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檔案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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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平軟件的張經理匆匆趕到辦公室,看見房間裏的幾個警察,有點緊張,配合地調出了員工履曆。
國平軟件公司裏一共有一百二十名名員工,上至老板,下至打雜掃地的清潔工,數量雖然說不上很多,但也不少了,排查也是個大工作。
“要把人叫過來嗎?我們公司的人平時都挺遵紀守法的,應該不可能和案子有關係吧?”張經理忐忑問道。
劉警官笑了笑:“我們當然也是這麽希望的,不過具體情況怎樣還是要看看再說。”
公司的人事履曆挺多,厚厚一大疊摞在桌子上,幾個人一起翻,仔仔細細地讀,生怕漏過什麽重要的信息。
一時間房間裏隻聽到刷刷的翻動的書頁聲,像蠶啃食著桑葉。不消一會兒,幾份圈了重點的履曆被單獨拿出來。
“都在這了。”劉警官清點一下,一共五份,都是按照側寫描述的點搜找的。
五個人主要都集中在程序員這個範疇裏,收入中等偏上,工作經驗豐富,身材也能基本吻合,十條要求裏能滿足七八條。
張經理有點坐立不安。
“這五個人裏,有誰近期因為玩忽瀆職受過處分,做了降薪或全公司公報批評的懲處?”陳飛鷹開口道。
“這……”張經理略遲疑,心裏有個影子模模糊糊成型。
沒給他繼續遲疑的時間,陳飛鷹把五份檔案履曆像撲克牌一樣亮到他麵前:“看清楚這五個人。我簡單描述特征,你看誰最接近。”
“好,好。”張經理點頭。
陳飛鷹盯著他的眼睛,沉聲道:“這個人喜歡自詡前輩,好麵子,剛愎自用,不能聽取別人意見,但實力水準卻跟不上自信程度。”
“工作之外獨來獨往,和同事相處不融洽,不喜與人為伍;家庭條件一般,平時表現過仇富的傾向。”
“有釣魚的愛好,水平在一般業餘釣手之上,會在假期之餘進行垂釣。”
“近期手受過傷,並且以此為理由,將正常的工作延期或者推給其他人,也許還申請過工傷……”
辦公室裏安靜的隻聽見低沉冷肅的男聲,還有漸漸急促起來的呼吸。
“這不是陳手痛讓我幫忙寫報告呢。”跟著張經理的小助理脫口而出,隨後大驚失色,連忙捂住嘴搖頭。
“陳樂兵?”
陳飛鷹將履曆抽回,一眼看見第四張履曆貼的照片。
寸照裏的男子五官普通,眼角微微下垂,眼神飄忽。工作時間穩定,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對了對外出調研的時間,也剛好能和案發時間吻合。
“陳樂兵這個人確實有些高傲,不過在公司待的也有些年頭了,有些事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上回,他太大意,差點就泄露了公司新軟件的數據,不過還好沒造成什麽損失,老板看他是老人就隻做了個降薪處理,也算是念舊情……”張經理皺著眉頭回憶。
“手上的傷呢?”
“嗨,陳的嚴重,其實就傷了個手指頭,可能傷口深了點,好像是釣魚時被線拉了道口子。”
“你們公司調研去過北區這個地方嗎?”劉警官把案發地點標出來:“就是這裏。”
張經理望了眼,點點頭,解釋說國平軟件公司本來就是主做地圖軟件的,隻是起步不久有些地區路況還得親自跑一趟。
跑腿活大家都不太想做,陳樂兵去過好幾次,還得到了老板誇獎。
幾個人交換眼神,心裏有了盤算。如果陳樂兵真的是這麽勤快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因為手上一點小傷口就把自己的工作推給別人?
除非他是先行去考察地形,這樣就能解釋他為什麽對案發地點的偏僻小路如此了解了。而考察時間和案發時間又相距甚久,懷疑到他身上的可能性就更小。
劉警官道:“是不是還不要這麽早下結論,先把人叫過來吧。”
張經理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忙拿起電話筒,劉警官按住他的手囑咐別露出行跡,才讓他繼續打。
電話那邊通了,有個男聲響起:“喂?”
張經理定了定心,跟對方說軟件出了些問題要他趕快過來處理。
電話開著公放,幾個警察都聽得清清楚楚,陳話帶著點口音,近江浙沿海一帶。
聽到軟件出問題,陳自己已經下班,正在超市買菜,待會就往公司趕,大概需要二十分鍾。
陳飛鷹點頭,張經理連忙答應,結束了通話,心下仍有些惴惴。
為保險,又派了幾個人守住出口,疏通人流,以免對方逃竄,意外傷人。
“等著吧。”陳飛鷹道。
幾個人點點頭,把身上的槍套什麽的用衣服擋住,出來穿的是便衣,倒不用再去特意掩飾。
過了小一會兒,駐守在軟件公司門口的小孫傳來警訊。
——人到了。
張經理坐回辦公椅,門外響起腳步聲,對方敲了敲門,張經理說了聲“請進”。
“經理,軟件出了什麽問題?”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推開門。
進來的人中等個頭,體態略胖,是長期坐著工作容易產生的身材。鼻梁上戴了副黑框眼鏡,嚴嚴實實的穿著偏正式,在大熱天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站在門口,看見房間裏其他的人,一時杵著沒動。
“進來坐吧,”張經理忙道:“他們都是……”
“來應聘的軟件測試員。”陳飛鷹開口接道,見陳樂兵半信半疑,直接指出了集成上的bug。
陳樂兵神色略鬆,走進辦公室坐上沙發,劉警官到門邊的飲水機上取了杯水,自然而然地順手把門關上。
“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陳飛鷹道。
“什麽?”陳樂兵下意識扭頭看張經理,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身體想退卻受阻,左右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旁邊圍了兩個陌生人。
“你們!”
劉警官朝他抬了抬下巴,笑道:“坐,別著急,就隨便問兩個問題。”
當了這麽久警察,見過的犯人沒上千也有八百,瞧這樣子,怕是沒跑了。
陳樂兵強作鎮定:“什麽問題?”
“我們懷疑你和最近發生的7·29魚線割頭案有關係。”
“沒有關係!”陳樂兵矢口否認,放在膝蓋上的手輕顫。
陳飛鷹看著他,聲音帶著壓迫:“上個月二十五號以及這個月九號和二十三號,這三天你在哪裏?做了什麽事?見了什麽人?”
“有不在場證明嗎?”
他青筋直跳:“你們是誰?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們!”
“警察,”劉警官眉一挑,按住他的肩胛防暴動:“老實點。”
“我……我在家,工作很累,一放假我就在家睡覺,一睡一整天。”陳樂兵氣勢弱了下來。
“沒出去?”
“當然沒出去!”
“那好,”陳飛鷹反倒笑了:“我們在案發現場采集到了凶手的指紋,今天也帶了樣本過來,既然這幾天都待在家裏,那麽隻要你協助做個采樣就能證明清白了。”
小孫接收到眼神,吆喝了聲“得嘞”,從身上的包裏拿出指紋采集儀,然後朝沙發靠近。
“不……”陳樂兵突然爆發:“我不做!”
一下子沒防住,劉警官被他甩開手,陳樂兵撐著沙發往後一跳,一隻手去開門,扯了兩下卻打不開。
張經理被扯到安全地帶,本來還想喊幾句話,一探頭看見可怖的麵容,又縮頭縮腦地蹲了下去。
陳樂兵見門不開,眼睛通紅地轉過頭,小孫見他忽然衝向自己這邊的窗戶,想鋌而走險跳窗,連忙攔在陳樂兵身前,伸手就想把他捉住。
冷光一閃,對方居然抽出了一把小刀,急吼吼地揮舞過來!小孫躲閃不及,下意識抬臂一擋!
撕拉的一下,衣服被刀子劃破,手臂頃刻見了血。
小孫痛得淚眼朦朧,抬腳一記重踢踹過去,不小心踹錯了方向,被陳樂兵側身躲過去,他再次揮著刀衝過來!眼神帶著不死不休的意味。
“給老子滾開!”陳樂兵目露凶光,小孫還搓著眼睛就被人一把扯開,幾個警察大驚失色。
“陳隊!”
“陳隊小心!”
陳樂兵惡狠狠的拿刀刺過去,卻被對麵的人側頭閃過,下一秒就被捉住了握刀的手。
他還想掙紮,手卻像被牢牢鉗住,死活掙脫不了,陳飛鷹將他手一折,冷著臉朝他膝蓋上踢過去。
“啊!”陳樂兵吃痛直接跪地,木質的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手一鬆,手裏的刀子也掉在地上。
陳飛鷹用腳踢開已經卷了刃的刀,將他的手反轉身後用手銬銬住。
“想跳窗跑?”他聲音冰冷。
對上陳樂兵憤恨的眼光,陳飛鷹麵無表情,拎著對方的領子往窗台前拽,打開窗戶,風聲赫赫,下麵車水馬龍。
這裏是二十八樓。
他騰出一隻手,把陳樂兵的頭往下按。
這個瘋子!陳樂兵剛想破口大罵,一低頭,憋在胸口的凶氣盡散,腿開始發顫發軟:“別,不要!不,不,我不跳了……”
幾個警察一時都不敢靠近,倒不是因為凶犯,而是隊長。
他渾身散發著戾氣,仿佛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