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麟脊化蛟 刑山割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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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燈趙話沒說完,羊皮六爺搶言又道:“小爺,今晚的事兒可都是這姓趙的出的主意,他見財起意、遇色則迷,跟我老小兒可沒丁點關係,要非說有,我也就給放了個風,您可得輕饒啊!”
    這話把藍燈趙聽得麵露驚慌,連忙撲通跪倒,手扶著我大腿顫抖著道:“小祖宗,要是知道這長白山裏還有走山王的後人在,借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幹這事兒啊!我趙家一脈香火,祖上太爺還給您家先輩為過奴做過婢,您見我初犯,給我一條生路吧!”
    我靈機一動,當場點頭道:“算你這老賊有見識,沒錯,此物正是你說的那玩意兒,我家傳的!”
    藍燈六爺理都不理他,見用衣袖擦斧鏽擦不幹淨,往斧子上連吐了幾口唾沫之後,又用內襯的棉布衣擺開始接著擦,人就像瘋魔了一樣。
    “你是走山王的後人?”
    羊皮六爺一聲驚呼,幾乎同一時間,隱約就聽背後黃瘸子的窩棚裏也傳出一聲‘我曹’,那賊精賊精的老小子顯然也還沒睡。
    藍燈趙看著奇怪,忙問道:“六爺,您咋了?”
    “滾!”
    藍燈趙當場回絕,似乎還在生羊皮六爺剛剛推卸責任的氣,說完把短刀又往護腿裏一插,看都不再看他。
    羊皮六爺欲哭無淚,又見我正一副滿是期待的表情盯看著自己,愁得一聲哽咽——
    “得,誰叫老小子我上了姓趙的這條賊船!我認栽了!”
    說話間,羊皮六爺張嘴就往自己左手小拇指上咬,怎奈歲數大了牙口不好,生生咬了五分鍾才算把小手指咬掉不說,還他娘的硌掉了一顆門牙。
    見兩人捂著血淋淋的手疼得齜牙咧嘴,我被揍那事的氣也消了,就又朝二人道:“我這人低調,要不然也不能一直隱居在三義參行裏打雜,今晚這事兒我放你倆一條生路,你倆也跟誰都別說,咱順順利利把王小姐這趟活兒幹完,下了山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爺我繼續過我的獨木橋,明白嗎?”
    “保證守口如瓶!”二人慌忙應道。
    我這才滿意,於是也沒多耽誤工夫,趁著天還沒亮,趕緊又鑽回窩棚裏準備睡個回籠覺。
    藍燈趙原本跟我一個窩棚,但如今已知道我這不凡的‘身份’,哪兒還敢往我旁邊躺,隻能靠在窩棚外麵將就了一晚,而羊皮六爺雖然有地方睡,但估計手疼一晚上想睡也睡不著。
    早上五點半左右,山裏迎來了第一縷晨光,我睡醒爬出窩棚一看,麵顯疲憊的藍燈趙和羊皮六爺正蹲在一邊架火煮方便麵,黃瘸子和老四父女也都醒了,精力旺盛的爺兒倆竟在大山裏跳起了早操,唯獨西瓜妹還在熟睡,這不由讓我疑惑,藍燈趙那老賊到底給她下了多少迷子?
    而最讓我疑惑的是,一夜未歸的白姓小哥竟到天亮還沒有回來,我不由地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他出什麽事,是怕萬一我這假身份被揭穿,身邊連個靠山都沒有。
    後來又過了大概一個鍾頭,西瓜妹終於悠悠轉醒,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之後隻鬧著自己渾身骨頭疼,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腿兒上的擦傷,外套也不知何故被人給扒走了。
    西瓜妹大驚失色,忙從隨身背包裏掏出身備用的運動服換上,朝我們外麵幾人驚聲呼道:“出啥事了?我身上咋這麽多傷?還有我衣服呢?”
    二賊一愣,互看一眼之後終究臉色有些為難。
    不過倒是藍燈趙心更狠,沉默片刻之後突然一聲‘明白’出口,瞪眼的功夫已從護腿裏拔出短刀,對準自己左手小拇指就刺,一時間血光四濺,原本好好的小手指竟瞬間成了落在地上的一條死肉,看得我驚出一身冷汗。
    疼得滿頭大汗的藍燈趙倒是局氣,用嘴嘬了嘬傷口的血,強忍劇痛咬牙切齒道:“小祖宗,錯我認下了,這根手指全當給您和王小姐賠罪!”
    兩人突然這話,倒把我聽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拿著那斧子一陣端詳,就見那斧子除了一麵上刻著一行看不懂的奇形文字外,也看不出有啥其他特別的,誰想到竟有如此威力,隻需一亮,竟能逼得長白山頂尖的挖參人跪下求饒?
    可我心裏明白,這二賊畏懼的是斧子真正的主人,我終究是濫竽充數,也不敢太放肆。
    於是我擺擺手道:“既是初犯,而且又沒成功,理當輕饒……”
    二賊一聽這話,頓時麵露大喜。
    我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呢,死罪可免終究活罪難逃,這事總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藍燈趙說完開始啪啪狂扇自己耳光。
    可眼前二人已沒空理會那麽多,藍燈趙忙把斧子雙手捧還給我,顫巍巍道:“原來您是走山王的後裔,怪不得能滅那壓頭倀,真是失敬失敬……”
    我滿意點了點頭,又故作鎮定地看向羊皮六爺。
    羊皮六爺臉色蒼白,直愣愣盯著地上那根小手指似乎嚇出了神,一見我看向他,嚇得猛一哆嗦,百感交集地望向身旁藍燈趙,雙眼泛淚道:“趙爺,您那刀借我用用……”
    藍燈趙又問一聲,哪知六爺扭頭朝他狠狠一‘呸’,罵道:“你個黃毛崽子懂個屁!你好好看看這斧子麵兒上刻的咒文!”
    六爺說著把斧子往藍燈趙手裏一塞,藍燈趙忙學著六爺的模樣細看了起來,仔細這麽一看,當場也是一驚,朝六爺問道:“這就是刑山?”
    等把斧子麵擦得鋥光瓦亮,六爺這才停手,看了看斧子,又看看我,滿臉激動隻差老淚縱橫。
    “六爺,您到底咋了?這就是把破斧子,您要是喜歡,下山我送您兩車!”
    六爺點了點頭,再看我實,已顯得比剛才還要更加謙卑,忙又一抱拳道:“麟脊化蛟,刑山割鹿,小兄弟,這是前朝禦封走山王馬家的物件,怎會在你手中?”
    羊皮六爺說的是啥我一句聽不明白,但看他二人表情,也知道這斧子來曆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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