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長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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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皇後馮清淡淡說道。
    隨著太監退離內殿,馮清才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婦人,微微歎口氣道:“此事兒不必憂心,徐仲禮終究不過是個侍郎而已,就算是兼著國子監祭酒的身份,也成不了大氣候的。皇上雖然對他頗為看重,但別忘了你家夫君才是禮部的尚書。至於其長女跟宣王一事兒……就算是成了,也不會影響到什麽。”
    直到馬車被百人禁軍護送至宮門內後,那百名騎兵才在首領的命令下翻身上馬,而後熟練的調轉馬頭,繼續沿著朱雀大街前往外城方向。
    高聳巍峨、威嚴肅穆的城牆下,是五道如同張口血盆大口的宮門,朱紅色的宮門內外布滿了巡視的禁軍。
    此時鳳陽宮後宮,皇後所在的福寧殿,一個太監邁著小碎步跑進內殿,恭敬道:“稟奏皇後,皇上與高貴妃回宮了。”
    眼前的皇後馮清如今還可算作是風韻猶存,讓人一眼看去,便會不自覺地猜想,恐怕年輕時候的皇後絕對稱得上國色天香四個字。
    丹鳳城內城,寬達十數丈的朱雀大街直直往前,便是大魏國的權利中心:鳳陽宮。
    所以這般的話,馮清也樂意看著徐仲禮的長女嫁給元恪,即便是她與高貴妃本就不和睦,但一向崇佛、信佛的她,也不太願意去毀一樁婚。
    當然,最為重要的,自然還是徐仲禮的份量不夠,不夠引起她的注意跟警惕。
    而元恪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徐仲禮,就對元恂的太子之位產生威脅。
    所以這件事情,馮清並不認為能夠威脅到自己在後宮的地位,以及威脅到元恪的太子之位。
    而此時走出皇宮的馮氏,眉宇之間透露著深深的憂慮,回頭望了望那近在眼前,卻觸不可及的皇宮一眼,重重的歎了口氣後便上了一旁等候多時的馬車。
    馮氏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就在她上馬車的瞬間,一駕並非是皇上、皇後的馬車,從宮裏頭急急駛了出來。
    而車廂裏,赫然是隻坐著兩個女子,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女童及一個少女。
    少女神情淡漠、女童則是一臉的興奮跟緊張,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一角,看著馬車終於駛出宮門後,立刻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還好沒被母妃看見,要是再晚一點點的話,恐怕就很難出宮了。”
    女童在說到驚險刺激的再晚一點點時,還不忘用拇指跟食指拉開一點兒距離來比劃。
    坐在女童旁邊的女子一身白色衫裙,白皙精致的臉孔幾乎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一頭烏黑如瀑布般的秀發,隻是用一根再普通不過的紅繩綁在腦後。
    “白純,咱們去樂陵侯府吧?高亮說有好東西給我玩兒。”女童顯然就是大魏國年紀最小的公主長樂公主元音,此時一臉興奮的對自己的宮女白純說道。
    不同於其他鳳陽宮的宮女,白純在宮裏可謂是有著頗為特殊的待遇跟身份,說是宮女,但從不著所謂的宮女服飾,可平日裏在宮裏又是以宮女的身份自居。
    而長樂公主元音,也從未把白純當作宮女來對待,於她而言,白純更像是一個能夠時刻保護她的姐姐。
    自元音三歲起,也不過才十三歲的白純,就被放到了元音的身邊。
    而白純之前,則是一直在皇太後所在的隆福宮,跟隨在太監高菩薩的身邊,也是其唯一的徒弟。
    看著長樂公主元音那迫切期待的目光,白純也隻是點了點頭,而後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聽到白純同意,元音立刻再次興奮的手舞足蹈,在馬車裏大呼小叫起來。
    馬車風馳電掣行駛在前往樂陵侯府邸的路上,馬車裏的元音,時不時還會問白純一些問題,比如會問白純:你覺得高亮會給我什麽好玩兒東西?上一次去樂陵侯家裏時,為什麽高亮不給我呢?他們那天說的那個徐長虹是誰啊?樂陵侯府上的好吃的,其實還沒有母妃宮殿裏的多呢?下次要不要給他帶一些啊?對了,徐長虹是誰啊?為什麽她還有一個傻弟弟啊?為啥說徐長虹不可以許配給皇兄宣王啊?
    當元音熟悉的馬車停在樂陵侯高琨的府邸門前時,門前的門房立刻是殷勤的打開了中門來迎接,旁邊的另外一個門房,立刻快步往宅子深處跑去,去通知樂陵侯:長樂公主來了。
    興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元音,接住白純遞過來的手,閉著眼睛從馬車上熟練大膽的往下用力一蹦,而後隻見元音就那樣被白純牽著手,像是在空中平移一般,離開馬車將近三尺的距離後,才被白純緩緩放下。
    “真好玩兒,白純的功夫最厲害了,你的師父都打不過你。”元音巴結著白純說道。
    而這種獨特的跳下馬車的方式,也是因為一次元音光顧著看眼前的景象,未察覺到腳下踩空,差點兒就從馬車上摔下來。
    還好旁邊的白純眼疾手快,隻是輕微的抓住元音的小肩膀,而後就讓元音整個人跟定在了空中一樣。於是從那開始,元音就喜歡上了玩這樣被白純平牽在空中下車的方式。
    樂陵侯高琨自然是不可能親自出來迎候元音,高亮爽朗欣喜的笑聲在大門內響起,元音便帶著白純,在下人見過長樂公主、見過白小姐的行禮中,一步一步踩著台階往樂陵侯府裏走去。
    高亮臉上的笑容此時顯得很真誠與熱情,見到元音後先是匆匆行了個禮,而後再對白純行禮後,一雙眼睛便時不時的在白純身上瞟來瞟去。
    不得不說,高亮之所以如此歡迎長樂公主元音,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覬覦白純的美色,但這個女子的身手太好了,所以使得高亮別說是親近的機會了,就是連說上話的機會都很有限。
    ps:這本書寫到現在,不會真的沒有人看吧?有人嗎?我害怕,留個言好嗎?
    馮氏一看皇後馮清端起了茶杯,而旁邊的宮女也已經打算送客的態度,於是隻好起身對著馮清行禮,而後跟著宮女往外麵走去。
    看著馮氏離開的背影,皇後馮清嘴角的不屑漸漸擴大,馮氏今日來宮,即使是不說話她都知道是因為何事兒而來。
    但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陸睿跟馮氏竟然隻顧著他們眼前的蠅頭小利,從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為自己考量過。
    馮清微微搖頭笑了下,看著那婦人道:“這麽說來,你不是替太子擔心,隻是擔心徐仲禮會不會在朝堂之上力壓陸睿一籌了?”
    “妹妹絕無此意,妹妹自然也曉得,宣王其實一直都對東宮之位有想法……。”婦人急忙辯解道。
    “有想法又如何?那就讓他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去想吧。但東宮早就是恂兒的了,這幾年何曾因為他興風作浪而動搖過?如今不過是要跟徐仲禮家聯姻罷了。”馮清深吸一口氣,胸前的飽滿仿佛都跟著翻湧著,神情輕蔑道:“徐仲禮也不過是寒門出身,他就算是想要幫宣王點什麽忙,他也要有像那些根基深厚的門閥世家的實力才行。”
    “皇後……。”陸睿之妻馮氏,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低聲說道。
    “不必再說這件事情了,再說了,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成。樂陵侯高琨這段時間不就一直在高貴妃那邊亂嚼舌根、從中作梗嗎?至於本宮嘛……就不必摻合了。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皇後馮清淡淡的瞟了一眼那馮氏,而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宮女,隨即便放下了手裏的佛珠,端起了旁邊的茶杯。
    “那……會不會對拙夫仕途升遷……。”旁邊的婦人神色之間帶著一絲憂心。
    隻是如今容顏漸老,歲月終究是在那張臉上鐫刻下了風霜與滄桑,但卻也使得少了幾分年輕時豔壓群芳姿色的皇後,身上多了一種一國皇後才有的母儀天下的威儀。
    她本還打算,若是這馮氏一上來還能站在她的立場上考量、憂心幾句,比如宣王元恪若是娶了徐仲禮的長女,可能會對太子元恂有影響的話,或者是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兒的憂慮的話,那麽自己還可能看在宗族的份上,像四年前那般再幫他們一次。
    但這馮氏坐在這裏之後,話裏話外句句不離他家那點兒破事,一昧隻是想著萬一徐仲禮攀上了宣王元恪這個高枝後,可能對他家陸睿的仕途產生影響的擔憂。
    隨著首領的冷喝聲:下馬!身後近百名騎兵齊刷刷翻下馬背、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整齊劃一,給人一種肅殺與莊嚴的震撼。
    整個隊伍沒有絲毫的喧嘩聲,就連旁邊的坐騎都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被護在中央的馬車緩緩繼續向前。
    此時,寬敞平整的朱雀大街上,一隊約莫百騎的騎兵護衛著一輛馬車緩緩接近宮門口,宮牆鼓樓上的禁軍首領冷眼瞧了幾眼,隨即立刻率領數名屬下快速跑下宮牆,身後那原本數個屬下,在到宮門口時已經變成了近百人的隊伍,一同邁著整齊且有肅殺之勢的步伐,向著朱雀大街上那隊百騎騎兵方向跑去。
    而距離宮門約莫五十丈的距離外,百騎騎兵的首領緩緩舉起一隻拳頭,隨即近百人的騎兵頓時全部停了下來。
    而後對麵那近百人的禁軍,在首領的率領下,同樣是動作整齊劃一、行雲流水,隨著首領舉起手向前一揮,立刻熟練的分列成兩列。在馬車緩緩從騎兵隊伍中駛出時,正好無縫銜接的護衛著馬車繼續向前。
    近百人身著盔甲的兵士,密集的腳步聲聽起來絲毫不亂,跟隨著馬車緩慢的速度,使得腳下發出轟轟的聲音,絲毫不亞於那馬蹄聲的聲勢,甚至還有著一股獨有的威武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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