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水火相融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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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繡兒悄然走進茅草屋,站在許子謙床前。腿被乞丐打斷了,痛苦的他睡得很不安穩,繡兒運起靈力替他療傷。
學了數百年的道法,繡兒將靈力過渡到他體內形成結界,將一張道符夾在他的衣服裏層,以防黑白無常再來勾他的魂。
她無法改變他的命運,隻希望能解燃眉之急,等著那個能改變他命運的人,來到他的身邊。
天蒙蒙亮,許子謙起床做早飯,愕然發現自己的腳居然好了,身上暖陽陽一片,似乎昨天發生的一切隻是場夢而已。
許子謙翻開草席,用金子買藥後找的碎銀子分文不少,他不禁鬆了口氣。
賭鬼老爹一夜沒回來,許子謙怕銀子遲早會被他發現,於是隻留下一小塊銀子,其他的全埋到後院藏了起來。他到屠夫家割了點肉煮湯喂娘喝。
咳嗽的許氏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孩子,你從哪裏來的錢啊?”
“娘,昨天我給人幹了點活,那家的主人可好了,知道你生病就多給了些錢,這幾天我都會幹活還錢的。”
許氏擦著眼淚,“孩子,都怪娘沒本事,讓你吃苦了。”
許子謙笑,“娘,我不苦,隻要你的病快點就好了。”
許氏喝完藥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許子謙回到房間無意間瞅見放在床頭的精致小瓷瓶,不禁想到救自己一命的青衣少女。將瓷瓶握在手中,許子謙往河邊走去,將埋在泥土裏的鳳血手鐲重新挖了出來,擦幹淨視若珍寶的放在掌心。
他躺在草地上,腦海中浮現傅瀾的容顏。不知為何,第一眼見到她,他就有股很熟悉的感覺,似乎他跟她已經認識很久了。
鳳血手鐲放在胸口,許子謙隻覺得有股溫暖湧進心田,是從未有過的溫暖。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子謙趕緊將手鐲收了起來,抬頭一看竟然是昨天贈他衣服跟金子的少婦,忙高興的行禮,“夫人,你怎麽在這裏?”
“出來隨便走走,想不到在這遇到你了。”繡兒溫的和笑,伸手摸了摸許子謙的腦袋,“你娘的病好了嗎?”
“我用夫人的錢給娘買了藥,現在好多了。”許子謙再次道謝,“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瞧你這孩子。”繡兒在許子謙身邊坐下,“昨天我買了藥回去,卻沒有找到你,你去哪了?”
“昨天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是嗎?”繡兒笑著問道:“跟誰一起呢?”
“傅姐姐。”許子謙笑,“夫人跟傅姐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帶了些吃的。”繡兒自衣袖裏掏出一隻燒雞,自個撕了一根雞翅然後整個遞給了許子謙,“陪我吃點。”
長這麽大,許子謙吃肉的日子屈指可數,燒雞的香味讓他暗中咽了咽口水,不過仍是斯文的撕了一小塊,慢慢吃了起來,“夫人,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為什麽這麽說?”繡兒一怔,勉強露出絲笑容。
“我總覺得夫人很親切,就像親人一樣對我好。”許子謙朝繡兒露出燦爛的笑容,“遇見夫人,是我三生有幸。”
“那我以後常來看你好不好?”
“嗯。”許子謙點頭。
“對了,你剛才說的傅姐姐,沒跟你在一起嗎?”
“傅姐姐走了。”
能改變應龍命運的人,如果她沒有猜錯,他口中所說的傅姐姐,應該就是女魃。捫心自問,她真的希望是女魃,如此一來三哥轉世投胎也算是值了,能跟心愛的人再續前緣。
願之願,他們之間能少受些苦,不再造化弄人。
想著生死簿上寫著許順酒醉毆妻反被妻誤殺,而許氏懸梁自盡。盡管許子謙沒有死,可繡兒仍是放心不下,三哥的身世已經夠可憐了,賭鬼父親就是死一萬次都不過分,可如果許氏死了,誰來照顧許子謙?他如何承受喪親之痛?
繡兒猶豫再三,仍是忍不住想盡綿薄之力留住一絲溫暖給許子謙。
太陽即將落山,仍是生病中的許氏出門摘菜。
繡兒化成一名行動緩慢的老嫗,與她擦肩而過時不慎摔了一跤,許氏將她扶了起來。拄著拐杖的老嫗說自己家遠,現在摔了一跤連路都走不動了,許氏猶豫了良久答應送老嫗回家。誰知不遠的路程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將老嫗送回家。老嫗給她一些碎銀子跟糧食作為報答,許氏推辭不過隻得收下。
一來一回錯開了死亡時間,繡兒心有不安,卻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這兩天粽子看她看得緊,她壓根沒法抽時間找傅瀾。見時間不早了,繡兒趕緊回家給粽子做飯,等到深夜粽子睡熟了才敢偷偷溜出來。
可她趕到村子時,卻發現到處一片火海,屍橫遍野。
繡兒慌了,她隻是離開了幾個時辰而已,卻想不到會發生天翻地覆變化。許家的茅草屋燃起熊熊大火,一路找來陸陸續續發現村民及武林人士的屍體,想來這裏曾發生一場江湖惡鬥,殃及到無辜的村民。
“子謙……”繡兒顧不得大火,設起護體結界衝進許家燃起大火的房子,“許子謙!!!”
屋內房梁倒塌,繡兒在火海中尋找著許子謙,卻隻發現被壓在火海中的許順跟許氏,兩人屍體已冰涼想來死了一陣了。
拜月教,由波斯傳入中土已有二百多年的曆史,被江湖人士稱為魔教。現在第十五任教主傅雷庭行事作風毒辣,與武林正派人士水火不容。
不日前魔教與江湖五大派決戰,最終死於五大手高之下。魔教教主一死,武林正派同氣連枝將魔教斬草除根,拜月教從此消失於武林。
繡兒不吃不喝在村子找了一天一夜,許家並沒有發現許子謙的屍體,全村二百一十五人,她逐一清點卻始終少了一具屍體。
費盡心思想保住許氏的命,可終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跟許順仍是死了,而許子謙下落不明。
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廢物!”閻羅王怒的一拍桌子,“許子謙的魂何時才能勾到?我讓你們勾許氏夫妻的魂,你們倒好連整村的人都害死了,天界若是知道了此事,我們的腦袋都得落地。”
“閻王饒命。”黑白無常“撲通”跪在地上,忍不住為自己喊冤,“本來我們可以勾到許氏夫妻的魂,可是屍王之妻安繡兒竟然插手製止我們,我們不得已才將魔教引到村子想借他們之手殺死許氏夫妻,誰知魔教教主凶殘成性,將村民全殺死了。”
“廢物!”閻王將厚厚的生死簿砸在黑白無常的臉上,“生死天注定,現在他們的生死全亂了套,若是不想出個辦法來補救,你們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閻王,我倒是有個辦法讓那些無辜慘死的村民活過來,就是不知你可否同意?”
“什麽辦法?”
“他們在今世已經死了,想要複活是不可能的了,不如讓他們穿越吧,等他們在異世陽壽已盡時,我們再將他們的魂勾回來。隻要我們保密,天庭是不會知道這事的。”
閻王須臾片刻,撫著胡子點頭道:“那便讓他們全部穿越。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許子謙的魂勾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做孤魂野鬼吧。”
十年後,少林寺
悟虛方丈將靜空叫進禪房,神情嚴峻的從衣袖裏掏出易筋經,“靜空,為師此次隻怕難逃劫難,這本易筋經是少林的鎮寺之寶,你定要好好好收藏,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能交給魔教之人,如此為師就算死也瞑目了。”
“師父。”靜空望著悟虛方丈,卻並沒有伸手去接易筋經,“弟子與少林生死存亡,決不退縮。”
“靜空,你不知五大派與魔教之間的是非恩怨,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其他四大名派在一夜之間都遭了魔教的毒手,少林隻怕逃不過劫難。”
靜空雙手合十,口裏念著靜心咒,“師父,我不走。”
“為師讓你逃命,自然有理由的。魔教教主練功走火入魔,唯有易筋經才能救她的命,否則她遲早會筋脈盡斷而死。她武功高強嗜殺成性,你帶著易筋經走得遠遠的,縱然被她抓到你也不能將易筋經交出來,一旦你交了出來必死無疑。待逃過此劫,你將易筋經帶到湖北交給悟境方丈,他自有安排。靜空,你身負重任,不能逞一時之氣而讓少林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師父。”靜空含淚向悟虛磕頭,“弟子謹記教誨。”
“現在魔界包圍少林,今晚定有一場大戰,你趁亂下山。”
靜空緊緊捏著易筋經,鄭重點頭。
悟虛方丈料想的分毫不差,深夜魔教餘孽攻打少林。縱然有十二金剛、十八羅漢護寺,可少林依舊敗得很慘壯,餘孽如魔鬼般恐怖,那是一群受人控製的行屍走肉,擁有銅皮鐵骨的他們刀槍不入,見人便殺,少林上千弟慘遭屠殺,血流成河。
魔教教主傅瀾伸出鋒利的五爪生生將悟虛方丈的心髒挖了出來,厲聲狂笑,“哈哈哈……當日我爹怎麽死的,我便要你們慘百倍千倍。”
“教主。”一黑衣餘孽將一名十五六歲的和尚扔到傅瀾腳下,“這小禿驢想逃下山,被屬下捉了回來。”
傅瀾充滿殺意的血紅色眼睛盯著摔在地上的和尚,冷冷吐出四個字,“格殺勿論!”
“教主,此人武功高強,屬於無能。”黑衣餘孽單膝跪在地上,“特意抓來讓教主處置。”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卻有一股奇怪的內力在護他安全。
“稟教主。”一幫教徒匆匆自少林各處湧來,“屬下將所有地方都翻過了,並沒有發現易筋經。”
血紅色的眼睛,落在地上的小和尚身上,傅瀾忍著翻滾的血氣蹲在地上,帶著笑意道:“小和尚,隻要你告訴我易筋經藏何處,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我不知道。”靜空掙紮著坐了起來,鮮血自嘴巴湧出,“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這群殺人凶手的。”
“殺人凶手?”傅瀾隻覺得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十年前五大門派誅殺我教眾南千上萬人,連老弱婦孺都沒有放過。你們名門正派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人,而我今天隻是以牙還牙而已,卻成了殺了凶手?”
一聲冷笑,鋒利的血爪快若閃電抓向靜空的脖子,傅瀾殺氣騰騰道:“小和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交出易筋經,我便放你一條生活。你還這麽年輕,肯定不想死吧,如果你乖乖配合,我便放你回家跟父母團聚。”
“呸……”靜空一口血噴在傅瀾臉上,抬頭恨恨地瞪著傅瀾,“若非魔教十年前殺進我的村子,我爹跟娘根本就不會死。你們魔教要找少林報仇,我村子的二百多條人命枉死在你們手中,你們不該以死謝罪嗎?”
鮮血染了傅瀾的絕色容顏,她揚手一巴掌重重打在靜空臉上,“找死!”
傅瀾內力渾厚,靜空一口血噴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渾身抽搐的他掙紮著爬起來盤坐在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靜心念經。
傅瀾隻覺得分外刺眼,擦幹淨臉的血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的骨頭有多硬。來人,給我打,打到他說為止!”
鞭子,無情地抽在靜空身上,衣服被抽爛血肉綻開,他緊咬著牙根愣是不吭聲,豆大的汗珠自額前滲出。
刺耳的抽打聲一直響起,靜空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兩眼一黑暈死過去。執刑的教徒手心發汗,不敢再抽打,猶豫的望著傅瀾,“教主,再打下去隻怕他會死的。”
“你們再將少林寺搜一遍,如果搜不出來就一把火燒了它。將他帶回去關在地牢裏,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易筋經拿出來。”
“是。”教徒帶著暈厥過去的靜空退下。
豈立千百年的少林寺,一夜之間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與少林十二金剛,十八羅漢大戰,傅瀾內力耗盡,體內的真氣四處流竄,傅瀾一口鮮血噴在帷帳上,她忙點了身上幾大穴位,運功靜坐半個時辰,才將體內的真氣壓下。
她起身換了套衣服往地牢走去,惡臭的氣味從地牢傳來。
“啊……”慘叫聲在地牢響起,似地獄傳來的聲音。
一個血肉模糊的和尚被鐵手鋯鎖在牆上,鋒利的彎鉤穿透琵琶鎖骨,身上血水流膿潰爛在一起,教徒拿著鐵夾,生生將他的十個指甲蓋剝了下來,“說,易筋經在哪裏!”
鮮血不斷從靜空嘴角湧出,他不斷念著經……
“臭和尚,找死。”教徒拿起鋒利的刀,想從他身上割肉。
傅瀾自台階上走下,冷眼望著視死如歸的靜空,“我識英雄敬英雄,今天便成全了你。”
揚起,朝靜空的天靈蓋拍了下去。一個冥頑不靈的臭和尚,她就是將他剁成肉醬,他也不會說的。
手掌拍在靜空的腦袋,隻見一道光芒自他身上發出,將傅瀾的掌力化解的一幹二淨。
傅瀾愕然,半晌才冷笑道:“小和尚,你倒是深藏不露啊。”
靜空抬頭,眼眸望向傅瀾,愕然半晌才道:“是……是你……傅……姐姐……”
傅瀾訝然,眼前的靜空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卻在須臾間卻緩了語氣,“你認識我?”
“當年……當年你救過我的命,送我一隻……鳳血手鐲……”靜空暈厥過去,身體吊在半空中。
傅瀾靜靜望著靜空,良久後對著屬下道:“將他送到我的房間,請最好的大夫醫治。”
教徒愕然,卻仍是恭謹道:“是。”
靜空足足暈迷了三天三夜才蘇醒,全身被綁帶包紮成一隻繭。
身體刀紮火烤般難過,靜空打量著陌生的房間,見是女子閨房時不禁尷尬不已,心中默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你醒了?”傅瀾在床沿邊坐下,靜靜的望著靜空,“你是許子謙,對不對?”
靜空點頭,心頭不禁一陣五味雜陳。他沒有想到,當年救自己一命的,居然是仇人之女。她救了他一命,可是他的爹娘卻是她爹親手殺死的。
他念了十年的恩人,竟然是他的仇人。
“你是不是很恨我?”傅瀾苦笑道:“你若恨我,那我又該去恨誰?”
許子謙別開臉,沉默以對。
“拜月教傳入中土已有二百多年,卻一直被中土武林排擠,他們將我們妖魔化,逼得我們沒了立足之地。我爹一生的願望便是將拜月教發揚光大,讓五大門派承認我們,可是他們眼見著我們一天天強大起來,卻是心生毒計。派奸細潛入我教,在我爹的飲食裏下毒,害得我爹走火入魔。當日五大門派攻圍拜月教,若非教眾拚死護我殺出重圍,我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如果不是他們,我爹不會走火入魔,也不會失手殺了你爹娘。許子謙,若論因果,你爹娘的死,是五大門派造成的,與拜月教無關。”
許子謙沉默不語。
傅瀾悄然歎氣,“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許子謙在床上養了半個月,終於勉強能下床走動了。傅瀾一直細心照顧他,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她扶著他在屋外曬太陽,天有些微涼,她將披風披在他身上,“許子謙,其實十年之前……我曾回去找過你,不過你不在……”
“那晚,我娘將我塞在衣櫃裏,我才得以逃過一劫,後來悟虛方丈發現了我,他便將我帶回了少林寺,撫養長大。”提起不堪的過往,許子謙心頭一片沉重。
“子謙。”傅瀾悄然握住他的手,“我爹殺了你爹娘,可他也死在五大門派的手上,這筆賬我們不要再追究了好嗎?我們都失去了雙親,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你既然叫我姐姐,以後我便照顧你,我們像家人一樣生活,你說可好?”
許子謙抽回自己手,“傅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傅瀾滿臉黑線。
“佛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十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少林寺上千條生命,卻是死在傅施主手上,如此罪孽,隻怕連佛祖都無法原諒你。”
傅瀾沒了笑臉,當即撕破了臉麵,“佛祖就是個屁,我不需要他原諒,要原諒也是原諒五大派對我教做的血腥之事。許子謙,我若當年沒有救你,你今天還能在這裏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現在對你手下留情,隻因你爹娘當日死在我爹手上不假,否則早就送你見閻王去了。”
傅瀾自衣袖掏出一把匕首,直接遞給許子謙,“你若想替那些禿驢報仇,我便給你一次機會。”
“阿彌陀佛。”許子謙悄然歎氣,並未伸手去接匕首,“冤冤相報何時了,傅施主內心的罪孽,唯你自己才能洗幹淨。”
“嗬嗬……”許子謙忍不住笑道:“許子謙,想來你凡心未了,當了十年和尚連說話都自相矛盾。”
凡心未了?許子謙閉眼,不再說話,心中默念靜心咒。
養了一個月的傷,許子謙好的七七八八了,見傅瀾一如既往的照顧自己,並未有殺意,於是提出告辭。
傅瀾並未拒絕,隻是留了他一晚,說明日送他下山。誰料當晚傅瀾運功傷了筋脈,吐血不止,連大夫都束手無束,副教主率著一幫教徒將許子謙押到傅瀾房間,“快點將易筋經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見傅瀾命懸一線,許子謙心裏甚是掙紮痛苦,他不禁想起血流成河的少林寺,還有悟虛方丈臨終前說的話,低頭不語。
他不想她死,但是……
副教主一手掐住許子謙的脖子,惡狠狠的威脅道:“再不拿出來送你見閻王。”
“我不知道易筋經在哪裏。”
副教主拔出刀往許子謙胸膛刺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若非教主饒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住手。”傅瀾製住道:“你們退下。”
“教主……”眾教徒欲言又止,殺氣騰騰的盯著許子謙。
“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可以進來。”
副教主帶著教徒怏怏退下,傅瀾難受的咳著,朝許子謙招手,“你過來。”
許子謙向前,將她從床上扶坐起來。蒼白無血色的傅瀾靠在他的肩膀上,“子謙,我好冷,你抱抱我。”
許子謙猶豫半晌,伸手將傅瀾抱在懷中。
傅瀾難受的喘氣,露出一絲蒼涼的笑容,“子……子謙,你說我們前世是不是見過?每次見到你,我的心總是好痛,痛的呼吸不過來,就好像生離死別般。可是你這樣抱著我,我又覺得很暖和。我長這麽快,你是第一個抱我的男人,我覺得……很幸福,要是能一輩子就好了。”
怔怔的手,慢慢將傅瀾抱緊,許子謙握住她冰冷的手,“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們認識了好久。這十年來,我總是做夢,在夢裏見到你。”
“所以……”傅瀾勉強打起笑容,“見到我的第一眼,你便認出了我?”
許子謙點頭。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仇恨,該多好。”傅瀾偎在許子謙懷中,“你不怨我,我不恨你,誰曾料到卻是造化弄人。子謙,我這輩子孤零零一個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死了之後,你每年都到我墳前上炷香,可好?”
“傅姐姐,你不會死的。”
“為了報仇,我修煉了邪功,現在心願已了,隻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其實……其實……”許子謙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真的不知道易筋經在哪裏,但是我曾經偷看過,隻記得一小段,你盡可以先試試,看能不能續命……”
“真的?”傅瀾含淚望著許子謙,“你不恨我嗎?”
“你曾經救過我的命,算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親人了,我不想你死。”
傅瀾靜靜躺在他懷中,“子謙,我身負血海深仇活了十年,這種痛苦相信你也深有體會。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活著,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們一起放下仇恨,重新開始好不好?”
許子謙點頭,拿來紙筆默寫了三分一的易筋經給她,“我能記得的就這麽多了。”
“子謙,我很害怕。”傅瀾握住許子謙的手,“你別離開行不行,再陪我幾天。”
“許子謙點頭,“我會陪著你。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許子謙給她蓋好絲被,轉身離開房間。
傅瀾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眸曾有過的溫情頓時消失不見,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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