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似馬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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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房裏暈了大半宿的蕭別,又是被土匪一樣的寧昭雲和慕容歎二人,直接提起來拽出了門。

    被綁在椅子上一夜的蕭別,隻是覺得全身麻木,哭著求著給一個痛快。

    不顧蕭別的哀求,慕容歎收到寧昭雲的授意,塞了一塊抹布,隨後把蕭別塞進了麻袋中,外層還綁上了繩子。結結實實的抗在肩上,這兩個人綁架了府中主人,走到門口。

    守門的門房看了他們,慵懶的站起身,草草行了一禮:“二位大人這是要上街?”

    “我們想上街活動一番。”寧昭雲的笑容頗為自然,容不得對方升起半點懷疑。

    門房表示理解,畢竟都是剛剛到這城中,之前的很多京城官員都對他們這兒的生活方式,非常不適應。

    “不知你們這兒有沒有馬匹?”寧昭雲開口。

    聽了這話,門房一臉理解萬歲的表情,笑容很是肆意且神秘:“有。”

    這嘴上說著,就起身打算去一旁牽馬了,心裏還想著,這二位大人倒是很快上道嘛,就這麽點路,現在也不願意走了,多啊,騎馬慢慢逛著。

    待牽上來的馬匹,與守衛一起站在寧昭雲與慕容歎二人麵前時,也是嚇了兩個人一跳。

    這……大約是兩匹假的馬。

    別說寧昭雲,即便是慕容歎這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也沒見過長相如此奇特的馬匹。這兩匹馬,皆是一副矮矮胖胖的身材,全身的毛色十分雜亂,一塊黑一塊白,斑駁的像是白馬被染了墨汁。

    至於身上的裝飾,二人更是無從說起的怪異,第一次見過被打扮的如此花哨的馬匹,還綁著一條粉嫩嫩的飄帶,打著好看的流蘇穗兒。

    而這個被養的胖乎乎的小矮馬,站在寧昭雲麵前,打了個響鼻,似乎很是不情願的模樣,懶洋洋的轉過身子,頗自覺的把一旁的腳蹬子轉到寧昭雲與慕容歎的麵前。

    這樣的馬……能走多遠呢?寧昭雲實在不敢想。

    “大人,您看我們這兒的馬不錯吧?”還不等寧昭雲說什麽,這門房已經相當自覺的接過話頭,甚至表情中還帶著洋洋得意。

    “你們這馬……確實長相清奇。”寧昭雲實在找不出可以誇上一兩句的形容詞。

    “哦,對了,大人您初次接觸這馬,要注意,上街的時候,得慢慢的走,馬嬌貴,不能打它,不然會受傷,還有,它這蹄子也受不得太久的路,得走一段就休息上一盞茶……”

    門房嘴裏的規矩,就和這連珠炮似的,喋喋不休起來。

    寧昭雲聞言,隻是覺得這德縣的馬匹簡直驚為天人!

    給了慕容歎一個眼神示意,二人抱著蕭別直接離開了。這門房見說著說著,人就跑了,也不覺得奇怪,隻是伸了個懶腰,歎道京城人規矩多,便自己坐在馬上,靠在馬鞍上,誇張的突出處,十分慵懶的眯著眼睛,繼續休養。

    其實這青山塚,也不算特別遠,按照寧昭雲與慕容歎二人的腳力,在太陽正式升起來時,已經到了那塊地。

    寧昭雲遠遠望著前方的大石塊,上麵雕著青山塚三個大字,便知已經到了目的地。

    在石頭下,將蕭別從袋子裏放出來時,鼻青臉腫的蕭別顯然早就昏死了過去。

    作為整日服用五石散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加上醉生夢死飲酒過度,自然身體極為不好,受不得這連日的苦楚。

    不過對於這樣一個人,寧昭雲自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同情心。自作孽,又能怪得了誰呢?

    她毫不客氣的擰開從蕭別屋中搜刮到的水壺,走到旁側的小水坑中,灌了一整壺水,隨後往他臉上一潑。

    混合著泥土腥氣的水,滋味兒別提有多酸爽。蕭別直接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睜眼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寧昭雲帶著笑容的臉,當即嚇尿的心都有了。

    寧昭雲也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在他看來和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沒區別。

    她蹲下身,看著滿臉驚恐的蕭別,說道:“別怕,你好好看看,這地方,與章老爺有什麽關係。”

    蕭別的眼睛腫的不像話,從一條縫隙之間,努力的觀察周圍的地形,表現的極其賣力的模樣,生怕一言不合就是一頓打。

    “這裏就是章家的祖墳啊。”蕭別說道。

    “哦?你是如何得知的。章家那樣的人家,也算是世家大族,怎麽祖墳如此荒涼,這不合常理。你……莫非是誆騙我的?”寧昭雲環顧四周,自然不滿意蕭別這個答案。

    “大爺,大人,我哪兒敢誆您,這章府,那財力不過也是近兩代才有的。說白了就是個暴發戶,如何來的大規模的祖墳?至於他們家,根本就沒什麽人,人丁一直都稀少,也就幹脆沒有做大規模。”蕭別慌忙解釋。

    “這章府的老爺,和那四房的小妾叫什麽?”寧昭雲對於蕭別的解釋,算是覺得合理。

    “章肖遠。那小妾……我便不知了。”蕭別搖頭,委屈的不像話。

    他就是個縣官啊!人家娶個小妾,他為什麽要記住那小妾的名字?!

    閉上眼睛,蕭別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等待著一頓毒打。然而寧昭雲卻沒有理會他的表演,徑直起身,不再看他。

    寧昭雲了解到情況,便扔下蕭別,往這一片荒地的中心走去。

    青山塚,實際更像是個被清理過的亂葬崗,荒涼的不像樣。深處隻稀稀落落的樹了幾個碑。

    然而寧昭雲前去看了好幾個墓碑,與那章肖遠並無關係。

    寧昭雲皺緊了眉頭,望著四周大片的荒涼,幹脆將衣袍一掀,盤膝坐在了地上,開始思考。

    那老頭臨死前說的青山塚,是章家祖墳之地,與這鐲子又有什麽樣的聯係?

    “怎麽了?”慕容歎見到突然坐在地上的寧昭雲,走上前問道。

    “我隻是有些想不通,這裏究竟會有什麽線索。”寧昭雲揪了一根草,皺著眉頭。

    “線索?”慕容歎表示不理解。

    “一個人臨死前,能夠執著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老頭讓我把這金鐲埋在這青山塚內,可是這青山塚是章家的祖墳,顯然是那四房小妾的東西。”寧昭雲開口。

    “隻是他當年將她送走做妾,如今又念念不忘,餘情未了的模樣,這不得不讓我懷疑當年的事情,還有蹊蹺。”她低聲說道,似乎是在解釋,又似乎在喃喃自語。

    “若是餘情未了,那我不妨猜測,這鐲子的主人,被埋在了這裏。但是……這和先前投井的說法,顯然不符。究竟是為什麽,他不惜犧牲性命,也要讓我拿到這個鐲子呢?”

    寧昭雲說著,又揪了一根草。

    “那鐲子是從洞中被推出來的,我之前出府時,在上空看見,那個院子,井口正對的方向,應當是蕭別藏匿兵器庫的位置。”慕容歎忽而說了這樣一番話。

    猛然間,寧昭雲的神情一愣,恍若被人當頭棒喝,望著慕容歎的眼神中,皆是一片瀲灩:“對啊!你說的對啊!!”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然而她來不及解釋,猛地從地上跳起,在這青山塚之內快速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