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結怨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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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夢浮生記!
“哐當!”
桌椅猛然被推到在地,柳清遠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指著黑子,滿臉的不可置信。他臉色慘白,眼眶漲得通紅。突然,他衝著許琅怒聲大吼“不可能!這不可能!沒人能超過我!許夫子,張希凡他定然是作弊了!”
這話提醒了怔在當場的眾學童,他們立即漲紅了臉,義憤填膺的跟著大吼起來“作弊!肯定是作弊!他兩年都未能背出《三字經》,憑什麽現在能直接背出《孟子》?!”
望著鬧哄哄的學堂,黑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到自己的同窗們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想張口辯解,可是聽著洶湧如潮的嘲諷批鬥之聲,他最後隻能徒然的張了張嘴,然後沮喪地坐下去。
許琅也不製止,就這麽任由這麽半大少年亂哄哄的吵鬧著。待到人聲漸低之時,他才飄然走下講桌,然後和煦地看向眾學童,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惱羞成怒的柳清遠臉上。
“嗬嗬,你們都認定張希凡他作弊是不是?”
“是!”
眾學童齊聲答道。
“那你如何認定他是在作弊?”許琅仍舊在笑著,可是笑意已經在逐漸轉冷。
柳清遠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強作鎮定,梗著脖子嚷嚷“若是沒有作弊,他如何能背出《論語》,《詩經》和《孟子》?他以前就連《三字經》……”
“啪!”
一道掌風猛然襲來,柳清遠說得唾沫橫飛,根本沒有注意。等他回過神來,已是眼冒金星,臉頰火辣辣的疼。他捂著臉,怔了片刻,盯著許琅的眼神隨即變得怨毒起來。
“許太仙,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姨夫是……”
“啪!”
許琅緩緩將修長的手臂縮回衣袖中,臉上仍是掛著薄薄的一層笑容“實在不好意思,你這張臉太令人生厭,我最終沒能忍住。”
“你,你死定了!”
“哦,在我死定之前,我還是得通知你,柳清遠,你被退學了。”
“好……你,你等著!”
頂著臉上兩道血紅的手掌印,柳清遠惡狠狠的一甩衣袖,轉身落荒而逃。
黑子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萬不料許琅竟會直接動手打人。其實對於柳清遠的兩次毀約他也很是看不慣的,可是他卻沒有想過要用拳腳來發泄——讀書人不是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麽?
親眼目睹許琅打人之後,深感不妥之餘,他那顆幼小的內心卻是熱血暗湧,興奮得從骨子裏隱隱透出了一股莫名的衝動!
“那你們,還認定張希凡是在作弊麽?”
許琅回過頭來,雲淡風輕的望向堂下呆如木雞的眾學童,臉上仍是掛著和煦的笑意。
被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的學童,俱都是飛快的搖了搖頭,然後膽戰心驚的低下去,不敢再對上他那隱含怒意的雙眼。
“張希凡,你上來,坐到這個位置。”
許琅衝學堂後方的黑子揚了揚眉,然後一指原本屬於柳清遠的位置。
“啊哦,好,好吧”
黑子隻得苦著小臉提起書桌下的考箱,低頭匆匆走到學堂前排坐下。他半塊屁股挨著這副陌生的座椅,不敢全坐下去,不時還別扭地挪動幾下,仿佛上麵有釘子似的。
“張希凡的確是背了兩年的《三字經》,可他卻是從未放棄過自己。奮發向上之人永遠值得尊敬,而不是柳清遠那種信口開河,言而無信之人所能詆毀的!”
許琅終於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口氣生硬地衝著這群半大少年高聲嗬斥。
黑子鼻尖一酸,低下頭去,偷偷地抹去了不爭氣的淚水。
他被人懷疑,嘲笑,鄙視了整整兩年,今天,他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了,可是換來的,卻是質疑,詆毀
突然間,他覺得這間自己生活了許久的私塾,從來沒有今天這般陌生。
怒氣衝衝的奔出了私塾的院門,柳清遠佇立街頭,氣得渾身發抖。從小到大,他都是家族中的寵兒,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家裏人誰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也從來沒有讓他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被微寒的晨風一吹,他滿是惡毒念頭的腦袋陡然一清。自己父母也是知書達理之人,若是向其告知,最多的,怕也隻是得到幾句安慰而已。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思量至此,他打消跑回家去的念頭,轉身匆匆向廬州城方向趕去。
廬州城太守府。
今日府上會來貴客,太守魏漆一早便穿戴整齊,拉著夫人魏柳氏還有一幹家丁仆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等候。一直等到辰時三刻,也不見半個人影。
心裏頭正暗自嘀咕貴客到底來是不來之時,一青一白兩道流光卻是猛然間自廬州城西麵急速射來,銳利的飛劍破空聲嚇得門口一幹人等兩股戰戰,麵如土色,俱都慌了神,魏柳氏更是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魏漆強作鎮定,一麵低聲嗬斥驚慌失措的丫鬟們將夫人送入府內,一麵卻是提起長袍下擺,匆匆往流光落地之處迎去。待走近些他才看清,那兩道流光竟是一青一白兩柄丈長的飛劍。此時憑空懸停在晨光之中,兩道飄飄欲仙的身影正傲然負手立於上方。
“下官廬州太守魏漆,拜見兩位上界仙人。”
魏漆彎著水桶腰,恭恭敬敬的衝那兩人作揖。
“起來罷。”飛劍之上有人漠然地開了口。
“是是是,多謝上仙。”
擦擦額頭的冷汗,他點頭哈腰地揚起一張圓圓的胖臉,口中諂媚道“仙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令其蓬蓽生輝。鄙府雖是粗陋不堪,卻還望二位仙人不要嫌棄,讓下官寥盡地主之誼。”
“如此甚好。”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便直接從半空之中躍了下來,唬得魏漆一屁股跌坐在地,還連連不住地後退著。待他稍稍平複心緒,一瘦一胖兩個身著明黃色道袍的年輕道士已冷臉立於他的麵前。也不見他們有何動作,原本懸停著的飛劍便化作了兩道淡淡的流光飛舞著沒入了他們的衣袖之內。
狼狽從地上爬起,忐忑不安地將二人引入中堂坐下,魏漆正要囑咐家丁上茶端點心,瘦道士長袖一揮,立即朗聲喝止“魏施主,時間緊迫,這些虛禮還是免了吧。”眼見魏漆點頭稱是,他才繼續說道“貧道二人乃靈界太平觀內門弟子,這位是我師弟,道號道清,小道道號道靈。”
“原來是上界太平觀道清、道靈兩位仙師,失敬失敬。”
魏漆費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然後又急忙彎腰行禮。待道靈點頭示意之後,他才敢回身坐下,連忙開口問道“卻不知這次仙師下界,所為何事?若是下官能夠代勞,必定竭盡全力幫仙師辦妥!”
“代勞就不必了,我們二人前來,隻是為了向太守打聽一個人,這人名叫史義挽,大約四十來歲,太守可否立即派人前去查探此人的下落?”
道靈與師弟對視了一眼,然後從懷裏掏出了個白玉小瓶。“此丹名為長生丸,凡人若是服用,可平白增加十年陽壽,太守倘若能找到史義挽此人,這枚丹藥就當做謝禮送與你了。”
十年陽壽!果真是仙家靈藥啊!
魏漆大驚,慌忙拜謝“下官一定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就在這時,一個傲然的青澀嗓音陡然在門外響起,隨之,一個兩頰腫如豬頭的半大少年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
“姨夫,我知道史義挽的下落!”
柳清遠冷笑著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