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恍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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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開了又關閉,禁軍將消息傳到了明德帝這裏,明德帝有些恍然。
    鳳沅勸慰道:“大哥他說叛亂未平定,城中還有能反抗的人在,陛下稍安勿躁,既然烈火軍趕回來了,也不怕臨安之亂不能平息。”
    寧溪也在一旁勸慰道:“陛下,以大將軍的身手,他想要進宮,輕而易舉之事。”
    內侍們在明德帝身邊護著,也是輕聲勸慰著,陛下保重龍體,等叛亂平息之後,還得陛下主持大局。
    明德帝卻擺手製止他們說下去,詢問來稟告的人,宮門外具體的情況,那人有些驚恐的瞪大眼睛,說道:“上去觀察的小王說,大將軍下令對叛逆者殺無赦,宮門外現在已經屍體堆成山,血流成河了。”
    最後一句話聽著像是一句誇大之詞,但,明德帝是了解鳳遙的,被他判定殺無赦之人,肯定是沒有活路的,宮門外圍著上千人,然多數者都是吃著朝廷俸祿的,被殺也屬死有餘辜。
    明德帝輕歎了聲,揮揮手,滿心的疲倦,道了聲:“大將軍提醒的是,不可掉以輕心。”
    臨安城十萬百姓,烈火軍隻有五萬,到時候真的起了衝突,總不能把城中的百姓都殺光吧。
    皇帝想要靜一靜,寧溪和鳳沅行禮告退,一起走到殿外,鳳沅仰頭看了看天,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照射下來,前幾日下了很大的雨,而今天算是陽光晴好,這是不是預示著老天爺也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寧溪在一旁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問道:“是你派人去通知大將軍的嗎?”
    “我進宮之前急匆匆安排好衛家的事,隻想著確定陛下的安全,想來是衛家的人自作主張派人去通知我大哥了。”
    鳳沅否定的語氣讓寧溪不禁多看了他幾眼,苦笑道:“恐怕我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到達。”
    “也許就是你派出去的人通知了我大哥。”鳳沅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禮,“將軍不必自責,京畿營原本就些紈絝子弟的聚集地,真正能打的沒多少人,這些人的貪婪程度可想而知,經過這次,陛下怕是連禁軍都會好好整頓一下。”
    寧溪原本挺直的後背微微的彎曲了些,右手撐在廊柱上,長歎了聲,道:“虧得宮中五百值守的禁軍堅持了下來,沒有他們的堅持,恐怕這次就憑你我幾個人撐不下來。”
    鳳沅知道他是血子之身,身懷絕技,年紀比明德帝稍微小幾歲,但是,鬢邊卻有了幾縷灰發,可想而知,平日裏他統領京畿營需要費盡心思,京畿營裏的那些紈絝子弟可是京城裏那些個有頭有臉的人塞進來的,每一個都不好得罪。
    他大哥統領烈火軍,雖然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兒,可是,比起寧溪這樣的位置,卻是說一不二,烈火軍紀律嚴明,主帥的命令,無一不認真嚴肅的執行。
    京畿營,首先要麵對的問題是四分五裏的勢力,京城裏每一個想要在朝中占據一席之位的世家,都想要得到京畿營裏的一個位置。
    “經過這件事,我想要提前請辭了。”寧溪又是一聲長歎,“朝中的關係,我惹不起。”
    “或許將軍有更好的選擇。”鳳沅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有時候,就該拿出將軍掩埋在心底裏的氣勢,該殺的殺,該打的打,心慈手軟並不可以得到每個人的臣服。”
    鳳家的兄弟果然都是狠角色。
    寧溪苦笑了聲,倒是讚同他的說法,他確實是為了維護京畿營中的各種關係把自己的地位抬的太低了些,他是神武將軍,僅次於四大將之下而已。
    四大將是世襲的爵位,而他,不是靠著前半生的戎馬生涯打出來的嗎?
    是什麽時候起變得如此膽小,對京城裏各色人物總是端著一張笑臉,讓他們誤以為他就是個好拿捏的軟蛋。
    嗬!
    潛龍殿外值守的禁軍突然大喊起來:“大將軍回來了!”滿滿的喜悅之情溢出了胸腔。
    鳳沅抬頭望去,隻見他大哥快馬加鞭朝著潛龍殿飛馳過來,身上的衣衫沾滿了鮮血,他疾步迎了上去,顯得有些激動,叫了聲大哥。
    鳳遙是從宮門外飛進來的,守門的禁軍雙手奉上最快的馬兒,讓他直接往潛龍殿而來。
    “陛下怎麽樣?”鳳遙下馬後,雙眉緊鎖,深知不願見血的明德帝知道宮門外變成了修羅場,心裏一定不好受,他知道他效忠的人有著多麽慈悲的心胸,他真的不適合坐在皇帝的寶座上。
    “情緒尚且穩定。”
    “寧將軍。”鳳遙上前幾步朝寧溪抱拳行禮,麵色威嚴,絲毫不遜色眼前這位是他長輩的血子。
    “陛下正等著大將軍回來,請。”寧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年紀雖長,但武職在鳳遙之下,一向都是尊稱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成為明玉國朱雀大將的男人。
    鳳遙也不矯情,嗯了聲,往前走了幾步,猛地停下來,望了望自己這一身的血衣,看著就有點恐怖,便解下了腰封,鳳沅明白他的意思,幫著他把血衣從身上剝下來,裏頭灰褐色的裏衣也沾染上了鮮血,但是,總比外頭這一件要稍微的好一些。
    係好腰封,對鳳沅吩咐了聲,給他找一身幹淨的衣服來,一時半會兒估計還回不了衛家。
    頭發上也沾染了鮮血,幾縷頭發上滴滴答答的有血絲還在淌落下來,可到了這裏,已經顧不上了,總不能換一身衣服再來見皇帝陛下。
    大聲喊道:“臣鳳遙回京勤王,前來見駕。”
    “阿遙!”明德帝聽見他的聲音,喜出望外的起身來迎他。
    “陛下留步。”鳳遙進了大殿,跪在門邊上,“臣身上血腥味太重,還請陛下避避。”
    本想撲過來抱住他大喜大悲的抱住他哭一場的明德帝停下了奔跑的腳步,把他仔仔細細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苦笑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擺擺手,道:“起來吧,為難你從鄭州趕回來,眼圈都黑了,這是今天沒有合眼了?”
    “從鄭州出發沒有合過眼,陛下的安危便是臣趕路的動力,不敢合眼。”
    “別跪著了,起來吧,來人,快給大將軍取些提神醒腦的補藥來。”
    鳳遙到了這裏,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跪在地上,其實也是起不來了,在外人麵前他也不願示弱,由跪著改為雙腿一盤坐著,利用皇帝吩咐內侍做事的空擋,稍微的喘口氣。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挑刺說大將軍你不能這樣無禮的坐在潛龍殿的門邊,這是對陛下的不敬,整個皇宮裏的人都等著大將軍來救命呢,沒有他平息臨安城的叛亂,皇宮的門打不開,他們就得活活餓死在這巍峨的宮牆之內。
    “阿遙,外頭的情況怎麽樣了?”明德帝見他如此模樣,知道他快要撐不住了,不禁心急如焚的站起來,也不敢走到他身邊去,在龍案前不安的走來走去,雙手背在身後,麵色灰敗,“朕已經有十四天沒有得到外頭的消息了。”
    “臣也不知。”鳳遙抱拳象征性的行了一禮後,鳳沅端著一壺水疾步跑了過來,也不顧什麽禮節,邁進大殿,蹲下身子把水壺遞給了他大哥,鳳遙小聲的說了幾句,抓起水壺直接往自己的嘴裏倒,咕咚咕咚如牛飲水。
    鳳遙忙站直身體,行禮稟告道:“陛下,我弟弟衛昶帶著幾百烈火營的人正在宮門外清場,除了玄武大將的家裏都是老弱婦幼,沒有派人前來支援,衛家,楊家,賀蘭家的人都到了,正在逐一控製城中製高點,整頓城中秩序。”
    鳳遙把水壺往身旁一放,伸手握住弟弟的手站立起來,抱拳稟告道:“陛下安好,有寧將軍護著,臣便安心了,臣這就出宮,將整個臨安城的叛亂鎮壓下去,等恢複秩序,再進宮給陛下請安。”
    “下手別太狠。”明德帝猶豫了一下。
    “陛下仁慈,但,據傳,禁軍被京畿營的人團團圍住,臣大開殺戒,想來,寧將軍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不敢。”站在門外的寧溪愧疚的低下頭,“是臣治軍無方。”
    “寧將軍忠君之心,陛下看得清楚明白,旁人的心由著他們自己控製,後果也必須由他們自己承擔。”
    鳳遙又深深鞠了一躬後,眼神堅定的望向了明德帝,轉身,朝著自己的下一個目標而去。
    皇帝陛下的禁軍營設立在皇宮東邊的白龍寺旁,沒有值守的禁軍都在這裏訓練,五天一個休沐日,五千人,宮裏五百人為一班,白天晚上輪著換,休沐也是一樣。
    宮外巡邏的人兩百人分成五十人一個隊,四隊人圍著巍峨的宮牆每天都要走上無數圈。
    七百人值守,餘下的四千多人,每天有一兩百人在輪休,差不多有四千人在禁軍營裏進行艱苦的訓練。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皇帝身邊的這支中堅力量,竟然有朝一日被京畿營這班飯桶給圍了起來,大嚷著他們的統領已經被伏法,放下武器投降,絕對不上一絲一毫,膽敢反抗,一個個砍下腦袋來。
    這天正好是統領休沐,晚上在家裏過夜,副統領薑宇是個長袖歌舞的主兒,一看京畿營的人數量上比他們多,立即就率領所有人投降,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京畿營的人還真是信了,圍了幾天後,倒是慢慢放鬆了警惕,這也使薑宇暗中派人爬牆出去打探外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