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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張心玲來了,陪著吳文萱。警察們陸續上車,楚刀在車裏喊陸離,“走了!”陸離做了個手勢,朝吳文萱和張心玲走過去。
    楚刀看著他們,“哎呀,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哪是泡妞的日子?”副駕位上的董局也在看,看到陸離跟新來的女孩說話,“沒準他泡另一個。”楚刀驚訝地說,“變得夠快的。”其實陸離隻是對吳文萱及張心玲說,“現場還沒清理,今晚先別住這兒。”吳文萱指著張心玲,“我跟她回學校。”陸離看著張心玲,猶豫半天,“照顧好她。”
    陸離說完轉身往回走,所有警車已經開動,楚刀把車開到他身邊,“上車吧,人家全家才死,你動什麽情?”陸離看看走遠的吳文萱和張心玲,又看到了路邊停著的那輛出租車,“你們先走吧,我走幾步回家。”
    楚刀不解,“你要走幾步?離你家三十多公裏。”
    陸離忽然失控,“你們先走吧!走吧!”
    楚刀看看他,踩油門將車開走。
    現場所有的警車都已經開走,陸離向吳文萱家窗前走去。裏麵的窗簾緊合,他看到窗台上的車鑰匙,拿起來摁了一下。旁邊的出租車響了一聲。陸離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一時還無法平複,趙阿姨跟他說的那些話燙痛著他的心。
    不過到底年輕,陸離最後還是睡著了,直到車門一下子打開才驚醒。車外是個中年男人,滿臉納悶地看著他,“這是我的車。”陸離點點頭,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找出警官證出示給他,“警察。”王師傅看看警官證,又回頭看看那扇拉著窗簾的窗戶。
    王師傅:“車是她爸的,他開夜班,我開白班,我每個月固定給她爸五千,再去點油錢,賺三千左右。我跟他一起開二十多年了。我都會把車停門口,鑰匙放在他們一樓的窗台上,步行回家,剛好我家也住一樓,第二天早上,鑰匙一樣會在我家窗台上。以前交接班,看見了還打個招呼,去家裏喝杯茶、吃頓飯再走,後來就不見麵了,我沒法當他是朋友。”
    “發生什麽事了?”
    “他幹的根本就不是人事,就是前幾年,有一次下午五點,我把鑰匙放窗台,準備走的時候,我看見老吳,在對她女兒動手動腳。”
    “怎麽動手動腳?”
    王師傅一絲苦笑,“你不敢想,是吧?自己的女兒,就是那種動手動腳,壓在她身上,幹畜生的事情。”陸離顯然被震驚到了,看著那扇窗戶。王師傅說,“我當時敲窗戶,孩子也就逃過一劫。但這次逃了總還有下次,我得想個辦法,我去找老吳媳婦談。我還怕她承受不了,說的特含糊。結果她媽早知道了,見怪不怪,說我想多了,女兒不是親生的,不算亂倫。她還說,老吳要是偷腥的話,偷自己家裏人,總比外麵偷一個女人不回家強。這家人有問題,包括那小畜生兒子,一家人都是魔鬼。我不想再見到這家人了,每天交車,放下鑰匙就走。早上開車的時候,恨不得消兩遍毒再上路。我是沒本事,但凡有別的辦法,我都不想給他開車了。”
    “昨天下午交車時,你看到什麽了?”
    王師傅看著他,“法律是法律,約束每個人,也要保護每個人。我每回看到罪大惡極的犯人,最後被法院無罪釋放,我就想,我要是警察,抓捕的時候我就把他擊斃。反過來也一樣,我們不能用法律把走投無路的人抓起來。”
    陸離追問,“你到底看見什麽了?吳文萱幹的?”王師傅將車打火,“我得去拉活了,以後這份子錢呢,老吳收不著,那就隻能給她女兒了。”他下了逐客令,陸離識趣下車,看著車開走。
    他慢慢朝那扇窗戶走過去,掏出槍對著那扇窗戶連打了六發子彈,玻璃打碎,窗簾被打出了幾個孔。附近的早點攤和上班的人群都給嚇到了。
    一切完好無損,陸離什麽都沒幹,他撿起一塊石頭,想砸碎玻璃,比了半天,最終將石頭放下,蹲在路邊垂著頭。
    2018年,王督查嚴肅地說,“陸隊長,鑒於你在本案中的瀆職行為,接下來將暫停你在刑偵局的一切工作,隊長職位另外有人代理。暫停期間,請交出你的警徽,警服,警官證以及配槍,不得參與行政工作,尤其是與本案有關的任何工作。”陸離站起來,把警徽、警官證以及配槍一一拿出來,最後脫下警服。
    陸離把桌上的東西扔進箱子裏,準備離職,督查們站在他旁邊監視他的行為。溫妙玲,鄭世傑等警察都圍了過來,陸離趕散他們,“該忙什麽忙什麽去!我查不了案子,你們也不查了?”鄭世傑、溫妙玲等人退後幾步,看著他捧著箱子往警局辦公區外走,幾個督查送他離開。
    池震拿著檔案大步走過來問陸離,“第四個人,開出租的王紅升,現在在哪兒?”陸離說,“你放心,他不會再被殺了,凶手針對的是吳文萱,逼她自首,那個人就會停手的。”池震問,“那有沒有可能,前三個人的被殺,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陸離頓了一下。王督查在身後說,“陸隊長,調查期間,就不要再參與刑偵局的事情。”
    陸離點點頭,看著池震、鄭世傑及溫妙玲,“如果還有凶手,就拜托你們了。”他捧著箱子走到地庫,開車門把箱子放到副駕位上,坐進車內。電話鈴聲響起來。陸離拿出手機,看到沒有人給他打電話,可鈴音還在響。他在箱子裏翻,發現是從王克身上找到的手機在響。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陸離接起來,電話那邊沒人說話。
    陸離喂了兩聲,“我在地庫,信號可能不好,馬上給你打過去。”那頭冒出董局的聲音,“信號不好,那就邊吃邊聊。”陸離握著手機,看到董局也拿著手機,朝他車這邊走過來。
    一個穿和服的服務員進入包廂,將一盤天婦羅擺在桌上。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刺身、壽司、以及壽喜鍋。雖然隻有兩個人,但這頓飯很正式,陸離一直沒吃,董局則是每一樣嚐一小塊。
    董局感慨道,“真懷念過去的日子啊,張局還在,我也不用這麽操心,大家經常一起吃飯,其實當了這代理局長,我的心態沒有變,是你們的心態變了,別當我是領導,我還是過去的老董,大家多聚一聚,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多好。”陸離冷眼看著他,把王克的手機拿到桌麵上,“直接說事吧。”
    董局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一是跟你聚一聚,二是作為同事我奉勸你,張局的死就別查了,你查了那麽久,先是查到王克,又是查到那部手機,最後無非是想查出是我幹的。而我是誰?我又是你十年的同事,何苦呢?”
    陸離沉默了一會,“我其實不明白,張局當時已經退休了,為什麽你又幾次寫報告,把他請回來。”董局說,“張局走了,局裏就沒有局長了,上麵的意思是空降一個局長,那可不行。我得請張局回來幹兩年,我資格熬到了,直接當局長。”陸離不懂,“那你為什麽又要殺他?”董局還是掛著笑,“回來讓他查案子啊,他查起我來了。”
    還是那次掃蕩新峰集團的案子,他趁機清除了一個自己的線人,偏偏那個線人在警校當學生時向張局請教過,給張局留下了印象。被張局查到線人幫他在四年裏撈了八百多萬。張局讓他把錢吐出來,但他已經在賭場輸光了。
    陸離靜了一下,“然後你把他殺了?”董局滿不在乎,“算是吧,我不喜歡有人查我。”陸離盯著他,“我也在查你,你打算怎麽弄我?”
    董局笑了笑,拿起兩個北極貝,給陸離分了一個,“就算你什麽都不吃,也得嚐嚐他們家的北極貝,門口寫的食材空運都是假的,但這北極貝,確實是北海道運過來的。”陸離沒有動筷子。董局一邊吃著一邊說,“這一點你就不如池震,池震不管答應不答應,這桌飯菜肯定剩不下。”
    陸離追問,“你裝了竊聽器,安排了池震,這些我都知道,還想怎麽弄?”董局嚼著北極貝,“這不弄得挺好的,吳文萱在牢裏,你剛剛被撤職,接下來就是你母親劉文珍,你父親陸子鳴,哦對了,還有個女兒陸一諾。”陸離怒目,“你要是敢動我家人,我……”他突然想到,“吳文萱的案子是你搗的鬼?”
    董局點頭,“我就是重啟一下,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後來成為你的老婆,我不該再查查嗎?我也隻是找他們談了談話。”陸離問,“林校長、張護士、趙阿姨,都是你殺的?”董局毫不在意,“這是十年前的舊案了,想要浮出水麵,總得有人犧牲,有人付出代價。不死幾個人,你都不知道吳文萱有問題。”陸離激動地站起來,下意識想拔槍,但身上是空的。他盯著董局,“你想怎麽樣?”
    董局依然平靜,吃著東西,喝著清酒,“我跟你說過沒有,我就信任兩種人,一個是死人,一個是手上沾血的人。你手上沾點血,好好做你的隊長,明年升副局,我把吳文萱給你放出來,你們倆再生個兒子。這樣你不查我,我不查你,到周末還能在這兒小喝一頓,生活多美好啊。陸副局,聽著都響亮。”
    “怎麽個沾血法?”
    “四個證人,我給你留了一個,開出租的王師傅。”董局說著把一張照片背麵扣在桌子上,上麵寫著地址,“這是他的地址,你把他殺了,報告就這麽寫,一二年,王師傅殺了吳文萱一家三口,這幾天又殺了林校長張護士和趙阿姨,你在抓捕過程中將他擊斃,你官複原職,你老婆釋放,最重要的是,你女兒可以健康成長。”陸離吃下那個北極貝,將照片翻過來,一邊嚼著,一邊看著王紅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