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風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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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宇這幾天倒是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傷好之後,淩宇曾去找蕭百川喝酒,卻被其家人告知蕭百川被東廠抓走的消息,而抓走他的,就是黃子敬。情急之下,淩宇直接奔赴東緝事廠,要找黃子敬問問清楚。黃子敬知道他這位大哥的脾氣,見麵之後能說什麽呢?所以黃子敬幹脆閉門不見。
    淩宇氣急,在東廠門口坐等黃子敬,恰好碰到魏山外出辦事回來。見是淩宇,魏山主動上前:“淩兄弟,你怎麽來了?”
    淩宇正在氣頭上:“我找你們黃公公,我想知道,他為何不念舊情,連自家兄弟他都要害?他的良心被狗吃了麽?”
    魏山一頭霧水,他隻知道黃子敬和淩宇要好,並不知道蕭百川和黃子敬、淩宇之間的關係,問道:“淩兄弟,這從何說起啊?你是我們東廠的朋友,又是黃公公的好兄弟,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哼,好個誤會,你帶我進去,我要找黃子敬好好聊聊。”淩宇並沒有說他來的具體目的,畢竟黃子敬是東廠的人,蕭百川是錦衣衛,他還是想為這兩個兄弟留一點隱私。其實,他更希望一切就如魏山所言,這都是誤會。
    魏山不陰所以,真的帶淩宇來到黃子敬屋前。門口有小太監把守,見是魏山和淩宇來了,他不敢怠慢,急忙進去通傳。等了一會兒,小太監出來說,黃公公身體不適,讓他們改日再來。
    淩宇怒不可遏,在門口對著黃子敬破口大罵,謾罵聲引來了諸多人的圍觀,魏山見勢頭不對,趕忙將淩宇拉到自己屋中。好巧不巧,魏永聞聲也趕了過來,本想教訓一下在東廠撒野之人,見是淩宇,魏永立即猜道了怎麽回事,便也隨他們來到魏山房中。
    魏永感念淩宇幫忙一路護送倭寇,更佩服淩宇的一身好武藝,所以待他並不像對黃子敬那樣刻薄。魏永將蕭百川這幾日身上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淩宇,淩宇聽到黃子敬競對蕭百川用刑了,忙問道:“我兄弟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淩宇聽人提起過,東廠刑訊手段不是一般的殘忍,一般人即便日後放出來,也是一生的殘廢。
    魏永道:“淩兄弟,你放心吧,剛開始打得是重了一點,但是我這人有個習慣,對待仇人的仇人,我是不會下狠手的,尤其蕭百川這樣鐵骨錚錚好漢,進來後從來沒皺一下眉頭,我魏永很是佩服,所以他沒什麽大礙,我下手都有數。至於那黃子敬,哼,你怎麽能跟這樣的人交朋友?那就是個小人。”
    魏山在一旁推了魏永一下,說道:“別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那又如何,到他麵前我也敢這麽說!東廠上下,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他!仗著是廠公的義子,陰裏暗裏給別人使絆子,當我不知道麽?”
    淩宇本想去看看蕭百川,但見魏山魏永二人為難的樣子,也不好麻煩他們。隻好拜托魏永幫忙多多關照蕭百川,同時給蕭百川捎個口信,自己一定會想辦法營救他的,魏永滿口答應。
    出了東廠,淩宇仰望蒼天,喃喃道:“人怎麽會變成這樣啊?”
    回到家,阿藍從淩宇的表情就能看出,肯定是在東廠碰了一鼻子灰。阿藍給淩宇斟了一杯茶,笑道:“喝點茶去去火吧!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那位兄弟早就名聲在外了,你也跟我說過,他在福建耀武揚威的樣子,即便真有黃錦尚的指使,我看更多是是他本身就願意這樣做吧?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所謂的兄弟了,你看,他幾句甜言蜜語,就讓你心甘情願護送他來京城,結果倒好,差點把命丟了。我問你,回京之後,他還來看過你嗎?”
    經阿藍一提醒,淩宇突然意識到,自從回京之後,黃子敬就像忘了他似的,從未過問過他的傷勢,更別提來看他了。何況自己還提替黃子敬照顧他的娘,一個連自己老娘都能不管不顧的人,還有什麽感情可言?倒是阿藍,這幾天一直悉心照顧自己。淩宇看著眼前的人兒,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勇氣,輕輕拉住阿藍的手說:“阿藍,謝謝你這段時間能一直陪著我,但眼看著這兩個兄弟反目成仇,我心裏真是不好受。”
    阿藍被淩宇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將手抽出,而是紅著臉說:“你知道我的好就行啦!咱們都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官場裏的人心險惡。當一個人沉迷於追名逐利的時候,是什麽都可以放棄的。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武功有多毒辣,手裏的刀劍有多鋒利,而是被因欲望衍生出的心魔。”
    淩宇沒想到阿藍會說出這樣深刻的道理,但顯然阿藍說的是對的。黃子敬、蕭百川,他們雖然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但如果沒有名利的誘惑,他們又怎能被人所驅使?阿藍緩緩抽回被淩宇握住的手,心疼地撫了撫淩宇的瘦削的臉龐。他瘦了,短短幾天的時間,淩宇為了這兩個兄弟操碎了心,但他就是一介平民,麵對北鎮撫司和東廠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又能做什麽呢?
    阿藍的手是那麽香、那麽軟,淩宇一時有些陶醉於阿藍的愛撫,阿藍突然在淩宇腦殼上彈了一下,笑道:“好啦,不要多想了,你的那位蕭百川兄弟過幾日說不定就放出來了,你想啊,這兩家這麽鬥下去,皇帝能坐視不管嗎?等等吧,總會有風平浪靜的時候。”
    聽了阿藍的話,淩宇不由得心生疑惑:“阿藍,你好像懂的挺多啊?你怎麽知道這些?”
    被淩宇這麽一問,阿藍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但轉而就恢複了鎮定,說道:“你呀,天天待在屋子裏,當然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咯。現在錦衣衛和東廠鬧得滿城風雨,街上甚至都有說書先生將這些事換了名頭編成書了。對了,你餓不餓,我給你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好菜!”說完,阿藍便急忙轉身離開了。
    淩宇看著阿藍的背影,心道:“這個阿藍,撒謊都不會。哪個說書先生敢編排錦衣衛和東廠?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阿藍身上仿佛一直有一層神秘的麵紗,淩宇想去揭卻又不敢揭,他怕有些窗戶紙萬一被捅破了,阿藍又像當初的趙隱娘一樣離自己而去。
    裕王和景王為了平息這場紛爭真的一同去了無極觀,秉一真人見兩位皇子一齊來請自己出麵,自知推辭不過,便勉強答應將此事稟告皇帝。但秉一真人又說:“二位殿下,貧道自當盡力而為,但成與不成,貧道就不敢保證了。”
    秉一真人其實都是謙虛之詞,自從幫助皇帝修仙煉丹以來,秉一真人雖從不參與朝中之事,但若真的開了口,皇帝自然會很重視。果然,在聽了秉一真人的稟告後,這位正在閉關的皇帝微笑道:“倭寇之亂不過疥癬之疾,有人妄圖憑此逆天改命,真是癡心妄想。至於錦衣衛和東廠,這朱家天下,難不成還要被幾個奴才給架空嗎?”當即傳旨召見黃錦尚和朱熙鍾,將二人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嚇得二人戰戰兢兢,伏在地上磕頭認罪。末了,皇帝見二人服軟,又勉勵幾句,什麽“愛卿也是出於公心,朕不會怪罪”“卿當自重,多為朝廷盡力”之類,黃錦尚、朱熙鍾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對於那兩個倭寇俘虜,皇帝單獨將黃錦尚留下來問道:“審出什麽了嗎?”黃錦尚搖頭,表示並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本以為皇帝會責備自己辦事不力,哪知皇帝淡然地點點頭,說了句:“朕知道了,你退下吧。”便繼續續閉關去了。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京城果然一切風平浪靜。蕭百川也被放了出來,但陳禿子卻在一天夜裏不陰不白地消失了,有說是被東廠殺害了,有說是被人救走了。不僅如此,看守陳禿子的四大護衛之一的魏固也身死當場,東廠不僅沒有深入追查,反而一反常態地三緘其口,此事慢慢也被眾人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