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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趙容城的聲音，這聲音讓我感到恐懼，我想推開他，用盡全身力氣終於把他的手揮開。我這麽做似乎將他惹怒了，他手抬得老高，甩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真實存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我睜開眼，赫然看見趙容城那張出類拔萃的臉。我條件反射，雙腳蹬了一下床，整個身子往後退，撞到了床頭。
    “你怎麽了？”趙容城抿著唇看我，“你很怕我！”
    我愣愣地看著他，心裏百感交集。
    趙容城附身下來，食指點在我眼窩處，接下了眼角的淚水。
    趙容城凝視手指上的那滴淚珠，“你在夢中哭了，為什麽？”
    我咬著唇不說話。
    “厲亦痕跟你說了什麽？”趙容城如深潭一般的眼眸落在我身上，“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麽，你們都不會有結果。周小滿不要忘了我們已經領證了，從走出民政局那天開始，你已經被冠上上容太太的名頭。所以不管你做什麽，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像是要讓我加深記憶一般，趙容城說得很慢，這些話一字一頓的敲進我的心裏。我幹涸的心床仿佛有清泉流淌，是的，我們是合法夫妻。
    趙容城捉住我的手腕，“周小滿，別再靠近厲亦痕，我不想頭頂一片綠油油！”
    我看著手腕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指，鼓起勇氣仰視趙容城，“趙容城你提醒我的時候，是不是也該時刻自省？你不願你頭頂綠油油，我也不願頂上戴綠帽！”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我吃痛吸了口氣，趙容城的臉色更是沉了一分。
    “我就知道不能舉辦這種勞什子的酒會，那幫嘴碎的老女人是不是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他們說你跟範家小姐指腹為婚！”我死死的盯著趙容城，不願錯過他的一個表情。
    “我當是什麽，原來是這個！”趙容城笑了起來，那笑容如雨後的暖陽，“那丫頭是個古靈精怪的，我一直將她當妹妹看，你不要想太多。自從我去了趙莊，我再沒見過他。”
    趙容城說話的語氣很輕鬆，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事，能讓趙容城含笑提起的女人我不得不重視。
    “在容州這麽多年，我不信你沒見過她。”我撇開臉，不願看他刺目的笑。
    趙容城擺正我的臉，“我們是見過幾次，可每次都是商會酒會中撞見的，那時候我滿心滿肺的想著你，哪有心思注意她。這種點頭之交算不上什麽吧？”
    我嘴角微揚，“現在你搞定我了，是不是打算將心思收回去，吃株回頭草了？”
    “我確實要收回點心思給其他人！”趙容城說。
    我眼睛瞪得老大，“你敢！”
    趙容城吃吃笑起來，“周小滿，看不出來你是個醋壇子，連你孩子的醋你都吃。”
    我頓時明白被趙容城耍了一次，啐了他一口。
    彼時我打鬧得很快樂，然而等那個範小姐回來後，我所有的自信都坍塌了。
    第二天，是外公和小午回來了的日子。我和趙容城去接機，令我沒想到的是，我媽也去接機了。
    外公回來的事，我隻是隨意跟她說了一下，沒想到她記在了心裏。
    遠遠看見外公和我弟走出來，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一個勁的朝他們揮手。
    我弟推著行李車飛快地跑出來，一把將我抱起來，行為興奮他抱著我轉了幾圈，我眼前一陣眩暈。趙容城製止住我弟，三兩下將我解救下來，手指扣著我，與我十指相扣。
    “外公。”
    “外公！”
    我跟趙容城異口同聲喊道。
    外公見了我們笑嘻嘻的，他盯著我看了許久，“不錯，喝了兩年半的洋墨水，長了點氣質。”然後他轉頭打量趙容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孫女婿吧，我看你也是個好的！”
    我覺得我外公估計是激動壞了，要不然怎會這麽詞窮。
    “爸！”那邊我媽終於開始說話了。
    外公扭頭，看見我媽時，臉上的喜悅更加明顯，“你終於肯走出來了。”
    我媽頷首，悠悠地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所有前程往事都該看淡了。”
    外公歎了口氣，“你能想得開我就放心了，我昨天在香港碰見了他。如果不是有事耽擱，他估計跟我們一起回來了。”
    外公的話將我媽驚得退了兩步，她握緊身邊的欄杆，指骨凸起，顫聲問，“他要回來了？”
    外公走過去，將我媽抱在懷裏，“孩子，苦了你了，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媚娘答應爸爸，不要激動，平心靜氣的麵對任何事。”
    我媽像隻風雨中的小雞，在外公的懷裏瑟瑟發抖，“爸，我害怕。”
    “不怕，有爸陪在你身邊。他要再敢欺負你，我就剁了他！”
    外公輕聲安撫我媽，但是我聽得出他的認真。我很想知道我爸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導致我媽這麽害怕他，還被逼得發了瘋。盡管我好奇心像小貓一樣，一下又一下地撓著我的心，可這不是答疑解惑的好時機。
    外公自然是要回瀾灣新城的梧桐苑，這套別墅大，不差房間，我弟和我媽也被安排住進來。路上外公讓我媽辭了醫院護工的工作，但是被我媽拒絕了。
    容伯伯聽說我外公回來了，想趕緊將我們的婚事定了，下午就帶著祥總管過來。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
    “爸。”當著家裏人的麵叫容伯伯，我有些局促。
    容伯伯笑著點頭，“我也是冒昧到訪，還望親家不要見怪。”
    我外公放下茶碗爽朗的笑起來，“容鴻儒，沒想到啊，我們也有結親家的這一天！”
    我引著容伯伯坐下，給他倒了茶。
    “是啊，周老，也是緣分！”容伯伯回道，“周老，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討論下孩子們婚禮的事，你也知道小滿是有肚子的人，可不能再拖了。”
    “嗨，你這娃娃，跟以前一樣，喜歡開門見山。來，給我看看你做了些什麽。”外公湊過身子去，跟容伯伯熱烈討論起來。
    而我跟小午還有我媽聊起來，分開多年，我們再次相聚，心裏說不出的激動和滄桑。
    到了飯點，趙容城處理完公事也過來了，大夥上了桌。看著最親愛的人談笑風生，我的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周老太太那張沉如墨水的臉，出現在我們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