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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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了。”林鬆垂手立在林如海麵前,笑道:
    “孩兒賀父親高遷!”
    小小的鶴兒的確在笑,但看樣子,林如海笑的比鶴兒還要開心。
    周鯉在側,林鬆沒多說什麽,在門邊辭別了周鯉。
    林鬆看到這祥和的一幕,笑著走上前,拱手笑道:“父親身上好。”
    林如海聽見聲音立即把撥浪鼓放到了一邊,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沉聲道:
    馬車這一次去的是林家。
    “這樣看我作甚,我隻是隨師父讀書而已。”
    香菱仍淚汪汪的,聽林鬆說,又低頭不語。過了一陣方又癡癡的說:
    “我知道。”
    林鬆也隻是一笑。
    門外喜兒已經帶人進來,一見林鬆,就笑著說:
    “哥兒,先喝口茶吧。”
    說著便將香菱擠到一旁。
    香菱也不多言,見喜兒貼身侍奉,自己便悄悄拿了本書。又在林鬆身側靜靜的看書去了。
    直到林鬆要書寫時,才讓香菱在一旁候著研墨。
    香菱便靜靜的看著,眼裏隻有林鬆。
    偏林鬆寫文章便一心寫文章,絕不移心外物。香菱的癡望他渾然不覺。
    沒幾日便是院試。
    林鬆和齊文堂、李長風、周鯉等人同往。
    人很多,結束的速度也快些。
    默寫《聖諭廣訓》對林鬆來說很輕易,他本就背過很多遍。周孝言是當世大儒,他為周鯉的科舉準備過很多。
    文章與試帖詩這兩項上,林鬆和周鯉都經過了一月的特訓,每日都要各寫出一篇,交由周孝言評定優劣。
    這兩類,縱使寫不出彩,也比尋常考生熟練太多。
    何況這一月所寫的題目中,還真有一篇的文章題意,和這次院試所出的題目對上了。
    等正試複試兩場過後。
    出榜之時。
    林鬆占了鼇頭,周鯉次一些,位居第三。
    第二則的名字未曾聽過,姓朱,名科。年十九歲,字雲程。
    林鬆直到林家舉辦鹿鳴宴的時候,才見到這位朱雲程。
    是個麵相憨厚的少年郎,聽說本是山間的放牛郎。他放牛的地方離學堂近,學堂中的人學什麽,他就跟著念。幾年間也學了不少字。
    奇就奇在,他隻是聽那些人讀,便都記熟在心。塾師見他不俗,便想著教一教他,誰知道他原來有過目不忘之能,便好好的教了他三年,推他參加縣試,直到這次院試,都在三甲之內。
    林鬆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他立即覺察到林鬆的視線,向林鬆憨厚一笑。
    但這一笑,林鬆知道。
    這個人是真不凡。瞧著憨厚,卻是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城府極深。
    林鬆便主動向他舉杯相敬,他也主動走上前,說:
    “你是林公子吧。我叫朱科,字雲程。我看了你的文章,我不如你。”
    “我也看過你的文章,實則是我不如你。雖瞧著勝你一籌,亦是我有名師訓導的緣故。”加上寫過類似的文章。林鬆向他一笑,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朱雲程卻搖搖頭,很是認真的道:“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亦不必不如弟子。說到底,亦是林兄個人才華悟性高於我罷了。”
    他說著,亦飲了一杯。
    林鬆心道:“不一樣,周孝言研究考題多年,研究文章多年。何況相似的文章,他寫過。”
    但林鬆不能說,又自罰一杯,道:“多讓無益,雲程兄且坐。”
    朱雲程便坐在林鬆和周鯉之間,又笑著向周鯉拱手笑道:
    “我亦看過周兄的文章。周兄之才,我亦深敬服之。”
    周鯉深知自身缺陷,聞言笑道:“朱兄謬讚。”說完仍低頭不語。
    朱雲程隻好又看向林鬆,雖然笑的憨厚,但他結交之意過於明顯。縱使笑的憨厚,也能從他的言談舉止間看出他的本性。
    林鬆和他笑飲多杯。
    朱雲程明顯沒喝過酒,七八倍酒下肚,臉上的憨色便減了三分。笑著向林鬆說道:
    “我觀自己的文章,自負榜首非我不可。直到放榜,見自己是榜二,仍心有不甘。找來你的文章和試帖詩都看過,才知道什麽是人外有人。隻是……”
    朱雲程打了個酒隔,卻仍是很認真的說:“何為大宥特色主義道路?我覺得這句話甚是精妙,你的注解我也細讀了,卻仍有不解之處,林兄可否細講於我?”
    林鬆一愣。
    大宥特色主義,不過是他寫到此處,乘興所書。真要解釋,說推翻封建皇朝,建立新時代國家。雖說沒在大宥聽過文字獄,他也會被在座的各位當成反賊吧。
    林鬆想著,少不得將這個特色引到別處,笑說道:
    “正如蠻族善騎射,我大宥勝在地廣人多,他們善馬,我們自然有高牆鐵盾。高牆鐵盾,是我們的優勢,也就是我們能更進一步的特色!”
    “哥兒!”
    香菱也忙站起來,一左一右的看著林鬆,眼中都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
    林鬆向她們笑道:“我隻是跟著老師苦讀一陣子罷了。”
    “是,兒子明白。”林鬆拱手道。
    林如海這才說:“院試將近,我本也要讓你回家來,你自己回來也免了我讓人去接。回你院子讀書吧。”
    林鬆便去了。
    他的院子還是老樣子,喜兒和香菱坐在院中做陣線,看大小都是做給鶴兒的。
    林鬆走進來,喜兒抬頭看是林鬆,她連身上的針線都顧不上了,忙起身迎過來。說:
    “免了。”林如海不在意這些虛的,聲音越發嚴肅:“雖說你如今的文采,考中秀才不在話下。但揚州城內,你若輕狂懈怠,並非沒有落榜的可能。”
    “想必蓉兒都告訴你了。”
    “幾個月了。”喜兒忍不住說道,說完便忙去命人打水收拾,讓人再仔細把房間內收拾出來。
    香菱則全程守著林鬆,淚汪汪的眼睛一直看著林鬆,惹得林鬆笑道:
    便趕向後院,遠遠的便看見林如海正拿撥浪鼓逗還隻會哇哇叫的鶴兒。幾個丫鬟圍著他,在笑說著什麽。
    而秦氏和蘇氏在不遠處的花廳下閑坐著,都在做針線。
    便命人托著賈蓉進去。
    林鬆本欲去書房尋林如海,卻得知林如海在後院。
    林鬆走近了些,隻聽丫鬟說:
    “鶴兒笑了,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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