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封涼評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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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涼沒接話。
    顏玉卿捂著跑到付清歡麵前,“有沒有金瘡藥?”
    付清歡搖頭,“傷藥沒有,毒藥倒是多得很。”
    顏玉卿一臉驚悚地看著她,“果然最毒婦人心!”
    “你咎由自取,”付清歡笑了他一句,隨後問旁邊的人,“給他點傷藥吧,他這個樣子也影響整個天策軍的形象。”
    封涼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你又去找劉軍師了?”
    “是他來找我,”顏玉卿苦著臉,“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他就愣說我大逆不道,又給了我兩拳,我看他歲數大又算我丈人,隻得站著挨打。”
    “你可以把傷留著,回到陵安後給劉太妃看。”
    “那我還是趁早把這傷給處理好吧,”顏玉卿邊說邊往回走,背對著付清歡不知在想什麽。“再說了,我要是破了相,你肯定更不搭理我了。”
    “咳咳,你別說這種容易讓人誤解話。”付清歡偷偷看了眼旁邊的封涼,卻見他麵色如常。
    “真是無情啊,我千辛萬苦把你護送到這裏,你就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毛孩子把我給拋棄了,”顏玉卿回頭,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後頭的封涼,“話說這孩子叫什麽?”
    “封涼,”付清歡覺得再說下去顏玉卿肯定會激怒封涼,“你趕緊回去找個軍醫討藥吧,真是的,要藥怎麽來找我。”
    “在這我就跟你親。”
    “趕緊給我走開!”付清歡幾乎用吼的跟他說話。
    “走就走,這麽大嗓門做什麽,”顏玉卿一邊走還一邊念,“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
    付清歡見顏玉卿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他講話一直就這德性。”
    “嗯。”
    “……”付清歡看向身後的河流,轉頭去看封涼秀氣的側臉,“你今年多大歲數?”
    “十六。”
    “跟我弟弟同歲,”付清歡歎了歎,“聽說你是大將軍的義子,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生父生母是誰?”
    封涼搖頭。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有個弟弟,隻是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拐走了,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找到。現在想要找他,當真如大海撈針一般。我的生父生母早已去世,一心掛念我的一個姨母也不久於人世,那個隻聞其名不見其麵的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封涼轉頭看她,目光有些複雜。
    “王妃不要忘了,還有王爺。”
    “封隱?”付清歡直接說出了名字,隨後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否認。
    她無法斷言自己和封隱究竟是什麽關係。
    封涼沒有說話。
    “你在這軍中,有沒有聽過一些關於我的傳聞?”
    “嗯,”封涼頓了頓,“隻知道你是在五年前被封隱撿回去的,而且心智不全。”
    “可是我在四個月前醒了,”付清歡朝他淺淺一笑,“現在還跑到了這裏來,所以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總能找到我的弟弟,他一定像你一樣品學兼優,一表人才。”
    封涼依舊是沉默。
    “你知道蒼州在哪裏嗎?”
    “過了流沙河,往西北四十餘裏,就是蒼州。”
    “這麽近,”付清歡有些詫異,“我弟弟就是在蒼州丟失的,你原籍是哪?這世界這麽小,說不定你便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蒼州屬千蘭境內,我是北陵人。”
    “我也隻是想想,”付清歡又歎了一口氣,“要是你是我弟弟就好了,我就不用這麽提心吊膽的。有人放話要對我弟弟不利,而我連我弟弟在哪裏都不知道。”
    “你有仇家?”
    “情敵算不算?”付清歡笑問。
    封涼一愣。
    “哈哈哈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還小。”
    封涼嘴巴抿成了一條線,直到快走到營地才憋出了一句話,“我最討厭別人把我當孩子看。”
    “是嗎,那真是抱歉,”付清歡覺得這個少年真是奇怪又可愛,“你都十六了,在這兒算是大人了。”
    封涼大步走向了營地中央。
    付清歡知道封涼有些負氣,便也沒有追上去,卻看見晏兒抱著盆子走回來了,便想跟過去,補料晏兒卻攔住了她。
    “王妃留步吧,那裏不是王妃該去的地方。”
    這裏的人等級觀念太強,付清歡隻得重回自己的帳子裏,卻見一個士兵真在從旁邊的一個床鋪上整理行李,看樣子是要把那裏的東西搬走。
    “你是秦嘉愷的親兵?”付清歡把簾子下半截拎起來打了個結,坐在床邊看他收拾,直呼秦嘉愷的大名。
    “回王妃,正是。”
    “他不在這兒睡了?”
    “是。”
    “也好,清靜。”付清歡說完就往床上一倒,完全不顧那個親兵的臉色。
    那親兵收拾的動作變得更加麻溜,不一會就全都收好走出去了,劉能揍完顏玉卿後還沒回來,封涼也不知道去了哪,付清歡在帳子裏百無聊賴轉著圈,忽然瞄到封涼的枕邊放了本書,便順手拿過翻了起來。
    這是《新書》的抄本,第一篇就是赫赫有名的《過秦論》,字裏行間是賈誼對秦朝速亡的精辟論析,文采卓絕,氣勢恢宏。
    原文的空白處還用朱筆寫了題跋和注解,有趣的是,旁邊還有幾行淺墨色的字跡,寫的是閱者的觀後有感,付清歡對著那幾行讀後感盯了半天,發現這讀後感也寫得見解獨到。
    這本書讓付清歡頭一回思考自己所處的年代。
    這本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賈誼是西漢人,從《新書》麵世到普及,怎麽說現在也應該是在漢朝以後。但是回想先前所看到的衣食住行等條件,這兒的朝代應該是介於唐宋之間,可能這是一個與先前世界平行的空間,期間曆史出現了一些偏差,然後由於蝴蝶效應,細小的偏差就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最後局麵變得與她認知的社會大相徑庭。
    封涼一走進營帳,便看到付清歡站在自己的床邊,手邊捧著那本自己最近在看的《新書》。
    “王妃請不要擅自動用別人的東西。”封涼很不客氣地上前抽走了她手裏的書。
    “我隻是閑著沒事,見你的書就放在那裏,想著不是什麽機密的東西就拿來看了,”付清歡聳了聳肩,“沒想到你還喜歡看《新書》,我當了五年的傻子,別說這種名書,就連今夕何夕都快忘了。秦亡到現在,應該有一千多年了吧?”
    “一千四百多年。”封涼看了看她。
    付清歡在心裏推演了一下,現在原本應該是南宋時期。
    “都已經這麽久了,”付清歡回到自己床邊坐著,“上麵那些淺色的字是誰寫的?”
    “朱筆的注解是大將軍所寫,淺墨色的批語是我所注。”
    “當此之時,齊有孟嚐,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這是賈誼對四公子的評價,你為什麽在下麵寫‘皆不足過分稱道爾’?”
    “孟嚐俊因被人譏諷身量不足,下車帶人滋事,幾乎毀了一個縣;平原君為門客尊嚴而殺寵妾,徒惜人才,不重人命;信陵君過重醇酒婦人,英雄氣短;春申君更為不濟,死於女子小人之手。戰國四君子都以能言善辯,能禮賢下士著稱。卻隻能運籌帷幄之中,不能決勝千裏之外,挽救不了將傾的大廈,隻重自己的功名,說到底,還是外強中幹,隻能用來裝點裝點門麵。”
    “那端木蓮也有濁世佳公子之名,你覺得他怎麽樣?”
    “君子麵,虎狼心。”
    付清歡聞言莞爾,“我終於碰到個明事理的人,多少人都被那張偽君子的麵皮給蒙蔽了。說到底,人都是為了自己。”
    “這話不盡然,也有人為國為他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隻不過這樣的人大多飲恨而終罷了。”付清歡坐回自己床上,“那你呢,你的誌向是什麽?”
    “我願一生追隨大將軍左右。”
    付清歡很想說一句“你還太小”,但想到封涼說過最討厭人家把他當孩子看,便婉轉地說了句“如果你能走出邊塞,會發現,人心當真不足蛇吞象。”
    “或許。”封涼淡淡地應道。
    “一個人的欲望一旦膨脹到不可收場的地步,那他就什麽都可能做得出來。譬如那個給大將軍下毒的人,”付清歡頓了頓,“這件事你們找不到線索,但是仔細想想就能猜到和哪些人有關,因為下毒的時機太巧了,所以下毒的嫌疑人範圍也大大縮小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那毒不會要人性命,但是這麽拖下去會出大事。大將軍太長時間不露麵,將士們便會產生疑心,軍心便會受到影響。”
    “軍醫給不出一點答案麽?”
    “軍醫主治傷,不擅毒。有一位軍醫勉強辨認出這是某種藥物,但是解藥所需的藥材軍中根本湊不齊。”
    “那這事就好辦多了,帶兵北上,沿途搜尋藥材,找可信的人照顧大將軍,並仔細瞞著這個消息。”
    “所以根本還是在於南疆的穩定問題。”
    付清歡麵對這個問題隻有沉默,封涼看她皺著眉,上前從袖中取出了先前的地形圖,剛想跟她說兩句,忽然就聽到外麵的將士進來通報了個消息,付清歡聞言粲然一笑。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