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狹路相逢何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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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崔貴妃生下一對龍鳳胎。

    皇帝睡得正安穩,被林總管叫起來的時候心情非常糟糕,他聽說了生了一對小兒女之後,終於露出一點笑意。

    但深更半夜的,皇帝實在是困,隻是打發林總管過去了。

    崔貴妃九死一生,本來她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可是看著自己身邊兩個繈褓,驚恐便吞噬了困意,“伯母,這這怎麽行,這怎麽行!

    她隻生了一個,還是個姑娘,怎麽成了龍鳳胎。這可是混淆皇室血脈,死罪一條啊!

    大夫人按住崔貴妃,低聲在她耳邊說,“沒事,沒事的,太後娘娘早就準備好的,她老人家什麽都知道,會護著你的。”

    崔貴妃顫著聲音,哆哆嗦嗦地問,“是真的嗎?”

    “自然,娘娘放心,你生了一兒一女,趕緊休息去吧,喝完雞湯睡一覺就好了,別怕,有了兒子,日後什麽都是你的。”二夫人端著雞湯過來,親自給崔貴妃喂下去。

    第二日,好消息傳遍盛京。

    李純鈞照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打著嗬欠,把顧亭摟在懷裏,正用著造反。

    侍女在她耳邊一一稟告,“陛下昨日夜裏沒說什麽,可是今早起來高興壞了呢,尤其是小公主,他可喜歡了,據說是眼睛與先皇後相似。”

    李純鈞問,“那兒子呢?”

    “小皇子陛下倒是沒說什麽,崔家已經開始動作,借著假仙師的批語,要把那個小皇子捧上天了,今早就有人拿他跟咱們小公子比了,說是太子殿下命硬克陛下,不能回盛京,長此以往,他的位置岌岌可危,咱們小公子也比不過人家。”

    在同齡人裏,十五六的小侍女性情已經算平和了,但她這會兒還是很生氣,沒有忍住多嘴道,“崔家故意抹黑我們小公子呢,還有人說那時候您在北境,殿下在蜀中,說小公子身份不明呢,真是胡說八道。”

    李純鈞吩咐道,“靜好,你管著府裏的人,不許他們胡說八道。”

    靜好上前給李純鈞添飯,“二姑娘放心,奴婢曉得,咱們府上絕對沒人敢胡說八道。”

    顧亭在李純鈞懷裏亂動,李純鈞一個沒注意,讓他把桌子上的湯碗給掀翻了,湯湯水水灑了李純鈞一腿。

    李純鈞趕緊把顧亭塞給侍女,“快看看他身上傷著沒有。”

    “二姑娘,您快去換衣服。”侍女也忙著替她看了看,怕她燙著。

    顧亭什麽都不知道,在侍女懷裏伸手亂打亂叫,李純鈞無奈地回頭,“小壞蛋,就會給娘添麻煩!”

    顧亭隻當李純鈞逗他玩兒,笑的越發開心了,兩隻手胡亂揮舞,像個小猴子似的。

    李純鈞換了衣服,侍女拿著帖子過來,是喬家給李純鈞下帖子了,也沒說是什麽事情。

    三日後,喬夫人攜兩個女兒上門了。喬大小姐過了這個年就十七歲了,可婚事還沒有著落。喬家這個情況,高不成低不就的,喬夫人著急得很,就找到李純鈞這裏了。

    李純鈞心想她一個刀山血海殺過來的人,到底哪裏長得像媒婆了,怎麽有事沒事都來找她說親。好在她這些日子為了宜王妃和宣王妃二人,已經把跟東宮關係匪淺的臣子們家裏有幾口人弄得十分清楚了。

    喬家兩個姑娘都是拎得清楚的人,李純鈞也是一早就知道了,“不知道喬大姑娘喜歡什麽樣的,是通文的,還是精武的?”

    喬大姑娘沒有忸怩,直言道,“這倒是不拘,要個兒高的就好,性子要好一些,我著急了愛發脾氣,萬一那位也是愛著急的,這就要天天在家裏打架了。”

    “那門第呢?”李純鈞接著問。

    喬夫人無奈地笑了笑,“不瞞二姑娘,喬家哪裏還有什麽門第,老家來信,催著我們回去,要把老大送給恭王呢,我同她們爹,是萬萬舍不得的。”

    李純鈞喝了口茶,沒說話。喬家兩姐妹看著李純鈞,心裏有些著急。甘州喬氏,本也是書香門第,他們的祖父曾祖父都是高官的,但是後來先帝刻意打壓世族,喬氏識趣,就在甘州好好待著,不再卷入朝中,頗有賢名。

    如今被迫前來盛京,勉強立足已經艱難,族中有人已經倒向恭王,他們一家卻已經向太子示好,並且長子已經在湖州伴太子左右,這事情鬧的在皇位之爭上,想左右逢源騎在牆頭那就是找死呢。

    李純鈞放下茶杯,道,“我挺喜歡大姑娘的,這會兒也有了些私心,我就明說吧,我有個學生,在史館修撰史書,眼下隻是個刀筆吏,可我自來偏愛於他,有勞大姑娘去相一相,能看上的話最好,若是瞧不上,那就另說,先前宜王妃和宣王妃也跟我提過,想要給孩子說親,姻緣一事,沒有強買強賣的,還是先見一見如何。”

    喬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刀筆吏三個字簡直像刀一樣捅在她心口,這真的不是強迫嗎。

    喬二姑娘反應極快,道,“是惠之哥哥的朋友嗎?”

    “哥哥?”李純鈞驚詫道。

    喬二姑娘羞澀地低頭,“他也不許我叫哥哥的。”

    喬大夫人看著兩個女兒,溫柔的婦人額角跳出了青筋,難道一雙兒女,都要折在李純鈞這裏了?

    “小兒女的事情我不管,”李純鈞道,“大姑娘想不想去見謝永。”

    喬大姑娘當然沒有選擇,“二姑娘您親自教導的人,小女自然要見,何況能見您的學生,是小女的榮幸。”

    李純鈞笑了笑,“他是個缺根筋的,那我看,不如十五吧,在摘星樓瞧一瞧。”

    喬家母女求到李純鈞這裏來了,如今也隻好被人家牽著走。李純鈞看見喬大姑娘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這才滿意了。她心想,自己親手教出來的人,哪裏輪得上別人說半點不好。

    李純鈞跟喬夫人走在後麵,避著兩個女孩兒提醒道,“夫人,謝永日後要留守盛京的,我這才起了私心,可惠之卻不是,他如今就在外麵打仗呢,九死一生,我想給他找個能撐起家的女子,令嬡嬌美可愛,卻不是合適的人,您看,您是不是想個法子勸勸她,免得日後傷情。”

    喬夫人鬆了口氣,“這個小的確實不如她長姐伶俐,二姑娘放心,楊尚書家裏的二郎跟她年紀相仿,對她頗是歡喜,年後在東山書院一起讀書,她自然就忘了。”

    李純鈞點點頭,把人給送走了。回來的時候宋秀問她,“喬家這大姑娘看著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讓她和大永相親,大永降不住她怎麽辦。”

    “就大永那個性子,我給他找個跟他一樣的,以後他去喝西北風啊,”李純鈞攤開手,“這是小事,大永看不上就算了,怎麽樣,除夕夜準備好了嗎。”

    宋秀道,“就這麽悄不聲兒地把事情辦了,人家可是恨不得鬧翻了天,就差到你門口來潑髒水了。”

    李純鈞道,“陛下又沒有對不起我和太子,沒必要當眾撕陛下的臉皮。”

    她計劃在除夕動手,卻不打算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親兒子給他爹扣了個帽子,傳出去了,就是皇族的笑話,皇帝說不定還要遮掩,索性悄悄地讓皇帝知道,皇帝自己會看著辦的。

    自從崔貴妃生下龍鳳胎,李純鈞的海棠和顧亭就給推到風口浪尖去了,接連三日有人散步謠言,懷疑他們不是太子的孩子,因為兩個都不是在盛京生的,李純鈞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閑言碎語一時間傳的非常熱鬧。

    還有朝臣上書要讓太子和顧亭滴血認親,東宮一派等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楊護,章梁等人馬上就跟對方幹起來了,皇帝本來就是個挾製不住臣子的,加上歐陽賦可以放縱,一大早的朝堂跟菜市口一樣,鬧翻了天。

    皇帝聽他們吵了兩個時辰,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戶部周老尚書捂著胸口說是受不了了,皇帝趕緊找了太醫過來把人看了看,確定沒有大礙之後,趕緊散朝了。

    皇帝去了養心殿躺了半個時辰,腦袋才沒有繼續嗡嗡亂響了。

    他喝了口參湯,對林總管道,“崔家覺得是先帝傻,還是太子傻,還是朕傻,連自己的血脈都認不清,海棠那是先帝親封的公主,至於亭兒,那模樣跟顧湛小時候沒什麽差別,朕又不瞎,內閣非要在這上麵說事情,好好的日子不過盡往死裏作,閑的慌!”

    林總管陪笑,“陛下,新近進宮的那幾個,唱戲身段都好,陛下把他們喊過來,唱出戲吧。”

    皇帝擺擺手,“你去安排,對了,你告訴丞相,讓他們以後給我消停點兒。”

    “是,陛下。”林總管心想,皇帝陛下不是不聰明,他就是懶,懶得管朝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偏偏有人想踩著陛下的脖子往上爬,這不是找死嗎。

    崔家這一回,卻是下了血本,一定要把太子扳倒的。誰都看得出來,先帝和陛下都是偏愛太子的,還有那個顧亭,不除掉他們,便沒一天好日子,所以大家十分默契的選擇了合作。

    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暫且不提,務必先把太子給弄下來。

    崔植和皇後的父親韓正天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現在的狀況,務必先把李純鈞和顧亭這對母子除掉。

    可李純鈞輕易不出門,顧亭就更不用說了,自從上次出宮之後,就連個影子都沒有,看來隻有除夕夜,顧亭和李純鈞才能再露個麵了。

    “那就辛苦皇後娘娘了。”崔植道。

    韓正天道,“也辛苦太後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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