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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哥。”陳諾試著喊了一聲，見顧向席垂著的眼簾，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緒，沒有太大的反應，才接著說，“從前你不抽煙的，自從去國外之後，就變成這副德行。隔空就自個兒發呆抽煙，一抽還停不下來。你抽煙可以，但好歹注意身體。”
    話匣子打開，陳諾的職業病就冒出來了，數落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香煙的危害你不知道嗎？難不成要我這個醫生給你科普？還有你最好注意你的情緒，打從回來，動不動就發火，跟誰欠了你幾個億似的，小心肝火太旺。”
    手上的煙燃盡，顧向席抓起桌上的煙盒，從裏邊掏出最後一根後，眉頭皺了一下。將煙咬在嘴裏，扣了一下打火機，點燃吸一口，偏頭淡淡問一句：“有煙嗎？”
    還在絮叨的陳諾頓時啞然，他幾乎不抽煙，卻會帶著。
    聞言，他矢口否認：“沒有。”
    顧向席沒搭話，起身往門外走。
    陳諾知道他要去買煙，隻好將身上的煙掏出來給他，又覺得自己助紂為虐，心情煩躁地連喝兩杯酒。
    酒精的作用下，陳諾的膽子大了些，一臉難以置信的狐疑：“你說你今晚到底是怎麽了？怎麽說人家也是女孩子，動那麽大怒氣做什麽！你對女人向來有‘三不’原則，不理不管不說，今天就轉性了？”
    “不單單今晚，回來後你整個人就變了個模樣。你要回國的時候，我就不讚同。你該清楚，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處理好。當初你說要在五年內奪過掌門人的位置，五年滿打滿算，還需要付出很多的代價才能做到。”
    “我從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但我沒想到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在三年內就辦到！”
    “我們趕時間嗎？趕！但需要不顧一切爭奪時間嗎？不需要！我眼睜睜看著你不眠不休的工作，對自己的身體殘忍到正常人無法忍受的境界。要不是當初鍾叔把我找過去，你知道你會變成什麽樣子嗎？”
    “你這麽著急究竟是為了什麽？”
    想到三年裏的種種，陳諾心情一團糟，繼續給自己倒酒，“過去的我就不說了，三年裏你爭分奪秒，很多事情並沒有處理好，你忘了你十幾歲被追殺差點死掉嗎？”
    “在國外多呆幾年，妥善辦好一切後再回來不好嗎？為什麽要那麽快回國來趟渾水？現在別的家族誰不是虎視眈眈，楚家沒了就是最好的例子！”
    陳諾越說越激動，突然看到顧向席的手頓了一下，他眼睛一亮，以為他聽進去了，想趁熱打鐵多勸勸，沒想到下一秒顧向席隻是冷冷淡淡的掀了下眼皮，將他的煙拿過去，從中掏出一根，仍舊無動於衷。
    陳諾清楚顧向席一旦做下的決定無人能撼動，他歎口氣，腦海裏劃過一個情景，某處記憶被喚醒。他端起杯子，將酒一飲而盡。
    半瓶紅酒下肚，陳諾眼中迷離了幾分。他的膽子更大了，早就將顧向席的警告拋之腦後。
    他拍著桌子道：“秦暖生病暈倒的那晚，你瘋了一樣把我叫過去，我就覺得奇怪。這些年多大的事情多大的壓力你都扛過來了，秦暖發個燒而已，就讓你的陣腳亂成這樣，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席哥嗎？你老實說，回來，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顧向席夾著煙的手停在半空，好一會兒都沒有送到嘴邊，像是被點了穴般，不動了。
    煙還在繼續燃燒，細細的煙霧升到上空，再逐漸散去。
    “剛剛我要說這件事，你為什麽不讓我說？”陳諾沒注意到他的變化，神情有些激動，“你們倆到底……”
    “陳諾。”顧向席打斷他的話，眸中一縷森冷彌漫了出來。
    陳諾摸摸鼻子，怕顧向席動怒氣，就不再說。
    房間又陷入安靜。
    煙即將燃燒到手指，顧向席反手將煙頭摁在煙灰缸上，眼睛瞟到身旁的煙盒，又挪開。
    片刻之後，他垂了垂眼眸，正好看見被陳諾撿起來的信封。他在摔信封時，用力過猛，好些紅色的紙張跑出來散落一地，此刻已經被撿起整理好，放在信封上頭。
    紅色讓顧向席覺得有些紮眼，他掀起眼皮，看向陳諾。過多的尼丨古丨丁攝入，讓他的聲音很沙啞：“她來找你做什麽？”
    陳諾“啊”了一聲，對顧向席轉的話題沒跟上節拍，一時沒反應過來。
    隨即，他眼前浮現了秦暖的臉，才說：“她爸住院了，想要我給他做手術。我看了病曆，老實說挺嚴重的，很棘手。我敢說，如果我們陳家不出手，手術很難成功。不過，我已經答應她了。”
    顧向席耐心地聽完，雖然隻簡單地“嗯”了一聲，但回應時的表情很認真。
    手機鈴聲響起，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沒有任何猶豫，顧向席將電話接起，放在耳邊靜靜聽著。
    對方傳遞的內容很簡單，就一句話：“少爺，那個人，回來了。”
    電話那頭沒有明確指明“那個人”是誰，顧向席的瞳孔卻驟地一縮，下一瞬又放得極大。
    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刷地一下慘白，比剛才發火時還要可怕，連握著手機的指尖都在不住地哆嗦。
    “是誰打的……”
    電話兩個字還未說出口，陳諾就被他的臉色嚇得噤了聲。
    即使是爭奪掌門人，顧向席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那股狠勁仿佛遇到任何事都不會害怕不會退縮。
    陳諾覺得，就算是麵對生死，顧向席都能挺著筆直的身子站著，毫無懼意。
    但現在的他，是陳諾這麽多年從沒見過的模樣……
    陰沉沉的氣息裏，夾雜著一分害怕……
    連生死都不會怕的人，世上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恐懼？
    陳諾還在發愣，就見到顧向席猛然起身朝他走來。
    他的麵色已經恢複如常，漆黑的眸子裏泛著狠厲的光。
    陳諾被他的眼神盯地發毛，不斷地咽著口水，問：“出什麽事了？”
    顧向席在他跟前站定，神色幽深，“我改變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