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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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齡哪裏還敢繼續入睡,她用身上的大氅緊緊裹住自己,隻安靜地抱膝坐著,將頭埋在自己臂彎之中。
疏通前方通往河道的路已經很難做到了,而這也許隻是一切麻煩的開始……這麽多天過去了,也不見張玉那邊的消息,難道使臣一行憑空消失了不成?
大氅的係帶上,蕭禮留下的淡淡木質香氣早就不在了,可她還是不死心地放在鼻端嗅著。
如今這般困境,若是蕭禮在,他會怎麽做呢?
想到這,薛齡攥緊了袍服一角,臂彎被淚水打濕幾分,終是被夜裏的寒風吹幹。
……
“各位大人,前方確然地震,不宜再南下。”比起薛齡的狼狽無助,林文英除了能吃飽穿暖一些,其實境況也沒有好很多。
使臣一行回國,他負責沿途的護送和陪同,本以為是個輕鬆的差事,誰料到竟也是一波三折。
“我們已經在船上住了多日,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一名豐羅武將顯然已經不耐煩了,語氣帶著質問,很是不客氣。
他這樣一說,本就在船上待得焦躁的官員們也忍不住開口抱怨:“選水路就是為了能快點回國,這下好了……”
“別是回不去了?”
“難道你們皇帝是故意留我們在此?”
越說越離譜了!
林文英無奈地望天,想長長怒吼一聲,卻隻能繼續保持理性。
他禮數周全,一個接一個地回答使臣的問題。但他的話翻來覆去還是那個意思:“為了確保前方安全,還請各位大人再耐心等上幾日。”
前方情況不明,河道上再無行船。這境況,林文英除了說“再等等”,還能說什麽?最後,還是一位年長的官員一聲咳嗽打斷了幾人的話,他正了正衣冠,朝林文英施了一禮,問道:“長安那邊的消息怎麽說?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大人好歹給個說法
,不叫我等在此白等。”林文英將這句話同負責護送的將領說了,那將領頗為無奈地再次解釋一遍:“定縣清河驛站沒有回音,我們不可貿然過去。五日前,我已經派人從水路和陸路將消息送往京
城,一切該當由主官定奪。”
“大人,這些話同使臣說……怕是不妥……”林文英苦著一張臉,小聲征詢武將的意見。
“那就還按你原來的說法講……”那將領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河道上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奇怪了,怎麽這幾日過去了,往來的船隻無論大小都見不到一艘。”
……
“殿下,到定縣的路通了,運輸的馬隊和精兵已經出發!”
“好,再撥十人同我一道過去!”難得在帳中閉目休息的蕭禮聽聞這個消息,立刻起身將外袍拿在手上走了出去。
外麵,劉竟堂正和兩名官員仔細說著什麽,見蕭禮出來,連忙問道:“殿下此時竟還沒有安寢嗎?”
“劉大人,正好你過來了。”
蕭禮沒空與他說其他的,借著周圍的燭火光亮,他將已經準備好的公文又檢查了一遍,直接交到了劉竟堂手上。
對麵的劉竟堂接過公文,見蕭禮還有事交代,便讓另外兩名官員先退下。
“大災之後多發病疫。這幾日務必囑咐各縣嚴加防範注意。”蕭禮沉聲道。
劉竟堂一聽驟然心驚,他這連日事忙,竟忘了這個!
蕭禮指著他手中的一份公文繼續說:“這是請求豐羅朝廷派出醫官協助的公文,劉大人先收好,一旦有疫情出現,立刻派人快馬趕赴豐羅送信。”
“下官遵命!”劉竟堂將手中的公文鄭重收好,想了想又問道:“殿下您這是……”
雖說疫病之事緊急,可也不用連夜出來同他交待這些。
“我現在就去定縣。”蕭禮的目光停留在定向方向,淡淡說道。
“定縣情況不明,殿下還是……”巡察使不必如此著急趕赴各地,需得坐鎮一方,掌控全局的。
但是劉竟堂說這句話的時候,蕭禮已經上馬出發了。
……
“大人,憑我們幾個的速度,這路要通怕是得不少時日……”近衛有些為難地對薛齡說道。
他們沒有工具,要想在幾日內讓這條路通暢,幾乎是不可能的。
薛齡看著前方令人頭疼的複雜地勢,問:“若是從上麵過去呢?”“不行啊,那上麵的石塊已經鬆動了,再增加重量怕是更危險。”前日那名登高遠眺的近衛一聽,有些後怕地連忙擺手。他當日都已經是萬分小心了,可最後一步還是險些
從上麵滾了下來。
此時薛齡到清河已經兩日,自從安排好沿河道向北的路線後,眾人便合力在原先的河道附近尋找突破口,可因為人數有限,終是一無所獲。
“快聽,有動靜!”一名兵士的耳朵動了動,警覺地伏在地麵上仔細聽著。
兩名近衛連忙帶著薛齡到空曠處,一邊走一邊不忘提醒他人:“快,找地方躲一躲,別是山上又有大石塊落下來!”
“不對,聽這動靜,倒像是有人來了……”那名兵士做了一個手勢,立刻打消了眾人的恐慌。緊接著,他的眼中爆出喜色:“好像還不少,我們有幫手了!”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投向薛齡。
“發信號!”
她話音剛剛落下,前方不遠處鳴鏑之聲響起——
薛齡大喜,本就熬得通紅的眼睛突然濕潤了幾分。因為,這是……她和蕭禮約定過的發信號方式!
身後,近衛在她的吩咐下,已經在高處點燃柴堆。那煙氣直上衝入雲霄,隨著青煙升起,對麵傳來一陣歡呼聲。
“真的是我們的人!”近衛和兵士們對望一眼,都是喜笑顏開。
他們撣了撣滿身的塵垢,幾日來種種的難過與恐慌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地希望。
“薛大人!是薛大人嗎?”有三五人已經手腳並用著到了河道邊上,見到薛齡等人,當先領頭的小隊長立刻出聲問道。他們來自通州駐軍中最精銳的百人小隊,確認信號後沒多久便聚在一起,不久便打通了一條可供一人通行的窄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