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峰回路轉,包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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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元乾無奈道:“還能咋辦?等著衛指揮衙門...不是,等你薑大哥來領人就是,好好待著吧。”
弟弟雖然第一次進牢,可他已經熟悉這流程了,心中輕歎一聲,這王八蛋世道。
包元乾幾人被丟進大牢,“嘎吱”一聲,厚重的牢門合上,隻聽得角落裏臭老鼠吱吱聲,和屋頂漏雨的聲音。
“衛指揮衙門公文,包元乾,包布同出來聽候!!”那人在馬上昂聲道。
“靠..”
包元乾看著四周陰暗潮濕的大牢,心道自己這算是二進宮了。自己原以為在那嘉峪關的軍監夠差了,不過與這裏一比,別人那‘河景’房不知道高出多少個檔子。
就在包元乾被按察司軍士帶走之時,大街上一衛指揮衙門快馬疾馳而來,卻在包家柴門外勒馬而停。
這些玩意兒一點都不管用,當你有實力時你才能吼,沒有實力你吼就是找打。
也不知過了多久,包元乾肚子餓的咕咕叫,隻見牆上一小扇缺口處的光亮也暗了一些,想必天也快黑了。
包布同心大,聽自己哥哥說沒事後便倒在草堆上蒙頭大睡起來,呼嚕聲震的整個牢房都聽得見。
“叮叮..”鎖鏈之聲響起,隨即厚實的大門被人推開,旋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薑為?是你嗎老薑?!”包元乾扒在木柱上,看著來人。
隻見來的是一掌燈的差役,正掏著鑰匙開門。
後方緊隨了幾人,其中一人正是那衛指揮僉事,郭雄。
其餘幾人他都不認識,並沒有薑為。
包元乾心道不是吧?大官來提人無非兩點,一是你乃重要人物,二則是惹大禍了。
可包元乾並不認為自己這大頭兵是什麽重要人物,連提人都是衛指揮僉事親自來提人了,豈不是...
包元乾一腳踢了下一旁迷迷糊糊的包布同,將他踹的唰一下起身,迷迷糊糊的搞不清狀況。
隻見牢門打開,一衙門公人上前打開公文,借著燭光道:“擢升檄文,今有包元乾、包布同二人武德充尚,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實乃軍中之肱骨,特此擢升為哨騎營總旗官與小旗官,受命之時即刻趕赴衛指揮衙門,另有差派!”
牢裏聽擢升檄文,也算是罕有了。
饒是包元乾心大如牛,也頂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自己...總旗官...自己成了總旗官?!
像是莎士比亞筆下的黑色幽默,荒誕與喜劇並存。
自己今日才闖了大禍,正等著挨處罰,忽然闖進來告訴自己當了總旗官,自己靠軍功夢寐以求的小旗官都沒做上,卻柳暗花明的連跳兩級成了總旗官?
完全便是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被摞在了一起。
這總旗官可是軍中肱骨,雖與小旗一般並無品級,但私下都會尊稱一聲野七品。
就是說除了從六品的試百戶外,便是總旗官。
其管轄五十餘人,故而明軍中也就將其當做七品來看待了。
這總旗等閑人不得隨意處置,就算要抓捕也需要報給衛指揮衙門批文才行。
那人說罷便後退兩步,郭雄上前對著一臉呆滯的包元乾二人道:“行了,事兒了了都出來吧,隨我即刻前往衙門。”
“哥...我沒太明白,咱們這是...升官了嗎?”包布同撓了撓頭,有點沒睡醒的模樣。
包元乾搖搖頭,他不知道這些當官兒的葫蘆裏賣是什麽藥。
“大包兄弟。”高大嫂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包元乾道:“嫂子在這裏且待著,我去探探是什麽情況,會盡快讓你出來的。”
說罷便拉著一臉懵逼的包布同隨著郭雄一行人出了大牢,一路上郭雄不說話,但他問了問公人,才知道原來這公文午後沒多久便傳到了包家。
包大叔帶著公人去田裏尋人,卻一無所獲,這才被告知事件原委,那公人去按察司要人,卻不得見。
情急之下隻得回轉衛指揮衙門找到鄧李二人,鄧李二人的麵子那任增文都賣的不情不願,甚至找到了姚聽宣,那姚聽宣前日在鄧平虜手裏吃癟,如今這些事不太好太過較真。
如此幾番周折,方才將兩兄弟從牢裏提出來。
包元乾聽得原委,恨得牙癢癢,暗罵這些淺水王八,排場多。如今一群建文派來的文官,也蹦躂不了幾時了。
入了衛指揮衙門中堂,隻見李承恩笑臉相迎,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哎呀呀....包總旗,包小旗你們二人受苦了。”李承恩起身迎道,“這次你事兒惹得不小,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從那牢裏提出來。”
“我二人便多謝大人相助。”
包元乾看著這人畜無害自來熟的三品武官,卻連他名字都不知道,隻得以大人相稱。
不過看著李承恩笑意盎然的模樣,他心中卻犯起嘀咕,這種讓人看不透心中所想的人比飯桶那樣的小人更難打交道。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一個三品武官怎麽會大費周章的提自己出獄?
那李承恩笑道:“謝便不用謝了,我知曉你們二人在軍中素來驍勇,特地與鄧大人商議了一番,故而這才提拔了你們二人。”
說罷揮手示意,兩個衙門公人便將總旗小旗的衣裳腰牌端了出來。
包布同看得那精致的布料,心中大動,沒想到自己才十七歲不到,就當了小旗官!
可包元乾臉色不為所動,作揖道:“想必大人有什麽差遣吧?若是分內之事,我兄弟二人自當盡心竭力。”
包元乾心裏想的可太明白了,老子立的功還少了?且不說這幾年來斬獲不少,就是上月搶到個北元公主,一分錢沒領到,白挨二十軍棍。這兩上官誰給自己出過頭,喊過冤?
陣前斬將,首得其功也隻打發了自己銀兩,可如今卻陡然將自己提升為總旗,若是能升,早便升上去了,別不是什麽爛攤子髒活兒吧?
李承恩取出一張寫了寫字的紙遞給包元乾,包元乾展開一看。
‘城東,花間坊左二戶。’
八個大字赫然在列。
李承恩道,“好好記住這個地方。”
包元乾雖不解,還是將這個地方牢記於心。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
城東本就是衛城裏一些大戶豪強住所,用後人的話講,妥妥的富人區。
城東住宅,雕梁畫棟,奢華無極,甚至引入了討賴河的引水渠入宅內,形成一片片的池泊。
崔家....也正住於城東花間坊,可以說隔得極近。
包元乾點點頭,將紙遞還給李承恩,李承恩卷起一角點在蠟燭熒焰之上。
“你去了這個地方,自會有人接頭。”李承恩彈了彈灰燼道。
包元乾二人接過衣服托盤,正欲離去,包元乾頓了頓步伐,回身道:“大人,可否答應我一件事?若大人應允,我即刻前往。”
這話說的不卑不亢,頗有底氣,似乎在與李承恩談判似的。
李承恩嘴角快速抽搐了一下,旋即消失不見,“說。”
說雖是這般說,其實二人心裏都有數,老包家能小發一筆橫財,其實還得虧了高大哥的提攜。
“那小高被鄰居領走了,高大嫂放心就是。待過個幾日,衙門來領人了,我二人先去想想門路將你們二人搭救出去。”
安撫好了二人,包元乾靠在牆邊蹲坐著。
自己身份低微,平平無奇,就算占著理那你也沒理,有權有勢者就算沒理也讓你不得不服‘理’。
“這所謂的出頭英雄啊,是拗不過這些官老爺的,在權力麵前隻是個任人擺布的工具罷了。”包元乾解開繩索無奈道。
他鬱悶自己的遭遇,分明為民出頭,到頭來卻被丟進大牢,千錯萬錯也怨不得別人,誰讓自己是個隨意被拿捏的大頭兵?
“大包兄弟...嫂子對不住你們哥倆...可憐我那孩兒...”高大嫂唉聲道。
包元乾二人走過去,解著二人身上的繩索,“高大嫂,不必見外,若是別人我也就當沒看見了,隻是高大哥對我們二人算不得差,我們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不能坐視不理。”
隻要有靠山,白的也能成黑的。軍人保衛國家,到頭來卻連自己家裏的土地都保護不了,倒是諷刺。
“哥...咋辦?”包布同第一次被丟進監獄有些緊張,兩人正背對著背互相解著捆在手上的麻繩。
他回想了這一月多來的經曆,自己雖說是得了不少錢,不過情場仕途接連碰壁,如今還被關在這黑黢黢的牢裏,也不知鶯鶯若是知道自己這般狼狽,會不會輕視自己。
什麽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包時烈不解來意道:“敢問公人尋他們何事?他們去了城外田間勞作去了。”
那人疑惑,下馬走來道:“你速引我前去,這指揮使親自下文,獎包元乾、包布同二人功勞,特擢升為總旗、小旗二職,需即刻前往衛指揮衙門赴命,另有差派。”
柴門‘咯吱’一開,出來的卻不是包元乾,而是蒼然遒勁的包時烈。
“包元乾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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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司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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