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惡心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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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惡心死你
    瘋狗死了,薑楚沫拎著它,又將匕首直直插入它的肚子,橫向一割,如剖腹一般,立時,腸子與內髒噴了一半在地上。剩下的一半,在綠荷身上。
    綠荷整個人都傻了,她被包裹在溫熱中,鼻子裏除了腥臭的狗血味兒,什麽也聞不到了。
    她抬起手,手上也黏糊糊的,沾著半截腸子。她又抬起頭,看向薑楚沫,看著她手裏的死狗,瞬間,畫麵和腦子裏那猙獰的爛肚子女鬼重合在了一起,仿佛在對著她說,“來啊,你也一起啊,和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啊……”綠荷尖叫起來,想跑,卻手腳無力,癱倒在了地上。連爬的都爬不動。
    “鬼,有鬼!我不要死,別拉我,我不要去地獄!”綠荷抱著頭大喊大叫。
    她徹底瘋了。被嚇瘋的。
    膽子這麽小,還想學人家殺人越貨?
    薑楚沫鄙夷的笑了笑,將死狗扔在了綠荷旁邊,隨後回了將軍府,差人把綠荷抬回去。她找的都是體魄健碩性格剛毅的中年漢子,可當他們看到“狗血人”綠荷時,也被惡心的不行,好幾個都當街吐了起來。再抬人的時候,就使不出力氣來了。
    反觀薑楚沫,她不但麵不改色,還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大家,那目光幾次落在“狗血人”身上,眼睛裏都沒半點波動。這些七尺的漢子,平時看女人的眼神都是不屑的瞧不起的,如今卻不約而同對薑楚沫露出了敬重,甚至是敬畏的眼神。
    得是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在這樣富有衝擊力的畫麵下保持泰然自若啊。
    “這東西可算抬回來了,可是大小姐,咱們把她放哪兒啊。”
    一路上,眾人不斷被那惡心的味道和畫麵衝擊,現在已經不把綠荷當人而是當成東西了。
    薑楚沫勾了勾嘴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那邊太偏遠,院子也空,沒有合適房間。我記得二小姐院落隔壁倒有客房,反正長久不住人了,就安排在那兒吧。這婢女可是我最‘貼心’的婢女,所以住的地方我可得好好安排一番呢。”
    薑楚宜在屋裏刺繡,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皺起眉頭命令湖藍道,“出去看看怎麽了。”
    湖藍應了聲,淡然走了出去。
    湖藍前腳剛走,隔壁便傳來了綠荷的吼叫,那聲音竭嘶底裏,根本不像人類發出的聲音。
    薑楚宜驚得手一抖,繡花針狠狠刺進了手指,豆大的血珠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素白的衣裳。這時湖藍也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在門口處還差點跌倒,活像身後有鬼追一樣。
    隻見她一臉慘白,抖著嘴唇道,“主子,綠荷被大小姐嚇瘋了,而且她身上都是……都是……”沒等說完,湖藍便堅持不住了,跑出門就開始吐。
    薑楚宜一頭霧水,想親自去看,卻被湖藍死死攔住,“小姐您別去,那畫麵實在太惡心了,您恐怕受不住。”
    薑楚宜看著湖藍驚懼的表情,越發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湖藍是跟著她見過大場麵的,輕易不會慌了陣腳,她到底看到了什麽才被嚇成這樣!薑楚沫對綠荷做了什麽!
    薑楚宜心頭很不安,隔壁的吼叫卻愈演愈烈。天漸漸黑了下來,四周越來越安靜,那吼聲在陰暗的夜裏,便越發恐怖滲人了。它從耳朵裏鑽進腦子裏,在人心頭敲打著,讓人不住心悸。
    “湖藍,去把她弄走!”薑楚宜捂著心口,一張小臉蒼白。
    但綠荷被鎖在屋子裏,鑰匙在薑楚沫手中,隻有她能打開。薑楚沫還派了人在院子裏守著,不許別人靠近,因此湖藍想殺了綠荷都做不到。
    “那就把門窗關嚴,不,直接給堵住!不要讓我聽到這該死的聲音!”薑楚宜已經快崩潰了。
    湖藍聽從命令,將門窗關得死死的,還用被子堵上。可綠荷那發瘋的吼叫在這寂靜的夜裏異常清晰,根本沒辦法擋住。在最開始,綠荷還隻是像野獸一樣的胡亂吼叫,後來,薑楚沫派了人在院子裏磨刀,那“謔謔”的聲音便讓綠荷瘋的越發厲害,嚷嚷的也越來越激烈。
    “不要殺我,不要剖我的肚子,我肚子裏沒有孩子,也沒有金子!”
    “有鬼啊,鬼!”
    “都是二小姐的主意,我是冤枉的!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別拉我去地獄,救命!”
    那撕心裂肺的吼聲和詭異的內容,讓守在院子裏的侍衛都忍不住發抖,更何況養尊處優的薑楚宜。尤其是綠荷還不停的在喊她的名字,讓她越發心虛,身上的冷汗一波一波的出。她死死抓著湖藍的胳膊,眼睛都不敢睜。
    “薑楚沫在嚇唬我。不!她其實是想惡心我,想威脅我!這個賤人,賤人!啊……”薑楚宜咬著牙罵道。她捂著頭,頭痛欲裂,卻半點紓解也得不到。
    綠荷嚷了整整一夜,西苑的所有人也都一夜沒睡,後來,聲音停止了,守著綠荷的侍衛們也被調走了。
    薑楚宜心煩了一夜,最終還是堅持讓湖藍扶著她,要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她們跌跌撞撞進了客房的院子,忽然,湖藍尖叫了一聲,然後腿軟跌在了地上。連帶著薑楚宜也倒了。
    薑楚宜沒有訓斥湖藍,她都沒來得及。因為她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四肢僵硬麵目猙獰的人影。
    那人影,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是一具屍體,它立在客房中間,而客房的門是打開的。屍體的全身都被血和腸子包裹,已經凝固了,所以比昨天看上去好一點。但是屍體的麵部表情卻非常猙獰,眼睛瞪得老大,向外突出,嘴巴也張大,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這屍體就是綠荷。她死了,驚懼而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顯然,綠荷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了,才會自己把自己活活嚇死。
    薑楚宜看著麵目猙獰的綠荷,大腦呆滯了好幾秒,然後她開始幹嘔起來。惡心,頭暈,甚至有窒息感。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最終還是沒挺住,暈了過去。
    而住的距離西苑很遠的薑楚沫,則睡了一個安穩的覺。她舒舒服服的起床,隨後得到了二小姐因心悸過度臥病在床了的消息。
    “不錯,效果很成功。”
    薑楚沫派人處理了綠荷的屍體,還將客房打掃一新,連味道都沒留下。看著幹淨如初的院落,人們甚至有點懷疑昨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錯覺。
    給薑楚沫辦事的奴才都得到了獎勵。府上的人不由的開始覺得,把大小姐和二小姐對比,似乎跟著大小姐更有飯吃。從前他們對薑楚沫隻是害怕,隻是不得不服從,現在,卻有點想要真心投靠了。
    薑楚宜讓齊大夫開了方子,強忍著惡心喝了一點粥,然後又喝下了一大碗藥。而薑楚沫則心情愉悅的吃了一整頓豐盛的早餐,還特意讓人給薑楚宜送了一份,結果是把薑楚宜又給氣了個半死。
    吃完飯,薑楚沫去了書房,讓管家給自己送賬本。
    先前,管家給她看的都是一些沒用的簿子,這次,他把將軍府名下所有鋪子田產之類的賬本都拿了過來,還包括那本之前薑楚沫想看卻被管家壓住的人事簿。
    “大小姐您請過目,有看不明白的便來叫小人。”管家討好地笑道,他生怕薑楚沫跟他算老賬。
    薑楚沫派人搬了把太師椅進書房,坐在上麵,隨意抄起一本賬簿,翻了兩頁,看都沒看管家,“你出去吧。”
    “是。”管家這才鬆了口氣,轉身離開,還不忘反手關上書房門。
    他現在算明白過來了,在這個家裏,甭管以前誰做主,反正現在的天是這位大小姐。若不好好侍奉著,誰知道哪天就跟綠荷一樣啊,想痛快的死都不成,非得被折磨一通,生不如死。
    綠荷的事,薑楚沫對外宣稱她是因與人私通懷孕被發現,畏罪自殺的。但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是因為這綠荷是二小姐的人,所以才叫薑楚沫容不下。薑楚沫不但殺了綠荷,還用綠荷的死狠狠惡心了一遍二小姐。二小姐早上被嚇得暈厥的事情,府上不少人都看到了。薑楚沫這招出的是真狠。不對,應該說她每次出招都夠狠。
    這麽狠的主兒,不巴結她巴結誰啊。
    薑楚沫翻看著賬冊,不由感歎起柳氏的本事來。
    柳氏出身於一般的書香門第,家裏有過幾個不大不小的官,但跟平西將軍府比,實在是雲和泥。所以當初柳氏嫁過來作姨娘,旁人都道是抬舉。但柳氏自己是真爭氣,她不僅能裝出簪纓世家小姐般的身段,還能露出商賈世家小姐般的手腕,把每一冊賬本都做得極盡漂亮。難怪她爹薑煥那麽信任她,這些年一直讓她打理府上事務,半點也不懷疑。
    可惜的是,柳氏把賬本做得再漂亮,也騙不了曾在三甲醫院摸爬滾打十幾年的薑楚沫。柳氏做假賬騙薑煥再厲害,能厲害的過醫院做假賬騙國家嗎?
    薑楚沫在書房埋頭了一整天,等到晃過神來,天都黑了。因為奴才們都知道這位大小姐不喜歡人近身伺候,所以一直沒人敢來提醒。先前沒有感覺,當意識到自己忙了這麽久之後,薑楚沫立刻覺得渾身酸疼,脖子和手臂尤甚,哈欠也一個一個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