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院外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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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該杖二十了,嬤嬤說過,郡王府規矩輕,不比陸家規矩重,咱們娘子身邊的人不能丟了陸家的臉麵,得嚴厲一些,總是按照王府規矩翻倍的。”
高嬤嬤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碧荷說得沒錯,老奴自清杖二十。”
翠芝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收拾桌子的綠芙機敏地接了一句,“嬤嬤請罰呢,等著娘子示下。”
陸風禾怎麽看不出幾個丫頭的心思,撥弄了幾下,“你們呐,好好的姚黃說剪就剪了,趙粉也是最後幾朵了吧,真真是暴殄天物。”
陸風禾嗔怪,“嬤嬤也是,也不提醒我,白白等著。”說完又問,“府裏的規矩嬤嬤是最清楚的,這該如何罰。”
高嬤嬤那叫一個恨,“按照郡王府的規矩杖十。”
“娘子且看,這還有幾品牡丹呢。”
翠芝最是謹慎,“娘子,高嬤嬤有些年紀了。”
陸風禾知道翠芝什麽意思,但陸風禾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不光敲打高嬤嬤,也敲打高嬤嬤背後之人。
“可她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不能由著她倚老賣老,將來出了大事,我也逃不了幹係。”
翠芝低下頭,“是奴婢短視了。”
陸風禾拍拍翠芝的手,“有心了。”
正剪著花呢,前院有小廝帶著帖子和各色禮盒來。
翠芝和綠芙去院門口接進來。
“娘子,是送的賀禮,有劉侍郎家和孔寺丞家。”綠芙翻著帖子說。
陸風禾微忖便又了思量,“直接從門房送來的,還是晚霜苑?”
翠芝把禮單遞給陸風禾,”門房送進來的,兩家的小廝也還等在門房呢。”
陸風禾看著麵前兩個麵嫩的小丫頭,早知便緩一緩罰高嬤嬤了。
“去找餘姑姑,辛苦餘姑姑去一趟門房,綠芙陪著去。”
讓兩個年輕姑娘去見外男不合適,隨便指派一個婆子也不行,她身邊能用得上的體麵婆子也就餘姑姑了。
陸風禾隨意翻了翻禮單,沒有什麽稀罕物件,有給她的藥材幹貨,還有給姐兒的銀飾,要說貴重,大概就是劉家送的一塊玉如意,孔家送了一葫蘆玉佩。
陸風禾放到一邊,“我們姐兒也要有冊子了。”
翠芝留下帖子把禮盒和禮單收到一邊,“奴婢一會就去辦。”
“辛苦你們了。”
“娘子說的哪裏話,這是奴婢該做的。”
劉侍郎家是沈北瑞沈二郎的嶽家,帖子是以劉侍郎兒媳的名義送進來的,劉侍郎一家並未分家,這倒也合宜。
孔寺丞是沈二郎的連襟,劉氏大姐的夫家。
蓁姐兒出生,兩家送禮過來也是正常的姻親走動。
“娘子,明日姐兒的洗三怎麽辦?”翠芝原本是完全沒想起來的,看到別人家送來的禮才想起這一出。
洗三禮,按理說該婆家操辦的,畢竟她一個月子裏的產婦,上有婆母還是親自操辦多少讓人笑話。
隻是,要指望婆母主動提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至於,她請婆母來辦,她也不願意。
“去前院傳話,世子回來請他來白露苑一趟。”
很快花就插好了,剩下一些用不上的花枝被翠芝抱出去給小丫頭們編花籃玩。
餘姑姑回來了,正說吃口茶歇上一氣就給陸風禾按骨敷藥,劉氏便帶著櫛哥兒來了。
劉氏快言快語,交代櫛哥兒乳母帶著櫛哥兒去看蓁姐兒就徑直進了西廂房。
“嫂子可好些了。”劉氏問。
陸風禾靠在羅漢床上,讓劉氏也坐上來,“莫嫌棄,我們一處說話。”
“瞧你說的,你這月子可坐得比我那時清爽多了,不嫌我擾你清淨便是好的了。”
“昨日便說要來,接過讓趙家娘子搶了先,晚間大伯回來了,我也不好過來。”
陸風禾拍拍劉氏,“伱有心了,管事們可還能當事。”
端午過後府裏就沒什麽大事了,管事們早就得了陸風禾的吩咐,一切照舊,拿不定的事報給二天天,五日匯總一次賬目和條子進來。
王妃沒有掌過家,管事多是王爺的人,準確來說是府裏的人,少有幾個是陸風禾掌家之後換上來的,也都是府裏的人。
王妃是個沒能力也沒機會再掌家的,劉氏又是不願意管家的,沒有主子在後麵撐腰壯膽。
所以管事們不存在因陸風禾幾日不能理事便各自為政、往自己兜裏撈油水的事。
高嬤嬤又看了一眼陸風禾,陸風禾已經拿起剪刀修剪花枝,準備茶瓶了呢。
碧荷出去就告訴小丫頭,“去請閻媽媽,嬤嬤自請杖二十。”
閻媽媽是王府的管事嬤嬤,夫家三代都是沈家親衛,大兒子傷了腿,隻能在沈家鋪子當個管事,小兒子還在沈南珣的親衛隊裏。
陸風禾恍若未聞,“既然嬤嬤都說了,那就二十吧,姐兒還小,受不得驚,去院外行刑吧。”
高嬤嬤覺得自己一張老臉不剛被踩在了腳下,還被狠狠跺了兩腳。
陸風禾沒給高嬤嬤說話的機會,“碧荷去告訴餘姑姑,再等片刻。”
碧荷應下,“是。”
碧荷出去的時候還扶上了雙腿發麻,磨磨唧唧想讓陸風禾收回成命的高嬤嬤,“嬤嬤可是腿麻了,來,你慢點。”
碧荷這才捂住嘴,“呀,是嬤嬤呀,那自是不必得,嬤嬤規矩一向好。”
正好碧荷過來,
嚴格來說,閻嬤嬤並不算是王府的家仆,閻嬤嬤與王府是簽了契子的良人,隨時可以離家去。
也正因為如此,閻嬤嬤和府裏的家仆沒有彎彎繞繞的親戚關係,更沒有什麽利益衝突,加上為人剛正,專管著府裏的家法受刑,就是後院的主子要請家法,也都是閻嬤嬤帶人來行刑的。
“隻怕花兒也不想要這個造化呢。”
陸風禾說完才驚呼一聲,“呀,嬤嬤還在呢,怎麽還跪著呢?”
翠芝取來花盞、花瓶放在桌上,“瞧娘子說的什麽話,花開再好無人賞才是浪費,能剪到娘子屋裏,那也是花的造化。”
陸風禾看到麵前鋪了大半桌麵的各色花枝,是爽快了不少。
高嬤嬤這麽些年,何曾跪過那麽久,早就額角冒汗。
“怎麽回事?瞧我這記性,一頓朝食,居然忘了嬤嬤還在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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