了,一定要落井下石,讓他們更慘,沒得讓他們算計到你頭上。”
李純鈞哼了聲,“那你吃人吐不吐骨頭。”
顧湛輕佻地回答,“吃人和吃人可是不一樣的,我隻吃小阿暖,吃一輩子,旁人又髒又臭的,我才不吃。”
李純鈞被他那嫌棄的口氣逗笑了,把腿從被窩裏拿出來,假作踹了他一腳,笑罵道,“你說的才是混賬話。”
顧湛又握著她的腳塞進被窩裏,慢騰騰的說,有拍了拍她的腿,“這才不是混賬話,我們倆不是有一腿嗎,我隻跟你有一腿啊。”
李純鈞翻個白眼,打了個嗬欠說,“好幾日不見海棠了,明天叫人把她接過來。”然後睡覺去了。
顧湛就坐在她旁邊再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去忙了,李純鈞迷迷糊糊地想,顧湛整天都在瞎忙活什麽呢,好像天底下的事情都要他操心一樣。
這話真是沒錯,天底下的事情都是顧家的事情,顧湛不操心,難道要皇帝去操心嗎,這不可能,這輩子顧湛都指望不上皇帝了。
戰事愈演愈烈,眾人此刻終於意識到李純鈞拉攏其他三族的意義在哪裏了。以前仗打到這裏,其他幾族就會聯合出兵,在背後不斷騷擾北境軍。
說“騷擾”並不準確,草原長大的青壯們,上馬提刀就能打仗,是天生的騎兵,比起北境精心訓練的將士們差不到哪兒去,北境軍經常多線作戰,還能大體上立於不敗之地,已經非常出色了。
這次潼關一帶沒有打仗,玉門關也沒有被直接卷入戰事中,可以說是北境軍和匈奴一族之間的戰爭,打起來格外利落,大軍跑得再遠,也不必擔心自家後院起火。
清晨,李純鈞還沒吃飯,先看了羯族的來信,罵罵咧咧道,“赫連勃這個犢子,不想出兵不說,還在這兒跟我胡說八道,什麽羯族內亂至今未平的,他蒙誰呢,一早訂好的盟約他也敢胡說八道,下次老子見了他,非得打斷他幾條腿!”
顧湛剛剛練完劍,滿頭大汗地進來,聽見李純鈞要“打斷誰的幾條腿”,心想,好好的人到他嘴裏成了什麽,好好的兩條腿還多出那麽幾條來。
“怎麽了?”
“別過來,一身汗臭味,熏死我了。”李純鈞衝他說道。
顧湛委屈地看著李純鈞,“”想當年,她還說我連出汗都是香的,怎麽到了如今,竟變心至此!真是令他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痛心疾首啊。
李純鈞看著顧湛,一肚子火氣瞬間散了不少,說,“好啦好啦,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公子無雙,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見識,洗把臉吃飯,快。”
顧湛這才笑了,取了她的帕子擦擦臉上的汗水,“今日隻許拿這個帕子,旁的一概不許碰,晚上才能洗,記著別忘了,不然明天中午不許多吃一塊點心。”
李純鈞一臉嫌棄把帕子塞進袖子裏,沒有理他,海棠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說,“那阿娘的點心能不能讓給海棠吃呀,阿爹?”
顧湛搖頭道,“不行,再吃牙就壞了。”
海棠立馬眼淚汪汪地撲到李純鈞回來,嚶嚶嚶地哭起來,“阿娘,時移世易,阿爹果然已經不愛我們娘仨了,我們不要他了重新找一個阿爹好不好哦,前幾天原家的藍哥哥來府上找我,說阿娘是天下第一美人,要是日日見到阿娘,他死而無憾呢。”
顧湛微笑地看著自己親生的混賬玩意兒,說,“海棠最近是不是不喜歡吃點心了,真是懂事哦,那咱們往後幾日都不吃了好不好?”
海棠咬著嘴唇,嚶嚶嚶假哭了幾聲,發現她爹還是那樣笑著,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惹到她爹了。
果然啊,事關阿娘,不能隨心所欲胡說八道呢,她也不嚶嚶嚶了,靠在李純鈞懷裏,嬌聲說,“人家跟姓原的說了,我阿爹和阿娘是天作之合,情投意合,誌同道合,琴瑟調和,珠聯璧合嗯,比翼連枝,伉儷情深,呃,反正就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叫他不要癡心妄想白日做夢,回去好好讀書。”
李純鈞喝了口茶,給海棠也倒了一杯,一次說這麽長的話真是不容易。
顧湛眼裏這才露出了真正的笑意,摸摸她的頭,“阿爹知道,海棠伶俐乖巧,冰雪聰明,蕙質蘭心。”
李純鈞起身去洗漱了,她表示自己並不想跟這父女兩個說話,真是太累人了。
幾日後,戰事陷入僵持,李純鈞正要調整戰局,衛國公來了。
李素來的時間比李純鈞預計得要早一些,他在晉陽,北境的消息要先傳給皇帝,由朝中決斷,然後皇帝下旨讓李素到北境,這期間耗費的時候甚多,但李素沒有聽聖旨就直接過來了。
李純鈞並不意外,也沒有任何抗拒,就把手上的事情一一交付上去,打算和攜夫帶女,去找個地方安心養胎。
李素和李純鈞一樣平靜,交代完正事,李素看著女兒,說,“瘦了。”
“老二能折騰,吃不下睡不好的。”李純鈞說。
“好好照顧自己。”李素照樣還是那個不善言辭,冷靜理智的父親。
李純鈞道,“我還好,有人照顧呢,您才是要好好保重自己。”
李素點頭,又說,“謝家可以利用,從你手裏尋摸幾個聰明的,讓謝楓送到謝家去,頂替家族旁係裏不起眼的人,然後再想辦法送到安插到江南要地去。”
李純鈞眼前一亮,“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
“這不是你慣常做的事情嗎,怎麽還要我提醒。”李素板著臉說。
李純鈞不語,李素又說,“是你心軟了吧,阿暖,心腸還是硬一點的好,日後不要再親手給陣亡將士的家屬寫書信了,交給別人去做,隻要錢送足了,安排他們一家的生計足矣。”
“是,父親。”李純鈞沒有反駁父親,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天下人說她心狠手辣,李純鈞有時候也這樣覺得,但事實顯然並非這樣簡單,她的狠毒,隻是被逼迫出來的而已。
“好好養著去吧,”李素盡量把自己剛硬的聲色緩和起來,說,“我記得你娘生你哥哥的時候,她也鬧得天翻地覆,李家的媳婦都是如此,一生男孩子就鬧得慌,想來你這一次也是。”
李純鈞垂下眼睛看了一下自己並沒有顯現出來的肚腹,說,“這孩子,日後有勞父親教導。”
李素的擠出來的笑容更加僵硬了,李純鈞也沒什麽表情。
李素心想,兒女債,兒女債,兒女都是債啊,尤其是他生的李星淵和李純鈞,簡直就是兩個催命鬼,天大的冤孽。
父女兩個這些年來,話不投機半句多,相對而坐實在尷尬,於是李純鈞準備離開,她起身道,“父親,您教我的,我都記著呢,不論是‘人盡可夫而父一”還是“李家生而背負的天命’。”
李素無奈笑了笑,“你記性倒是真好。”第一句是讓她永遠心裏向著李家,第二句則是李家的傳統教育,李家的天命,就是保北境太平,保大夏永不傾覆。
“仰賴您的教導,純鈞才有今日。”李純鈞俏皮地眨巴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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