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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朗低頭看著那些貓咪, 心裏也是萬分感慨。
    來到紅塵網吧這麽些時間, 他也幾乎把這些貓咪都認齊了一大部分。這些貓咪, 有些是崔雪自己在養的, 有些是周邊住戶的, 有些是活在野外為主，偶爾才會跑回崔雪這邊吃飯的。
    崔雪原本打算隻帶四隻貓——就是他一直自己主要養著的曹操，關羽，張飛和後邊撿回來的孔明。結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四隻吃裏扒外的和外邊的貓炫耀了什麽，知道崔雪要走的貓咪數量可不少。幾乎拿出了吃奶的勁兒來瘋狂挽留這位貓咪男神。
    所以, 按照這麽個架勢，走的路上怕是要再熱鬧一些了。
    崔雪的心情也很複雜, 隻得哭笑不得對秦朗道：“幫我問問那邊能不能接受我多帶一些貓吧。大概……再帶個十隻就極限了。再多那是真的養不起。”
    秦朗一個電話過去, 那頭接電話的女招待員連語氣都變了：“14隻？！你們……”
    “我們不是開貓舍的，”秦朗誠懇道，“就之前喂得多，小家夥們比較不舍得……”
    “還都是領養和撿回來的？”那邊也有些無奈，“這是活菩薩下凡了然後回不上天庭了？”
    “好吧，但平時不能帶太多去訓練室。住宿區域內不能改裝牆壁製作貓爬架, 毀壞家居物品要自己賠償。”
    “能帶就行，”崔雪一聽, 便也放下了心, “小秦, 我走不開, 你去讓他們過來，一人抱兩隻……”
    “哦，舒隊就不用來了。讓他坐副駕駛吧。”
    秦朗把這話如實轉告，隻把舒羽氣得跳腳。
    齊林生，蔣小婉，崔潁，孔珺琳和戴了塑料手套的張嘉弈紛紛過來，一人接過兩隻貓。
    抱著兩隻貓的秦朗往前走，走了十多步，腳上又粘了一隻貓。
    他低頭一看，正是之前他在菜市場裏見過的其中一隻：“啊，你是……郭嘉！”
    崔雪見他停了腳步，轉身道：“走吧。這小子吃百家飯活的，精明得很。我帶走的都是不怎麽會自己找東西的蠢蛋。”
    秦朗隻好狠下心來往前走。
    但走了一會，實在捱不住小家夥的奶音攻擊，頗感尷尬地問崔雪：“真的不能帶它一起走嗎？我很受不了小動物對我撒嬌，心都讓它叫酥了。”
    “行吧，你抱得動那就一起帶走。我就知道你會心軟，”崔雪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是如何心軟的，道，“反正荀彧和荀攸都讓我們抱走了，不帶它的話，好像確實也有點不好。”
    秦朗點頭，剛要蹲下，那名叫郭嘉的玳瑁貓就自覺地爬上了他的大腿，順杆而上，直接攀上了他的肩頭，在上邊耀武揚威地喵喵叫。
    “可以的，”崔雪輕笑一聲，“你來紅塵兩個月，連吸引貓的技術都學過去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秦朗大腦一陣當機。
    他本來下意識保持著沉默，但理性告訴他，這時候應該也說點什麽別的話來拓寬一下輕鬆的氣氛。
    於是，崔雪聽他猝不及防地開口道：“畢竟我每天都和一隻貓薄荷精睡在一起呀。”
    崔雪：……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事實證明，平時不會說騷話的人就應該閉嘴聽著別人騷，而不是自己也擼起袖子站出來強行尬騷。
    直到秦朗和崔雪麵無表情地坐在一起，卻分開望著兩邊車窗外的風景，腦袋裏無比放空的時候，周邊的幾人都開始擔心起來。
    “助力小雪早日脫單後援團”群裏，崔潁率先挑出來艾特了崔雪，問：“……你和小秦怎麽回事？”
    齊林生也好奇道：“對啊，你們怎麽全程沒交流”
    張嘉弈腦洞大開：“莫非表白被拒絕了？”
    “去去去，”崔雪迅速反駁，“他剛才說了句賊尬的話，嗆得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回什麽好。”
    他把對話內容複述了一遍，得到了眾人的一連串省略號。
    蔣小婉發了個擦汗的表情：“可能這就是鋼鐵直男的世界吧。老板，你換個思路來看的話，這也算他變相撩你呢。還有戲，別怕。”
    “你這麽說我就舒坦多了，”崔雪平靜道，“要不然，我總感覺我把他帶歪了，心中有愧。”
    “愧完就算了，”蔣小婉道，“反正你不僅還要帶歪，還要帶彎，簡直路漫漫其修遠兮。”
    舒羽：“……這名句不是放在這裏用的。”
    “舒隊你別在意這些旁支末節，”蔣小婉無視了他的挑刺，“老板，你現在撩撥他一下，就說‘去了那邊你還要不要跟貓薄荷同床’，去去去。”
    “這話顯得我像個饑渴的變態，很不合適，”崔雪嘴上反駁，“等會找到時機再問。”
    請來的司機直接將他們送到了住處——舒羽那名為燕溪的友人幫他們申請到了自己所在戰隊的住所一樓。
    樓宇的設計不算特別常見。每一層都自帶一個隔層。總共有兩層樓，四個套間。
    燕溪的神睿戰隊住在二樓的兩邊對門。原本是給另外幾個員工居住的一樓便空了出來，分給了紅塵戰隊。
    這個時間點，神睿剛打完第二年的世界賽，選手們都放假回去休息了。於是，紅塵的幾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空空如也的一樓。
    雖然這裏的采光不算太好，幾人倒也很是滿意——由於是一樓，崔雪帶來的這15隻貓（以他的體質，往後很有可能還會更多）總算有了地方來安置。
    他們很是默契地分成了三撥——孔珺琳，張嘉弈和舒羽負責101室；崔潁，齊林生和蔣小婉負責102室。
    室外的兩片小空地，就留給了秦朗和崔雪。
    秦朗在崔雪的安排下安靜地除著多餘的草。崔雪則是用掃帚掃掉地上多餘的落葉，並把石板上的灰土給掃掉大部分。
    101的閣樓窗外探出孔珺琳的腦袋，對方朝他倆笑道：“裏邊有一個雙人間，兩個單人間，你倆怎麽安排？”
    崔雪福至心靈，發現這是一波助攻。
    不愧是孔姐，他連忙問道：“小秦。”
    “嗯？”
    “你還跟貓薄荷精同床不？”
    秦朗愣了十多秒，像是思考了一下貓薄荷精是誰，才問：“會不會太擠？”
    崔雪簡直無語，迅速壓了話頭，衝孔珺琳道：“他答應了。”
    孔珺琳點了點頭，便關上了窗。
    “再擠也不會比紅塵那邊的單人床擠，”崔雪解釋道，“一米寬的床我都能跟你睡得有來有回，何況雙人床呢。”
    秦朗略帶慚愧，道：“其實我不是要和你同床，隻是問問床的大小。不知道貓貓們夠不夠和你擠。”
    “沒事，我……嗯？！”
    崔雪嘴角抽了抽：“你不想跟我同床啊？”
    “不是不是，”秦朗解釋道，“隻是覺得來到正式場地了，還和你一起，會影響我們的訓練。”
    崔雪手上動作一滯。
    秦朗以為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我每天早上都提前起來做準備，晚上也會更晚些躺下，擔心吵到你的休息。”
    “而且長時間一起也不太好，”他撓了撓頭，小聲道，“畢竟遲早是要分開的。養成習慣會很麻煩。”
    畢竟遲早是該分開的。
    養成習慣會很麻煩。
    崔雪感覺自己大腦在嗡鳴，但理智最後還是占據了上風。
    “……啊，反正雙人間總得有人住，就讓我們犧牲一下吧。”
    秦朗笑了笑，摸了摸旁邊的奶貓孔明，得到一兩聲軟綿綿的叫喚。
    崔雪背對著他，笑不出來。
    哎，道理都懂，可他就是無法控製地陷進去了。。
    罷了，這樣也好。
    強忍著心中湧上來的失落，崔雪抱了兩隻貓轉身進客廳，放在沙發上，又走出來。
    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一廂情願。畢竟別人對他顯然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可還是有點難受。
    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接過秦朗遞來的裝滿雜草的桶。
    “等一下，”對方忽然說，“崔隊，你手別收回去。”
    保持著左手拿桶的姿勢，崔雪眼看著秦朗從身後拿出兩支白色的小花，輕輕別在他褐色的皮質手表帶上。
    “好看，”對方認真道，“白得像雪一樣，和你配。”
    崔雪終於沒忍住，反手往他肩上擰了一下，佯怒一句“臭小子，不娶何撩”，便大步流星地朝裏邊走去。
    秦朗在原地對這句話斟酌了一番，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可能是他最近腦子有些奇怪，總隱約覺得崔雪對他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說不出來是對後輩的欣賞還是對朋友的喜愛。
    秦朗晃了晃腦袋，阻止自己繼續想入非非下去。
    帶著偶像對自己的期望，他應該全身心投入在夢想事業上，而不是抽時間去思考別的。
    隻有非常努力，才能不讓別人擔心自己。
    從遠處看著崔雪麵色僵硬地抱著幾隻貓，神色逐漸緩和下來，開始溫柔地哄。
    秦朗托著臉看他，心裏想的都是世界上為啥會有這麽優秀的人。會打遊戲，心地善良，學習能力又強，長得也好看。
    張嘉弈從旁邊經過，見他發愣，問：“小秦，你看什麽呢？”
    秦朗回過神來，連道：“沒什麽。”
    為了努力在新戰隊打出成績，他必須把更多的時間投入訓練才是。
    當然，如果崔雪知道這人的腦回路居然是這樣構成的，估計會氣得當場去世。
    很快，收拾完房間的他們接到通知，說是pclc的賽事報名即將開始了。
    飯桌上，崔雪突然提出一個驚人的建議：
    “崔潁，”他看了看對麵那人，問，“想不想上場感受一下職業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