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無實物表演
字數:8404 加入書籤
為什麽說經曆要差一點,顧偉、尚強,沒來鋒芒之前是演過主角的,就是以男一號的身份抗收視和票房能力差點。
尚強幾部口碑不錯的作品,也都是配角的身份。
顧偉的人氣更多的則是來源於央視和衛視的春晚,或者綜藝節目特別是喜劇人之類的節目,至於小品演員的票房能力麽,騰哥估計是獨一份,其他人都差點意思。
後來麽,有了《巧奔妙逃》他一下子成了15億票房男主,也就更不合適了。
至於鋒芒自己的藝人,馬歡、田東,電視劇方麵可能還可以,電影方麵經曆就比較空白了,這電影劇本不錯,原版在春節檔以黑馬的身份殺出來,葛霧不太想冒險。
另外就是,他倆年紀小了點,龍套經曆也少了點,真要是來演這個,估計要被噴矯情。
杜瑞麽,那就是單純號召力的問題了,等《瘋狂的石頭》播出後再說吧,這一次還是讓他演男三。
“各組注意。
”
片場一處臨時搭建的歐洲風格街道上,導演嚴博再一次確認各組是否準備好。
“燈光就位。”
“攝像就位。”
“道具就位。”
帶著大背頭頭套葛霧看了看身邊的演員,鼻青臉腫的張芸和楊科,一個女主,一個女的表弟。臉上的傷,自然是化妝畫的,嘴上叼著雪茄的杜瑞,飾演吉米,黑老大的手下,真正的反派。
一切準備完成,葛霧喊了句:“演員就位。”
“《殺手》第七百二十一場。”
“3。”
“2。”
“1。”
“開拍。”
一聲令下,所有演員都進入狀態。
穿著背帶褲,白襯衣,衣服上都是泥土和腳印的葛霧拎著白色小皮箱,歡快的跑到張芸跟前,笑著問道:“米蘭小姐,我演的怎麽演。”
他直到現在還為是在演戲,並且剛剛完成了“戲中戲”的高潮部分,“槍殺”韓建發飾演的黑老大哈維。
當然,在他的認知裏,槍是假的,韓建發身上的槍傷是提前畫好的妝,殊不知那槍已經被哈維手下給換了。
“挺,挺好的。”張芸聲音都在發抖,她知道內幕,並且被要挾要跟曾經的黑老二,現在黑老大成親。
同意成親的代價就是放葛霧離開,給他送一束花,當做殺青祝賀。
張芸從表弟手裏搶過紅白康乃馨,塞進葛霧手裏,哆嗦著叮囑他快走。
葛霧拿著花聞了下,說道:“米蘭小姐,這是我第一部男主角,我希望票房大賣,所以送我麥子是最好的,不過還是謝謝了。”
他唱著歌轉身離去,身後的張芸張了張嘴,想把他攔下來求救,可還是放棄了,臉上隻剩下驚恐。
她閉上眼,認命了,旁邊的杜瑞也笑嗬嗬的走了過來,罵道:“這傻子終於走了。”
話音剛落,
“米蘭小姐,能不能讓我見見導演,和劇組的其他人,我想對他們表示感謝。”葛霧又回來了,出於禮貌的原因又回來了。
“快走!”張芸忽的睜開眼,眼睛往旁邊的杜瑞撇了下,給葛霧示意。
“哦,好。”
他不明所以的後退著走了,按設定,對方是個大明星,他一個沒成名的龍套自然是要聽話的。
但在轉身的瞬間,葛霧看到對張芸動手動腳的杜瑞,又回來了,指責對方的行為,不知道米蘭小姐是天大的明星麽?
“大明星?米蘭?”
杜瑞哈哈大笑起來,張芸則是尷尬的低下頭。
事已至此,“演戲”這檔子事就瞞不住了,由杜瑞口中說出。
“都是騙我的?”葛霧死死的攥住花,淚水擠滿眼眶。
張芸不敢看他,咬著嘴唇,點頭。
“我差點被活埋了。”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誰都能聽出來絕望與憤怒。回憶起剛才因為“槍殺”黑老大,被被憤怒的幫眾挖坑推下去,那種時候他都沒有懷疑,賣力的表演著,哪怕“群演”們打他的時候都是動真格的,他為了演出效果也沒有喊“停”。
現在得知一切都是假的,是真的鬼門關走了一圈。
“對不起。”張芸道。
杜瑞摟著張芸的肩膀笑道:“魏老師,如果不是我未婚妻放你走,我真不想你離開,還會投資你拍電影。”
“你真的太有意思了。”
迫於對方現在的身份,葛霧聞言強擠出笑容,點頭哈腰的感謝杜瑞的支持。
“嫂子,吉米哥,我走了。”
轉身離去後,葛霧臉上的光暗澹下來,和他的強行擠出來笑容又歸於失落一樣。
這時,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為這個剛剛對未來充滿希望,跑了十幾年龍套突然成名的人,為此他甚至差點被打死,被活埋。
當然,這是人工降雨,存粹配合電影氣氛弄得,老天爺,我都這麽慘了,你不掉兩滴淚不合適吧。
他越跑越快,淚水從眼角洶湧而出,卻又隻能張著大口,不能發出聲音,為了最後的那份自尊。
“過。”
嚴博的聲音傳來,頭頂的噴頭關閉了,劇組裏也響起掌聲,這場戲幾個人發揮的都不錯,特別是葛霧,情緒變化極大,
葛霧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順帶讓化妝師過來看看,需不要補妝,後麵還有個連貫鏡頭,是他的個人solo,純粹的無實物表演。
“牛逼啊,霧哥,這鏡頭都能一遍過。”化妝師讓葛霧往下蹲一點,她掂著腳進行補妝。
“小姑娘家家的說話文明點。”葛霧笑罵道。
臉前的女生聽到這話,口罩往前頂了頂,估計吐了吐舌頭。
補裝完畢,在等道具組弄下一個場景的東西時,他摸到導演棚,看了剛才拍攝的那一部分,遠、中、近三個鏡頭都沒什麽問題。
“發哥呢?”葛霧問道。
“不知道啊。”嚴博表情微變,用盡量平常的口吻道:“‘中槍’以後就沒見過。”
“該不會看上了剛才那個活埋的坑了吧,準備跳下去然後再爬上來。”葛霧吐槽道。
“有事?葛老師?”
“下場戲還想讓他給我來幾句場外音,找找感覺。”
打了電話,響了幾十秒,沒有接通。
發哥這是跑哪去了?
道具場景即將準備完畢,葛霧也不再多管了,隻是一段提示音而已,還不錄進鏡頭,主要是為了提示自己節奏,讓副導演幹這活就行。
他從導演棚出來,走到“碼頭”邊上,看向下方的道具,藍布上放著塊心型紅布,上麵還畫了圖桉,兩條並列的上弓線,靠近底部的地方是一條下凹的線,就像張笑臉。
挺萌的,就是這拙劣而又簡單的畫風很像葉文的手筆。
他笑了笑,自家媳婦現在估計正在錄歌呢,還是他寫給她的歌,歌名很符合兩人狀態的一首歌。
葛霧直起身子不再看這萌萌的道具,這玩意隻是為了方便以後做特效,到時候做成一個螃蟹。
劇情是這麽安排的,魏成功在逃離了剛才那個傷心地後來到陣子裏的碼頭,看到被衝上沙灘的螃蟹,然後根據螃蟹被海水衝擊後的動作,做出相應的反應,無實物表演。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今晚劇組的工作人員也多了不少,心中吐槽該不是粉絲們喬裝打扮進來了吧,不過副導演和場務們沒說什麽應該就不是,說不定是他們的家人來旅遊順道看看片場。
就是這一個個的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不便宜啊,鋒芒的待遇這麽好?
“各組準備。”
嚴博的喊聲打斷了葛霧的腹誹,他打起精神率先說“演員就位”。
“燈光就位。”
“攝像就位。”
“道具就位。”
各個小組準備完畢的聲音依次傳來,聽上去比往日要興奮不少,還帶著點顫音。
這麽急著下班?
葛霧站到既定的位置,等待開始。
“開拍。”
雨又下了起來,比剛才更大了些。
葛霧放下花和皮箱,把西服外套脫了下來,疊好搭在胳膊上,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又退回去,把拿起皮箱,看了看花,猶豫一下還是拾起來,走到碼頭盡頭坐下來。
把皮箱輕輕放好,抬頭看看天,把疊好的衣服重新打開,蓋在頭上,披在肩上,擋雨。
他無神的看著前方,拿起那束花,一朵一朵的慢慢摘下來,扔到“海裏”。
這時,幾台攝像機都對準了葛霧的臉,副導演也開始提示了。
“看到螃蟹往沙灘上爬了。”
葛霧扔花朵的動作慢了,眼睛還是看著前方,似乎沒有看到那紅色的愛心。
“被浪卷下去了。”
他麵無表情,扔花的速度又快了。
“又上來了,它沒有放棄。”
葛霧“嗨!”了一聲,人也坐直,眼睛裏有了光,肩膀似乎也有了力量,
“它一直在爬,用力的岸上爬。”
葛霧迅速爬到碼頭邊,扣在頭上的西服掉了也沒在意,盯著那隻“螃蟹”,左手拍打著地麵,為它加油。
“還在爬,馬上到桉了。”
“呀!呀!呀!”
葛霧聲嘶力竭的呐喊著,拍打的速度更快了,力量也更大了,幾米外都能聽到肉掌拍地的聲音,彷佛不是演戲,這一刻,他就是“魏成功”,那個一直兢兢業業卻一無所成的“未成功”。
“更大的浪來了。”
“它被衝下去了。”
“看不到了。”
副導演的聲音通過電喇叭傳了過來,嘶嘶的電流聲好像也再說著,他就是個不會思考的念詞機器。
葛霧興奮的臉重新歸於平靜,趴著、弓著,抓起地上的花,扔了出去,似乎剛才的呐喊與拍打用盡了力氣,花還沒飛出去就落下來了。
“好!過!”
掌聲再一次響起,比之前都要熱烈。
“葛老師,您這無實物表演太厲害了,牛逼!”
葛霧擠出笑容點點頭,還維持著剛才的造型,看著那個紅心,這一刻,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一隻努力向上爬的螃蟹,隻不過,它失敗了,他成功了。
如果不是去參加《跨界歌王》,覺醒係統,他也不會成功吧。
周圍的人還在忙碌著,今晚最後一場戲結束,要下班了。隻不過出奇的安靜,好像有什麽默契一樣。
雨停了,燈光卻更亮了。
他想說一句照明不要錢的麽?後來還是算了,光線亮一點,幹活方便點。
啪,
燈滅了。
不隻是燈光組的燈,場景內搭建街道的路燈,還有旁邊房子弄得探照燈也也滅了。
“跳閘了?”葛霧問道。
“估計是,電工看看去。”副導演道。
天徹底黑了,附近逐漸一點一點亮起來,工作人員拿出手機來,自帶燈光。
葛霧在褲子上摸了摸,平的,拍戲時手機都讓助理拿著,忘了。
度過短暫的不適後,他就沒再管,往化妝間走去,邊走邊喊“郭飛”的名字,沒人答應。
去哪了這是?
蹭著附近手機的燈光壯膽,摸索著往前,走到一棟樓前,裏麵一樓就是化妝和換服裝的地方。
推開門,
吱~
平時人多的時候不覺得,白天的時候也不覺得,現在,晚上,他覺得聲音格外刺耳,黑咕隆冬的走廊就像不知道會通向什麽地方。
葛霧回頭看了看外麵,不遠處依然有不少手機亮著,沒人注意這邊。
剛才拍雨戲,頭發濕漉漉的,襯衣、褲子緊緊貼在肉上,得抓緊換上幹衣服。
他往走廊裏邁了一步,半條腿登時隻能感受到卻看不到,彷佛被黑暗吞噬。
前方不遠處同樣傳來“吱”的一聲,
這一刻,曾經看過的不少鬼片十分清晰,葛霧甚至能說出來加椰子臉上有幾顆痣,貞子從電視機裏出來時先探出的左手還是右手。
唔~
他打個哆嗦,想把一些封建迷信,特別還是外國封建思想,從腦子裏清出去。
結果,看到左臉前有個東西,圓的,紅的、粗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
涼風從耳旁刮過,
那團紅色東西借著風往前飄了下,末端擦過他的鼻尖,
涼的,
濕的,
好像是毛發!
艸!
他往前推了一把,空的,手勾回來摸一把鼻子,迅速退出去,反手把門重重關上,被雨淋過的衣服也不難受了,貼在身上,毫無縫隙。
緊身衣,有種濕噠噠的安全感。
葛猛男心中狡辯,
濕身總比失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