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準備入職的材料文件，林綰站在家門口前，定定盯著門看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
    剛伸出手要去擰開門把手，門卻從裏麵開了。
    林綰這次回來，並沒有告知葉青穎。
    明明剛抓到一點可能的線索方向，轉眼又斷了，林綰也有些喪氣。
    興許是因為在家中發現的監控器和竊聽器，興許是因為葉青穎明顯熱情到異常的瘋狂態度，興許是最近的怪事一件接連一件……
    林綰在車站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打算先看看合意的工作，差不多定下來了再去找母親商談。
    蘇離掛斷了電話。
    葉青穎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她打電話問過學校？不對，問過學校就應該知道自己早就已經回來了，為什麽不質問自己怎麽今天才到家？
    林綰心頭一時飄過種種猜想。
    葉青穎像是全然沒有察覺林綰的心思，從冷凍層拿出一大袋精細切好的小排，放到廚房的水盆裏化凍，才洗過手，就來拉著林綰：
    “綰綰，媽媽希望你找一份離家近的工作……或者綰綰不工作也可以，媽媽完全可以養你呀！”
    林綰有些恐怖，極其緩慢地回過頭，看著葉青穎，後者仍舊笑盈盈的，繼續說下去：
    “綰綰已經發現了我放在你房間裏的東西吧？所以才想要離媽媽遠點，可是媽媽是愛你的呀！在這個世界裏，隻有媽媽能夠保護你！媽媽心疼你，不想再看你承受那些痛苦了，綰綰，你能不能……”
    “別說了！”
    林綰連連後退幾步，萬分驚駭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眉眼明明還是她所熟悉的媽媽，但是那一聲聲綰綰，一聲聲媽媽愛你，猶如催命符一般在耳畔悠悠響起。
    “綰綰。”葉青穎臉上的笑容終於完全消失了，“不到媽媽這裏來嗎？你要躲著我，我會心寒的。”
    林綰哪敢靠近她，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葉青穎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終於忍不住，半是嘶喊：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我在循環的事情！”
    “循環？”葉青穎停下腳步，露出迷茫的神情，“綰綰，你在說什麽啊？”
    “別裝傻！你不知道的話，你怎麽會清楚我一直在承受痛苦？”林綰用力搖了搖頭，“我為什麽在不停地循環，還有，到底是誰要害我，為什麽要殺我！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保護，那你知道是誰，為什麽不說。”
    “綰綰，你說這些——”
    葉青穎剛說到一半，突然目光直勾勾看向了林綰的身後，麵上滿是驚恐。
    林綰察覺到背後有人，瞬時就要轉過頭去，卻為時已晚。
    劇烈的疼痛從頭頂傳來，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腦骨破碎的聲響，在驟然炸開的血腥氣和黑暗與疼痛之中，林綰終於閉上了眼睛。
    “哎呀，我那論文都已經改過多少遍了，不至於還要卡我畢業吧？”
    “下一個就是我了，好緊張！希望老師不要問什麽刁鑽的問題，我是不是應該事先留兩個錯別字吸引老師注意力啊？”
    周圍是壓低了聲音的議論，在教室裏嗡嗡響成一片。
    林綰慢慢睜開眼睛。
    頭部的劇烈痛感還沒有過去，稍稍一動便牽扯著神經一陣劇烈的顫抖，林綰疼得小小抽了口氣，抱著腦袋等痛感逐漸消失。
    她這是在哪裏？
    林綰極快地思索了一下，在睜眼之前，她還在家裏，聯想到葉青穎的表情，應該是那時候背後出現了什麽人，把自己打死了。
    那現在……
    林綰環顧了一下周圍，熟悉的教室布置，大多能叫得上名字的同學。
    “下一位，張玲。請林綰同學做好準備。”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她好像曾經在那裏聽過的。
    講台上的張玲穿著一身極其惹眼的黑色魚尾裙禮服，妝容精致，臉上的笑容有些堆砌的虛假。
    哦，她想起來了，這是畢業答辯的前夕，臨時開了一場畢業實習的答辯。
    因為早上起的太早，到達教室之後，她還短暫地趴在桌上睡了一小會，這估計就是她這次的存檔點。
    將後背暴露給別人，太危險了。
    “現在是終於畢業了！你想吃什麽，媽媽去給你煮！”葉青穎歡喜地走到冰箱前麵，打開底下的冷凍層，“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媽媽想著你回來了，特意買了好多！”
    林綰心中咯噔一聲。
    葉青穎站在門口，對她笑盈盈的，一雙眼睛裏的光卻有些陰森嚇人。
    “綰綰回來了。”
    她似乎一點也不驚喜驚訝，就好像林綰隻是出門買了個醬油回來。
    林綰嗯了一聲，側身看著葉青穎，腳下挪進門。
    自從在衛生間被羅信打了那麽一悶棍，每到這種和別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就會分外神經緊繃。
    是葉青穎。
    好在家鄉城市也算頗具規模，林綰專業對口的崗位不少，薪資也還過得去，加上在校時的優渥成績和幹部經驗，輕鬆就謀得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看來她剛才的猜想沒錯，自己從沒和媽媽說過具體的畢業時間，她應該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的才對。
    可葉青穎卻提前買好了排骨，說她回來了。
    如今所有的行李裝起來，也就玲瓏小小的一個行李箱，沒有什麽大件。
    林綰看了一眼送自己到車站的蘇離，忽然生出一些遺憾和不舍，但畢竟蘇離也有自己的取出，不可能跟著他回家。
    看來那個啞嗓男對羅信施加的手段不是催眠，那又會是什麽？
    林綰乘公交車回校的路上還一直在想，險些就坐過了站。出租屋裏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收拾好，先前回家的時候林綰已經帶回去很大一部分。
    雖然兩人約定時常聯係，但沒了蘇離的幫助，她僅僅靠著自己的力量，又能在這一次的局麵裏麵存活多久？
    林綰上了動車，家裏離學校並不算太遠，不到一個小時車程，就已經到了家附近的站點。穿著各色的行人拖著行李箱，在她眼前來來往往，容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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