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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輕笑的尾音似乎還在空中氤氳，另一個身影慢慢從幽光中浮現，平靜而麵無表情，正是何秋平的臉。
    看見何秋平的臉，我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不然我們四仰八叉動彈不得地被固定在大殿的門口，總歸不算是個事兒，更何況，李青流剛打退了一波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攻勢，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更別提襲擊我們的是什麽東西了——人形，在這裏，熟悉暗器機關……除了傀儡人，根本不做他想。
    “你們來了。”何秋平平淡地點了點頭，這時候，我才發現何秋平手中的仞霜劍鋒銳上寒光閃爍，可剛才轉瞬間我掃過了一眼，竟然隱隱約約看到了仞霜劍有些磨損……
    “何秋平——是傀儡人？”我一邊努力想從銀絲的束縛中掙脫，一邊問何秋平：“你找到那三級傀儡人的中樞了嗎？”
    “不錯，我找到了，也以仞霜劍擊碎了那三級傀儡人的中樞，你們要找的血燊，便應該是大殿後正中的庭院中，種著的一片紅色的植物……”何秋平淡淡地說，隻是眉頭微微一皺，我便條件反射般地感覺到了什麽地方不對勁……
    傀儡人，能發出剛才那一聲讓人幾乎酥到了骨子裏的一聲輕笑？能這麽絲絲入扣地設計重重機關，先是一開始用銀絲限製住我們的手腳，接著就是迎麵而來的匕首。要不是純儀王李青流沒有被銀絲控製住，反而還掏出他的玉骨鐵扇來幫我們擋了幾下子，怕是我們又要交代在這兒了。
    葛淩的臉色陰鬱，眼眸中黝黑越來越盛，冷冷地問道：“既然擊碎了三級傀儡人的中樞，按理說所有的這些傀儡人和傀儡獸都不過是成了寒鐵母鑄造而成的一堆廢鐵，可剛才我明明看到有些人形一樣的東西從純儀王的身邊竄過，完全不像是沒有號令聽從的樣子。”
    何秋平靜靜地看著葛淩，看著臉色忽然劇變的純儀王和我，忽然古怪地笑了笑，說：“你錯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指令，沒有號令。因為……他們已經生出了靈智，除了身軀是以寒鐵母鑄造的而不是血肉之軀，他們跟人類沒有什麽區別。”
    “那剛才率先出手的……”葛淩皺著眉頭，那一手銀針，一手匕首，真的不像是普通的身手。
    “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三級傀儡人。我用仞霜劍擊破了她胸前的護胸，她大概也無心戀戰，才會虛晃一招，直接跑路。”何秋平點了點頭。我的心又往下沉了一沉。
    “是個女人……是個女性的傀儡人。”周衝喃喃地道，周泉的靈魂早就被周衝收了起來，是與他共存亡的，周衝倒也不用在這時候還分出神來像我們一樣照看皎皎，想到的事情未免就多一些，說：“看他們的樣子，依舊是要守護血燊的。”
    李青流臉色青白交加，最後還是訕訕一笑，說道：“哎呀，恥辱，恥辱，在我李青流的眼皮子底下，叫他們生出了靈智來。原本覺得傀儡人是死物，去看守血燊也沒有什麽不打緊的，沒成想倒是血燊的作用太大，僅僅是守著，他們便生出了靈智來……”
    “我雖然擊破了三級傀儡人的胸口，將她的中樞粉碎，可中樞粉碎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大傷。而且，我用了巧勁，一味求成。若是真的實打實一對一，恐怕即便我以仞霜劍對陣，也不是她的對手。”何秋平老老實實地說出了他的判斷，我不由得苦笑連連。
    這算什麽？前有狼，後有虎。沐雨生那一位叫冷笙簫的熟人還沒有現身露麵，不知道是敵是友。現在這三級傀儡人，可是明晃晃的敵人，他們如今也照舊在守護血燊。而且他們生出了靈智，就連破壞掉了三級傀儡人的中樞，都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葛淩更是臉色陰鬱的仿佛要下雨一般，他手腕處聚集的黑色鬼氣越來越多了，終於在片刻之後隔斷了那細細的銀絲，將雙手從禁錮中掙脫了出來，就動手幫我解開銀絲的束縛。
    這時候，就算明知是禁魔區，葛淩還是開始艱難地動用鬼氣了。畢竟都到了這時候，鬼氣這時候不用，說不定以後就用不了了……
    “你跟那三級傀儡人交手了。既然她已經生出了靈智，那三級傀儡人便應該知曉我們是外來者，她可有什麽表態？是格殺勿論還是……”周衝小心翼翼地問何秋平，就怕何秋平再一不小心說出來什麽大實話，我的小心髒可承受不了……
    本來傀儡人成精有靈智就夠夭壽的了，萬一他們真的將血燊視為私物，凡是跟我們這樣子一樣，明顯能看出來是在打血燊主意的人，都要格殺勿論，那我們現在。豈不是連反抗的勝算都沒有……
    說到底，還是純儀王李青流不爭氣，自己造出來些這麽多玩意兒。這麽多殺人機器，可現在又控製不了……
    “這總不能怪孤罷？孤不過是力量逸散而已，境界都在，若是潛心修煉個三五半載的，倒也是能恢複個七七八八——可孤等得起，你們等得起麽？況且，若不是看在木迦與鳳閣珞珈的麵子上，早在你們踏入孤純儀王墓的第一步，孤就令魯一和魯二將你們殺了……”純儀王無辜地笑了笑，聳了聳肩，倒是一副隨意的樣子。
    “既然三級傀儡人已經發現了有外來者，又是衝著血燊而去的，肯定會守在血燊旁邊……隻是不知道，在生出靈智之後，這些普通的一級和二級傀儡人還聽從她號令的還剩下多少……”葛淩眯了眯眼，倒是恢複了平靜，開始冷靜地分析了起來。
    純儀王挑眉看了葛淩一眼。才接著說：“怕是依舊沒有什麽分別，你知道執念嗎？守護血燊，起初是孤作為主人為他們設置的指令。他們被血燊氣息浸染之後生出了靈智，指令不複存在，守護血燊便成了執念。便是為了這個執念，他們也都會聽從三級傀儡人的指揮。呃……”
    純儀王頓了頓，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令我頭暈目眩眼前一黑的要命的話：“孤當初製作這三級傀儡人的時候，仿照的正是我大唐唯一的一位女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