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方仙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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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驚訝,不是震驚,是轟然大笑。
    “田師兄,這是從哪裏出來的憨貨。”
    他們之中已經有很多人認出了田誌。
    “田師兄,這個說大話的人是誰?”
    這些還是有些理智的人,知道田誌現在的身份,不敢太過放肆。
    但是更多的是笑的合不攏嘴的人。連之前那些拉著司馬濟的人都忍不住笑意。
    “肅靜,肅靜。”
    田誌看著眾人的神情,也知道他們在笑什麽。
    誌氣達到八尺的學子,在之整個大齊都鳳毛麟角,更何況八尺九寸,這可是接近九尺。
    不要說他們,九尺,田誌自己都有些驚訝。
    他是知道陳勝誌氣很高,但是沒料到居然達到了這麽個高度。
    對於眾人的反應自然也是沒有意外。
    此時他隻想和陳勝打好關係。
    而在場的學子見到田誌說話,也是反應不一。
    田誌的身份還是有幾分號召力的,在場的人都給他一些顏麵,紛紛安靜下來。
    原本還在笑的人見所有人的反應,也停止了笑意。
    全場安靜,目光全部落在陳勝和田誌身上,目光之中帶著各種意味。
    審視、不屑、嘲諷等等,不一而足。
    “諸位,我田誌略長你們幾歲,托大叫你們一聲師弟可否?”
    “田師兄客氣了,你是上屆天驕榜的人物,做我們師兄是理所當然。”
    “不錯,田師兄你有話直說,不必繞彎子。”
    能進入稷下學宮的都是一時之傑,縱使是權貴子弟,也沒有幾個腦子不清楚的,自然知道田誌有話說,他們也不想得罪田誌,樂的給田誌這個麵子。
    “諸位師弟,我知道你們笑什麽,但我田誌怎麽會和一個喜歡說大話的人一起呢?請你們耐心的看完,如此這般,還要他們比什麽?”
    “你們都是一時之傑,要是都這般行徑,那我還真對諸位師弟失望了。”
    “這裏有儒家、有墨家、有法家、有縱橫家、有道家的人才,我相信你們能在稷下學宮求學都是心誌堅韌之輩,若是幾句話控製不住內心,那這典籍也白讀了,回家去吧,上什麽理想山。”
    “理想山,有道理、有思想、有人生之山,可沒有妒賢嫉能、武斷片麵。”
    “請諸位師弟好好想想。”
    田誌說完,全場一片安靜。
    忽然,田橫帶著幾名墨家弟子行禮。
    “師兄不愧是上代天驕,見我等心性浮躁,特意點醒我們,多謝師兄。”
    “多謝師兄。”
    田誌連忙扶起田橫:“你們都是大齊的天驕,明日開啟理想山,心性浮躁在所難免,今日我作為師兄點醒你們是一個師兄的本分,無須如此。”
    “多謝師兄。”在場的人紛紛行禮。
    這些人幾乎都是稷下學宮的學子,但是都沒有開辟文心。
    在稷下學宮弟子分為,見習弟子,正式弟子,精英弟子。
    精英之上就是天驕榜弟子,也稱為核心弟子。
    天驕榜的稷下天驕,幾乎都是每一個學派在稷下學宮的後起之秀。
    平日裏在稷下學宮看見的幾乎都是見習弟子。
    他們還沒有開辟文心,隻能在這裏苦讀典籍,積累誌氣,積蓄文氣,探討學問。
    開辟文心就是他們的第一重考驗,通過不通過考驗就是決定他們是否能成為正式弟子。
    正式弟子就是開辟文心的弟子,他們平日苦讀典籍,領悟理,這個時間幾乎都是在房間之中足不出戶,很少能在外麵見到他們的身影。
    在這個階段是悟道階段,極為重要,很多正式弟子都是直接閉死關,平日隻讓貼身的仆人知道在哪,生怕有人打斷他們領悟理。
    至於精英弟子就是剛剛在高台之上講學的那些人。
    他們已經將文心牢固,八十一條理也構建完成,到了這個境界就要開始相互交流,在師長的指點下,將三魂七魄與理結合,講究的是紅塵悟道。
    所以這時候在稷下學宮的幾乎都是見習弟子,隻有他們有這樣的空閑。
    剛剛田誌就發現稷下學宮的氣氛有些不對。
    平日裏這些弟子可沒有這般胡鬧。
    “諸位師弟,明日就是文心試煉,主要要戒驕戒躁,切不可大意。”
    “師兄,我等也是不得已,理想山提前開啟,已經完全打斷了我們的計劃,本來還有快三個月的時間,我等都在溫習,本打算在年底試煉開辟文心,就回家專心領悟理,可這時間一提前,聖皇又要與胡人開戰,心潮澎湃,確實難以自禁。”
    田橫有些無奈的。
    “確實如此,按照我等平日的心性,絕不會如此輕浮,有違我稷下學風,但是今日實在是心浮氣躁。”
    ……
    許多學子也是同時說道。
    “既然如此,諸位做個見證,司馬濟的話也是心浮氣躁,諸位就不用當真。”
    “司馬師弟,你剛剛應該隻是一時氣急,給師兄一個麵子如何?就此各退一步,如何?”
    田誌又看向司馬濟,靠近他,他語帶真誠,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司馬濟此時似乎也平靜下來,有些期期艾艾的,吞吞吐吐的說。
    “田師兄,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我等也是無奈,還請見諒。”
    司馬濟對田誌行禮。眼中頗為掙紮,還是拒絕了田聖的好意。
    “莫非有人指使你故意而為之?”
    田誌眼中光芒一閃。
    “我懂了,既然如此,那就讓陳勝徹底讓你心服,好回去交差。”
    “那就要看他本事了,田師兄我會使用全力的。”
    司馬濟的眼中也有幾分堅毅。
    “那就各憑本事。”
    兩人快速交流後田誌來到陳勝旁邊,將話在陳勝耳邊複敘了一遍。
    在場的稷下弟子,都明白這是田誌在說讓雙方不傷顏麵退場的辦法,也都沒有動靜。
    “諸位師弟,剛剛我和二位都商量了一下,但是他們都不願意退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鬥一下,看看他們誰讀書入了味,具體怎麽比就看他們二人。”
    田誌說完,陳勝上前兩步說道:“諸位師兄,小弟剛來稷下,應該對師兄們尊敬有嘉,但是事已至此,為了保住我和田師兄的名節隻好與司馬師兄辯上一辯。”
    他又對眾人行禮,然後走到司馬濟麵前說道:“閣下既然是儒家之人,我觀閣下之著裝,應該是儒門子遊氏之儒,我也有話贈你。你且聽好了。”
    “荀子有言。”
    “酒食聲色之中,則瞞瞞然,瞑瞑然;禮節之中,則疾疾然,訾訾然;勞苦事業之中,則儢儢然,離離然,偷儒而罔,無廉恥而忍謑詬。偷儒憚事,無廉恥而耆飲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遊氏之賤儒也。”
    他毫不客氣的用了荀子,非十二子中的一段。
    這一段是荀子考量諸子得失的文章,前十子是道家、墨家、法家、名家後麵諸子則是儒家。
    荀子也是因為這一片文章,在儒門之中備受排擠,雖然他是儒門大聖,但是也免不了在儒門理想國中不受待見,更何況他最優秀的兩名弟子都棄儒從法,更讓他的地位頗受人非議。
    但是他畢竟是儒門大聖,他的文章。身為儒家弟子,卻不好在這麽多人麵前反駁他。
    陳勝此時用這一段話,就是借荀子之勢,壓製對方。
    “我觀足下,雖然沒有盡得其中之五味,也不遠了。”
    在場之人頓時再次熱鬧起來。
    本以為經過田誌的調解雙方會握手言和,但是萬萬沒想到,陳勝一說話就用了這麽狠的手段。
    荀子的典籍在場的人,都讀過,對這也不陌生。
    而在場的儒家之人雖然知道陳勝不是在說他們,但是也都感到一股憤怒。
    “狂徒,我儒家聖道的話,你有何資格用來說我?你懂其中的意思嗎?”
    司馬濟一臉憤怒,作為一個儒家弟子,他自然明白荀子學派在儒家之中的地位,荀子學派的事,他們儒家內部打出狗腦子,也不是一個外人可以評說的。
    “你既然讀過儒家的文章,還用這樣話來非議我等,那就別怪我等無情。”
    “我也不用廢話,直接誌氣比拚,你陳勝要是有膽子就和我一決生死。”
    司馬濟此時反而是極為平靜,說話極為陰狠。
    “司馬兄,別。”
    身後幾個年輕人也是儒家之人,一見司馬濟要和陳勝生死一搏,頓時有些慌張。
    “荀子非我儒家之儒,無須為他的文章與人拚命,我等皆是儒門正宗,孔聖嫡傳,豈能因為這拚命,再說了明日就要開啟文心試煉,你如此衝動,對的起你的父兄?”
    “司馬兄,我輩當奮發圖強,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些不過是問道路上的點綴,不必如此激烈。”
    兩個年輕人勸道。
    “是我魯莽了。”
    良久之後,司馬濟終於平靜下來。
    “我是子遊氏之儒,當努力勤勉,佚而不惰,勞而不僈,宗原應變,曲得其宜,這才是儒者之道。”
    司馬濟用荀子,非十二子的最後一句作為自己努力的方向,要洗刷學派的汙點。
    “司馬兄還要比嗎?”
    陳勝麵色不變對司馬濟目光之中濃烈的情緒絲毫沒有動容。
    “不比了,今日之仇我記下了,明日就要文心試煉了,開辟文心,領悟理之後,你我生死論道。”
    司馬濟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管你是多少誌氣,理想山上自見分曉。”
    陳勝也不在意,他做了個禮。
    “那我就恭候了。”
    “我們走。”
    司馬濟轉身就要走。
    “且慢,司馬濟此仇是學派被辱之仇,你就這麽放棄了,你還是我儒家弟子?子張氏之儒?”
    忽然人群之中走出一群人。
    領頭之人儒服高冠,正是姬通。
    在他旁邊是一名俊秀的青年。
    此人身材消瘦,雙目之中有奇異的力量,一眼望去就好像看到了鳥語花香,大道自然,看到理四季五行。
    他身穿黑色道袍,胸前一個太極圖,仙風道骨。
    隻看他一眼不自覺的就要沉浸在年輕人眼中的世界,要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
    “這是大五行陰陽之心,怎麽可能。”
    田誌麵色一沉,眼中出現了幾分驚異,他的目光在陳勝和青年之中掃視,有些猶豫。
    而周圍的人似乎都被青年的目光吸引,往青年看去,眼中皆有幾分沉落。
    “破。”
    田誌忽然一聲低喝。
    頓時讓所有人為之清醒過來,再看青年的目光之中頓時帶了幾分戒備。
    “姬通,怎麽你要為他出頭?”
    陳勝的目光看過二人,黑袍青年身上的力量並沒有讓他沉落。
    他身上的誌氣似乎為此人的目光引動,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此時忽然有了些許動靜。
    而這些動靜頓時就提醒了他,他是先天高手,對於這些極為敏感,一旦有了防備,自然不會中招。
    “陳兄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怎麽是為他出頭?”
    姬通一笑,辯駁了一下,看向田誌:“昨天姬通孟浪了,不知道田師兄身份,招待師兄不周,讓師兄見笑了。”
    “招待不周?你到是會說話,你是想靠著安期生讓我給你一個麵子?”
    田誌的目光落在那個青年身上,陳勝立刻明白田誌這是在告訴他青年的身份。
    “神都七傑中的安期生,倒是有幾分風采。”
    陳勝被姬通忽視,他也不動怒,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倒是有幾分驚奇。
    “此人就是安期生?未來的方仙道主。”
    安期生的眼中各種光芒流轉很是吸引人。
    “姬通在我家什麽時候輪到你招待了?不要以為你有個神都七傑的名頭,我就不能收拾你,在我眼中收拾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手段。”
    陳勝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姬通身上。
    “陳勝,賠償我已經讓人送過去了,按照昨天的約定,已經可以完結了,你不要糾纏不放扯開話題,你不是要和司馬濟比拚誌氣嗎?現在就試一試。”
    姬通目光幽幽。
    “姬通,你有什麽資格決定別人的命運,我們已經定下君子約定,何須你要插上一手。”
    陳勝的目光看看司馬濟,隱隱猜到了什麽。
    “我當然沒資格,不過司馬兄自然有資格決定他的命運,司馬兄你說對吧?子張之儒還是要點臉麵的。”
    “不錯,我確實不能丟了子張氏之儒的臉,否則還有什麽顏麵稱自己是子張氏之儒。”
    司馬濟忽然回身,但是在他的臉上能看到一些不情願。
    陳勝笑道:“司馬濟,我且問你,當年荀子做這篇文章之後,你子張氏的宗師可曾去向荀子挑戰?”
    司馬濟一愣,回道:“我不清楚,不過應該沒有,若是有定然是儒門大事。”
    陳勝笑道:“當年子張氏之儒的宗師都沒有挑戰荀子是何道理?一是荀子講的有道理,二是實力上的巨大懸殊,不如知恥而後勇,反倒更有儒門宗師氣度,至於你要和我論誌氣,你覺得就是當年的翻版嗎?不要忘了剛剛的話。”
    “曲得其宜。”
    陳勝單獨說了這幾個字。
    安期生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忽然開口,聲音縹緲。
    “不錯,你確實比不過他,他的誌氣不是你可以比擬的,八寸九尺?我看分明就是九尺了,陳兄然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愕的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