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人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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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三禮不著急,即便辦也不大辦。”
    “有事你直接差人叫我便是,莫要見外。”
    陸風禾點頭,沈二郎和劉氏算是自小相識,劉氏老家也是西北,京都居大不易,直到劉家大郎過了州試,劉家才算舉家搬到了京都,彼時劉氏已經十多歲了。
    “來的路上我才聽說高嬤嬤受了罰,高嬤嬤也是該罰,你現在多少不方便,身邊總是要人的,高嬤嬤不頂用了就把其他陪房的婆子換進來。”
    不論沈二郎和劉氏有沒有情愫,情誼總是有的,也算是知根知底。
    他們是夫妻同體,自己……罷了,不提也罷。
    “你別怪我多嘴,我娘知道娘家嫂子要派人過來,就讓身邊的嬤嬤來和我說說話,芍藥送嬤嬤出去便瞧見了餘姑姑和綠芙姑娘。”
    郭大娘子說的是吏部尚書郭維昌大兒媳,馬顏卉,馬顏卉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士,可郭家不是,要來看陸風禾的不是馬顏卉,而是郭家。
    六部之中,吏部為首,單單從品級可見一斑,吏部尚書正二品,其他五部尚書從二品。
    郭維昌出身常州府晉陵郭氏,師從陸風禾的祖父陸湛,年歲比陸風禾的大伯父還要大一些,陸風禾父親包括叔伯見了都是稱一聲師兄,陸風禾一輩自是要稱一聲世伯的。
    郭維昌的兩個兒子都是在鶴鳴書院進學的,與陸風禾的兄長們也都是師兄弟相稱。
    郭大郎年紀大一些,和陸風禾沒甚交集,郭二郎就不一樣了,比陸風禾大了兩歲,每次見到總是要叫陸風禾是師妹。
    郭陸兩家說是世交也是可以的,雖說是郭大娘子要過府,極有可能最後來的是郭夫人。
    至於宋胡兩家也都是江浙人士,曾在鶴鳴書院求學,如今在京為官。
    非要論起來,朝中江浙官員占一半,一半又有大半或長或短在鶴鳴書院進學,剩下一半的夫子也十有八九是從鶴鳴書院出來的。
    就是中書令袁相公,木瀆袁氏,雖然未到鶴鳴書院正經進學,可每旬都會到鶴鳴書院論策解惑,勉強也能算得上半個鶴鳴書院的學子,況且與袁陸兩家也是交情匪淺。
    天下文章看江南,江南學子看鶴鳴。
    陸家成了天下文人之首,陸氏子弟自然是不能為官的,就是參加科舉也是到春闈便止步,不為入仕,隻為了檢驗自己的學識水平。
    陸風禾從來都覺得在這對陸家子弟不公。
    都說陸家子弟淡泊名利,可是天下文人沒有不想為相為宰的宏大理想,可因為出身陸家,有最好的家學,卻不得不偏居毗陵,做個富家翁當個夫子。
    有了郭尚書開頭,隻怕往後帖子少不了。
    大雍重文抑武,郡王府空有名頭,卻無實權,陸風禾管家多年,郡王府的裏子她一清二楚,能在京都生活,全靠西北馬場和高祖賞賜的幾座莊子。
    往日陸風禾和那些人家往來也不多,最多有個紅白喜事露個麵隨份禮,不是陸風禾不善交際,而是自古文武相親,武將與文臣交往過密也會引起猜忌。
    現在可不一樣了,陸風禾覺得自己遲早要離開郡王府,那些人家送來的禮也是看在陸家女的麵子上,而非沈家婦。
    要不然為何用小輩的名號直接送到白露苑,而不是送到府上,從福善堂再轉送到白露苑,這其中可是大有深意的。
    餘姑姑給陸風禾按好骨,枍哥兒也從前院回來了,福安送他回來的。
    “稟主母,主子剛回府,前院有點急事,主子稍後便來。”
    陸風禾沒想到這點小事沈南珣還讓福安特意說一下,“不著急,以世子要事為先。”
    福安插科打諢,“這可不行,主子交代以主母為先呢。”
    盡管知道是假的,但入耳還是令人愉悅的。
    “知曉了,我等世子過來。”
    蓁姐兒也抱了過來,孩子真是見風長,臉上皺巴巴的皮膚一天一天撐開,顏色也一天比一天白,眼睛也一天比一天大。
    剛詢問完枍哥兒早間蒙學的情況,夫子從百家姓教。
    “學了枍哥兒的沈,還沒學到娘親的陸呢,夫子說明日,後日,大後日就該學到了,如果枍哥兒下晌再讀上幾遍,就能提前一天,後日便學。”
    “還學了千字文頭八句,夫子說若是能背下,明日便許枍哥兒用沙盤寫字。”
    陸風禾鼓勵枍哥兒,“枍哥兒想寫字嗎?”
    枍哥兒點頭,“想的,枍哥兒也想像爹爹、娘親那麽厲害。”
    陸風禾失笑,在孩子眼裏,能寫會畫就是很厲害,“娘子小時候也很不會,也是夫子教的,若是夫子教的沒聽明白,便要當即問明白可知?”
    枍哥兒雖然在點頭,小臉卻皺成一團。
    陸風禾要穿鞋送她,被劉氏攔住。
    “伱若是要迎要送的,我可再不敢來了。”
    陸風禾重新靠到軟枕上,“是是是,我便不送了,綠芙送送二娘子。”
    正說著,綠芙又敲門送進三份個帖子並兩份禮單。
    陸風禾也沒避著人,直接問是誰家的。
    “郭大娘子送了拜帖,說是明日過府。宋夫人和胡夫人送了帖子和禮單。”
    陸風禾接過單子,劉氏聽了心驚,趕緊告辭離開。
    “我不擾你了,好生養著,用得上我的莫要客氣。”
    陸風禾點頭,“曉得了。”
    最後劉氏也說到了洗三禮,“姐兒的洗三禮你怎麽打算的。”
    劉氏走了,餘姑姑也早歇好了,劉氏前腳出門,餘姑姑後腳就帶著藥包進來了。
    今日沒有昨日難捱,陸風禾還有功夫想其他事。
    若是把鋪子上的鋪子換進來,隻怕就不是敲打背後之人,而是挑釁了。
    不過劉氏倒是提醒了她,換不換的再說,把人先弄進來。
    陸風禾不是沒有其他陪嫁過來的婆子,隻是她沒有帶進府,本來想的是慢慢帶進來,後來發現府裏並沒有太多魑魅魍魎,也就隻帶了三個婆子進來。
    除了高嬤嬤就隻有一個灶上的婆子和針線上的婆子,兩個婆子都是有一手好手藝,管事調度卻不堪用。
    “我知你是為我打算。”
    “若是沒有得用的人,大伯那裏看有沒有,夫妻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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