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夙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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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歡臨行前,封涼拿了一件軍中的狐裘給她禦寒,那棕紅的顏色襯得她的臉愈發白皙嬌媚,半透的麵紗蒙著臉,單露出她一雙明亮清澈的杏眼。
橋上的風大,她縮了縮脖子,便見到橋下的激流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黃土泥河便顯得分外惹眼。
端木蓮穿了一身白色的雪貂,玉冠博帶,遠望去不似王孫公子,卻像個天宮的仙人。
臨下馬前,端木蓮想要上前伸手,封涼卻先他一步從馬上跳下來,隨後扶著付清歡下馬,緊接著站到她的身後,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端木蓮。
端木蓮不由多看了這個俊秀的少年一眼。
付清歡把手縮進了袖子裏,目光落在端木蓮沾著一粒黃沙的白毛領上,“我們去哪談話?”
“那邊有個高台,如果王妃不嫌棄,我們不妨去那裏一敘。”端木蓮朝後指向一個沙石壘的一個高台上,“此台名為夙清台,是為三國將領會談所用。”
“既然我已經來了,就不會有什麽嫌棄不嫌棄的問題。”付清歡把身上的狐裘裹了裹,抬腳走向那數丈高的夙清台前,走近了卻才發現這高台連個台階都沒有,隻有從上麵掛下來的四個雲梯,唯一的登台方法便是順著雲梯爬上去。
“你是要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從這雲梯上爬上去?”付清歡回身問道。
“這台搭得高,是為了防止被人竊聽機密,”端木蓮微微一笑,隨後把身上的白色雪貂一脫,交給身後的侍從,徑直爬上了雲梯,他爬得速度不慢,動作也雅觀,那用銀線紋著麒麟的白色袍裾被風吹了起來,付清歡深吸一口氣,把狐裘脫下來給了封涼。
封涼則把狐裘交給玄武,打算一起跟上去,卻被端木蓮的人攔了下來。
“我們皇上獨上高台,所以王妃的侍衛也請不要上去。”
玄武想要反駁,卻被顏玉卿攔了下來,一旁的封涼也淡淡發話,“那我們便在這裏等著。”
台上隻有兩個人,所以端木蓮不會以如今的身份對付清歡做什麽不利的事情。
封涼看著那纖細的身姿攀上雲梯,眼神隨即又複雜了幾分。
“話說你們皇上日理萬機,怎麽有時間到這嚴寒邊疆來?”顏玉卿自個兒也冷,便準備從玄武手裏拿過狐裘給自己裹上,不料卻被封涼給狠狠瞪了一眼,似乎被警告不要亂動王妃的衣物,顏玉卿隨即聳了聳肩收回自己的手。
“皇上聽說這裏有事,便火速趕了過來。”
“你們皇上的消息倒也是靈通。”顏玉卿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幾個侍從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諸位要不要去那邊的營帳裏歇息?”一名南詔的官員走了過來,“這河邊風大,就這麽站在這裏等也是夠嗆,這裏半裏外有個營帳,諸位去那裏坐著吧,讓士兵在帳外看著,要是我們皇上和你們的隱王妃下來了再來也不遲。”
“那好。”這是顏玉卿的答案。
“不用。”這是玄武和封涼的答案。
封涼不冷不熱地嗤笑了一聲,顏玉卿隨即眉頭一皺,“封涼公子似乎對我很有成見?”
“不是成見,”封涼搖了搖頭,“隻是看輕。”
顏玉卿被他這麽一說便有些惱,冷笑著問了句“既然如此,不如趁著這裏沒有外人,你我比試一場如何,看看到底是誰不如誰?”
“奉陪。”
玄武想要勸,卻不知該怎麽開口,南詔的人見狀便準備袖手看戲。
於是兩人幹脆就在南詔的軍營外頭打了起來,付清歡對此卻渾然不知。
高台上的風更大,因此四麵的窗戶全都被關了起來,屋子中間僅有一個方桌,桌子周圍擺了四張椅子,看起來都有些年歲了,桌子上還有利器割過的痕跡。
付清歡走到端木蓮的對麵坐下,“多日不見,晉王爺的風采更勝往日,我差點忘了,現在應該改口叫皇上。”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端木蓮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完全不在意付清歡的暗諷,“不知道王妃近況如何?”
“還能如何,”付清歡從袖中抽了一張紙和一塊印泥放到端木蓮麵前,單手撐住下頷,“若是過得好,現在也不會在這裏和您在這裏見麵了,能夠在遇阻之際受到您的關照,我們感激萬分,還請皇上把這紙協議簽了,讓我軍上下能夠安心。”
端木蓮接過協議掃了一眼,隨即取出隨身攜帶的印,印在了協議上頭。
“這不過是朕和隱王先前達成的協議,先前隱王府救朕於危難之際,朕如今這麽做不過是為了償還救恩。”
“這裏沒有別人,皇上何必說這些場麵話,”付清歡小心翼翼地把協議收起來,“那日您離開豐城,我便已經將所有的話都說開了。”
什麽端木橫溢疑心過重意圖害死親弟,不過是這個人的一麵之詞。
“那日的話,王妃並沒有完全說對,”端木蓮微微正色,“隱王妃是旁觀者,很多事情都是經由推測想到的,事情並非完全如此。朕承認,意在皇位,但是有人要害我的事情並不完全是編造出來的。不然朕也不會如此心急地請求隱王府庇護,因為當時確實有人有意加害於朕。”
“那個人不是端木橫溢,是誰?”
“那人躲在暗處,我至今不知其身份,我的親衛個個武藝過人,但是那些人的身手更在他們之上,若不是有玄武,朕恐怕無法全身而退。”端木蓮頓了頓,“這是朕今日來此的原因之一,有人暗中動作不斷,用意不明,先是害朕在先,現在又將矛頭指向北陵。”
“那就是千蘭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可以這麽說,”端木蓮揉了揉眉心,“一定要盡快把這個人找出來。”
“可是他若是針對國事,為何不針對端木橫溢,而是針對你?”
“這就是朕不解的地方之一,朕隻知道那個人,或者說那一股人,已經準備朝著北陵下手,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付清歡隨即陷入了沉默。
“南詔的形式已經滿滿穩定了下來,但是北陵接下去的日子會更不太平,”端木蓮頓了頓,“等到天策軍北上平叛,你將會發現問題越來越多,所以現在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明哲保身,遠離北陵。”
端木蓮起身,繞到付清歡的身邊,“王妃還記不記得朕臨行那晚說的?”
付清歡在他靠近自己之前站了起來,“我的立場也也一直很明確。”
“封隱待你並不好,朕看得出來。”
“皇上剛剛才說過,有的事情是旁觀者看不到的。”付清歡和他保持距離,“封隱待我好不好,別人看不清楚,我自己心裏明白。我要去要留,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縱然有天我當真會離開,那我也不會選擇你。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執著。”
“因為你和我很像,”端木蓮雙手搭在胸前,嘴邊噙著幾分莫測的笑意,“你沒有感覺麽?你和我一樣,不願為別人而活。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了,你不可能安安分分當一個王妃,而封隱這個人占有欲太強,他對你越是認真,對你的控製欲便會越強,時間越長,積怨越深,你們不適合。
而我不同,我會給你足夠的空間,讓你施展自己的才能,讓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付清歡輕輕搖頭,“我從來沒想過一展拳腳,我很清楚,自己不過一介女流,不論是在北陵還是南詔,女人終究是女人。”
“那你的意向是去千蘭?”
“我沒有這麽說,我隻是說你們不懂我想要的而已。”付清歡的眼神變得有些茫然,“或許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的絕對的自由,是封隱,還有你,都給不了的。”
“人活著要有野心。”
“不要對我說教,”付清歡冷冷道,“我從前聽過很多很多說教,最後發現那些東西最後害死了我,害得我失去了所有。如今我隻想為自己而活,哪怕活得不夠好,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你永遠不懂被人操控是怎樣的感覺。你不願為別人而活,是因為你的野心,你的報複,我不願為別人而活,隻是為了能活得自在一些。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正如蓮花公子手裏消失不見的蓮花扇。”
有的事情她不願回想,但身邊的每個人每件事都在提醒著她回顧過去。子彈穿胸而過的痛楚仿佛是昨日所感,那個人的音容相貌雖然在記憶中淡去,但是那些美好的回憶卻不時折磨著她,讓她悔不當初。
“所以說一點可能都沒有?”端木蓮狀若惋惜地看著她。
“是。”付清歡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不料端木蓮卻又輕輕笑了起來,優雅精致的眉眼染上幾分風月,“你把話說得越滿,心裏的底氣便越是不足。既然你現在不想答應,我也不會強迫與你,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等到哪天你看清了封隱真正的麵目,心灰意冷時,不要忘了南詔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完了?”付清歡最不喜歡聽到的話就是別人告訴她,封隱一直在欺騙她,“那我們可以下去了,我的人還在等我。”
端木蓮沒攔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隨後跟著離開了夙清台。
結果還沒回到營帳,便聽到了顏玉卿和封涼比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