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願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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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淇園的房裏已是戌時三刻了,若華隻覺得又倦又乏,這一整日沒個消停,她這副本就底子不佳的身子已經撐不住了,看樣子還得想法子多加鍛煉,不然指不定哪天就病倒了。
瑾梅隨若華出去了一整日,若華體恤她讓她下去歇著,隻把瑛兒錦畫叫了進來伺候著。錦畫小心地替她換了家常裳子,又下了頭麵釵環,瑛兒捧著玉梳替她梳著頭,輕聲笑道:“太妃娘娘賞了好些通絨花呢,明兒就可以戴上了。”
錦畫一邊將赤金頭麵收到匣子裏一邊笑道:“那宮製通絨花是太妃娘娘給王妃打賞用的,哪裏會是自己戴。”
若華笑了笑,道:“明兒你們一人挑上一朵吧,也是太妃娘娘的恩典。”
錦畫正要再湊趣說上幾句,卻是一眼瞧見了走進門來的蕭琰,忙拜倒道:“王爺……”
瑛兒嚇得手一哆嗦,竟是扯掉了若華幾根頭發,更是又驚又怕,連忙跪倒:“王妃恕罪!”
若華瞧著跪在地上嚇得哆嗦的兩人,頗有些無奈,隻得接過瑛兒手裏的玉梳,向她二人道:“你們下去吧。”二人如蒙大赦,連忙退了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進來也不讓人通稟一聲,”若華沒好氣地嗔怪道,“看把她們嚇得。”
蕭琰素來不苟言笑,隻是看著那兩個丫頭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地有些好笑,自己有那麽嚇人嗎?聽若華如此說,也便露了笑道:“怎麽不見你怕了我?”不但不怕。還敢給他吃排頭。
若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卻是把自己烏黑秀長的長發攬在一處尋了個長緞帶粗粗一束,紮了個馬尾,這才起身一本正經地道:“王爺請坐,我有事要稟。”
蕭琰看著她那不倫不類的“發型”,不禁失笑,倒也習慣了她在房裏不大注重小節的性子。一撩衣擺坐下道:“王妃有什麽隻管說吧。”
若華倒也不隱瞞,把今日去杜府老太太請了族裏的人來,決定要重開祠堂將長房分出去,族譜上便落下自己姐妹二人由老太太撫養,以及如今借著二房放了外任的由頭。暫且穩著杜宏昌夫婦二人的緩兵之計,一一告訴了蕭琰。
聽她說著,蕭琰臉色微微一變,目光卻是越發幽暗深邃,待她說完,蕭琰沉吟良久。才眉頭漸漸鬆開,微微笑道:“想不到杜老夫人竟然這般果決,真叫人欽佩。”
若華見他並無反對之意。心下微微鬆口氣,也點頭道:“是,老太太操持杜家數十年,到了這當兒也是毫不含糊的。”
蕭琰目光如水。靜靜瞧著她道:“杜家想來也是徽州百年大族,想要這般幹脆利落地處置此事也是不易,可是有什麽為難的地方麽?”
見他問的幹脆,若華也不矯情了:“旁的倒都無妨,隻是既然要借著二叔外放的由頭,少不得要設法替他謀個外放的職缺,好教長房那邊不生疑。”
蕭琰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口中的長房。說的那般自然,仿佛她是個局外之人,也隻是一閃念,便道:“此事我會留意。”他停了停,“前幾日,中書郎中馮千鈞,戶部左侍郎藍恪,大理寺寺正鮑源先後報了丁憂,辭官回鄉,得了禦準,賞金還鄉了。”
若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這是告訴自己,若是杜宏昌此時肯辭官回鄉,或者還能設法避開,得一條生路。隻是杜宏昌會願意嗎,而且就她所知的,杜宏昌早已與肅郡王糾纏甚深,早已不能收手了。
她低著頭冷靜地道:“這時候怕是想要辭官也難了,肅郡王未必肯放了大老爺回徽州。”
蕭琰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旦幹涉其中,絕沒有收手全身而退的道理,他看若華似乎並無太多難過之色,便淡淡道:“如此便罷了,你也莫要太過為難。”
若華有幾分感激地抬頭向他笑笑,又道:“今日太妃娘娘尋我去,說了岑夫人身子的事……”把秦夫人去太妃那裏請安,太妃召她過去等等前因後果皆細細說了,末了才道:“既然秦夫人不願照拂岑夫人的身子,不若還是接了她到淇園住下,我親自照看著吧。”她有幾分試探地看向蕭琰。
蕭琰早已是臉色陰沉,冷冷道:“不必,就讓她看著就是了,若是有什麽差錯便是她的疏忽。至於岑氏,你也不必多過問,一應請安定省都免了,也不許見了外人,隻教她在瑩心閣待著便是。”對於秦氏與岑氏的盤算,他雖然不過問後院的事,但也不是全然不知,更何況岑氏這一胎根本就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看著時辰不早了,若華雖是不願,但也不得不催了:“王爺,今兒您該去瑩心閣歇著的,是不是讓人備了馬車,這就過去?”
蕭琰卻是紋絲不動,臉上有幾分不滿地看著她:“怎麽,王妃這是還要再趕了我出去?”
若華無奈了,扯了扯嘴角:“王爺這是說哪裏話,我這不是……賢惠大度嗎,您要是不過去,隻怕秦夫人還以為我絆住了王爺不讓過去呢。”
蕭琰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笑了起來,向外道:“來人。”
錦畫與瑛兒二人忙推門進來福身道:“王爺。”
“讓人去瑩心閣傳話,就說我說的,讓秦夫人好生照看岑夫人,我過幾日去看她。”蕭琰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得意地看著若華笑著。
看著這個平日裏人模人樣,人稱冷麵王爺,這會子卻是嬉皮笑臉,插科打諢活生生無賴模樣的蕭琰,若華不由地撫了撫額,一點法子都沒有。
且說瑩心閣裏,秦夫人自打從和韻齋回來,便是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好容易得了消息,說是王妃回府了,卻又聽說王爺也是一道回來的。不由地黑了臉,這情形分明是王爺親自去杜府接了王妃回來的。
再有聽說王妃剛進門就被太妃娘娘請了去,更是閉了門說了許久的話,至於後麵的要把岑夫人搬去和韻齋的事更是早已傳了出來。秦夫人不由地得意笑了,向一旁歪在美人榻上的岑夫人道:“妹妹你瞧,太妃娘娘哪裏舍得委屈了你,寧可駁了王妃也要接了你過去呢。”
岑夫人一心要落了肚裏的孩子,哪裏還有心思爭短長,聽說太妃要接了自己去,那豈不是更加難以下手了,一時沒好氣地道:“哪一處養著不是一樣,我寧可回了茗蕪院住著。”
秦夫人知道她煩著什麽,也不搭理她,隻是向著香蕊等丫頭笑道:“還不快讓人幫著岑夫人收拾著,一會子和韻齋來了人也好搬動。”
誰料收拾好了又等了小半日還不見那邊來人接,再去打探消息時卻聽說太妃娘娘留了王爺王妃在和韻齋用飯了,至於搬去和韻齋的事卻是再不曾提過了,再就什麽都打探不到了。滿腹歡喜的秦夫人兜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先前還說太妃大怒,怎麽會又留了王妃用飯,卻再不提接岑夫人過去的事了呢?
她壓著滿心不安擔憂,想著晚間王爺要過來歇了的,想來小心伺候著或能瞧出點什麽來,卻不想等了許久不見王爺來,卻等來幾個婆子丫頭,說是王爺發話讓她好好照顧岑夫人,過幾日再來,這無異於在秦夫人臉上又扇了一耳光,叫她羞憤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