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許遠仰頭大笑，看著他道：“好問題！你問了個不錯的好問題，其實別說是你，我自己也經常問自己，思考該怎麽處理比較好。”
    “許莊主，你對我說過曆史周期律之概念，說沒有任何王朝，能打破三百年的興衰定律，如今大明國祚260餘年，已呈現衰敗末日之跡象，不知許莊主是否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錢澄之問。
    養足精神後。
    “你是想問，我許家莊以後會不會造反，對吧？”
    許遠聽出了他的意思。
    第二天。
    準備造反但是對封建皇位不感興趣。
    這是許遠內心的真實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理由他沒有說出來，他許遠來回的穿梭古代和現代社會，最開始也最基本的目的，是為了賺錢的，賺大把大把的錢，是為了掌控更多的資源和利益，畢竟他許遠隻是個俗人，一開始除了賺錢根本沒有考慮更多的事情。
    如今事業基本穩定了。
    掌握的資源也足夠多了，比起當崇禎一般的苦逼皇帝，天天處理政務，批改奏折，跟朝堂群臣勾心鬥角，經常被氣到想把某某大臣抄家滅族，三天發九次怒，他還是更喜歡當個閑散的超級富翁。
    當然，除了給自己帶來利益，許遠也想改變大明，希望改變整個華夏民族，要在民族內部消除剝削與壓迫，普及義務教育，實現人權平等和共同富裕，徹底打破興衰周期律建立萬世不衰之基，用他五十年、六十年乃至一生時間，打造一個人人如龍的繁盛大明。
    隻是……這些計劃似乎過於宏偉，有些不切實際，更需要消耗無數的資源，難度之高，至少是造反當皇帝的十倍百倍！
    但許遠覺得應該能夠實現。
    如果土地和資源不足，那就占領整個星球的土地，掌控所有的資源。
    若是人力不足，那就大力奴役蠻夷外族，使用幾千萬、幾億的奴隸充當耗材，為華夏民族的興盛添磚加瓦。
    總之許遠不相信在他的努力之下，打造不出一個後世族人不需要嚴重內卷的世界！
    而聽了許遠這番格局更大視野更高的話之後。
    錢澄之完全的呆住了。
    或許是因為聽不太懂但大受震撼而呆住。
    也可能是因為聽懂了，感到無比震驚而陷入木怔。
    許遠則在說完後離開了書房，留下他一個人慢慢思考，繼續消化。
    隻是沒想到接下來十多天的時間，錢澄之仿佛魔怔了一般，看了大量的書籍，跟方以智、孫臨二人探討了好幾天，也兩次找到許遠，提出了許多困惑，求知若渴一般，陷入半瘋癲的狀態。
    許遠則不願再過多的搭理他，感覺這些古代讀書人就是麻煩，個個都是哲學家，想搞定特別困難，以後還是少招惹為好。
    另外最近還發生了一件大喜事，他的小妾方清妍，抱著自己的腹部，一臉羞澀的跑過來說，她可能是有了。
    “有什麽了？”
    “孩子，有個屬於你的孩子。”方清妍紅著臉道。
    “真的？”
    許遠喜出望外，為確定真假，當即穿越到現代社會，去藥店買了幾根驗孕棒回來，給方清妍做了個檢測，果然出現兩道紅杠。
    方清妍則道：“月事延後半個月沒來了，我算了算時日，應該是年初那幾天有的。”
    “好好，你立下大功了，想要什麽隻管說，天上的星星都摘給你！”
    許遠一把摟住她，非常的高興，畢竟他都已經滿二十八歲了，再不要孩子就有點晚了，況且方清妍也滿了十九歲，孩子出生時剛好二十，屬於適合生育的階段，風險不會太高。
    “我沒有想要的東西，隻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懷中的方清妍道。
    “你說。”
    “我希望夫君你早些納了夏荷，別再讓她等下去了。”
    “這是為何，你不是經常跟她鬥嘴吵架麽？”許遠非常意外，女人如此乖巧懂事，簡直懂事到讓人心疼。
    “夏荷妹妹快滿十八了，已經不小了，不能再讓她等下去了，而且我現在有了身子，不便陪寢，總得找了個體己人伺候夫君，夏荷妹妹對夫君一片癡心，該圓了她長久以來的期盼了。”方清妍解釋道。
    “你何以賢惠至此啊。”
    女人的懂事，都讓許遠有點心疼了，當即道：“行行，我聽你的，不日就納了夏荷！”
    “謝謝夫君！”
    方清妍嫣然一笑，無盡溫柔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得計的亮光。
    ……
    一月二十二日，許家莊總莊張燈結彩，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納妾喜宴，許遠正式納侍女夏荷為妾。
    第二天，錢澄之也終於走出了魔怔的狀態，找到許遠，說他想通了，願意剃發易服，加入許家莊，以後就是許家莊之人，並願為許家莊之理念而奮鬥終生。
    許遠點頭同意了他的加入。
    “既然如此，莊主你為何要建立許家莊，為何要邀買人心，救濟貧困？既然要做，就一不做二不休，做的幹脆徹底，為何猶猶豫豫瞻前顧後，極不利凝聚眾心，這是還不如革舊立新的下策啊。”
    錢澄之對許遠的回答很不滿意，之前他還覺得此人算是個雄主，但現在感覺相當失望，追隨之心頓時散了大半。
    因為成大事者如果心誌不堅的話，就算擁有大勢也可能敗亡，這樣的例子史書上比比皆是，如果許莊主大大方方承認會走造反之路，再將他殺之滅口，他也會極其讚賞，但這種情況不僅出乎他的預料，也有種看走眼的失落。
    “算是基本找到了吧。”
    “不知可否透露一二？如果不信任錢某，可先告知，再滅口之。”
    為得到答案，錢澄之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對那個位置絲毫不感興趣。”
    許遠負手緩步走到窗邊，搖頭道：“對那個位置，別人看到的是無限風光，是高高在上，是一言九鼎，口含天憲，揮手間便決定億兆命運，但我看到的是責任，是義務，是萬鈞重擔，是無盡約束，是毫無自由快樂可言的高難度工作，一般人別說幹好，可能幾個月都堅持不了，而我就是個一般人。”
    “莊主你找到答案了麽？”
    “如果許莊主是勝者，那便是改朝換代，革舊立新；如果是敗者，那就是謀逆造反，賊寇之屬了，我隻是想知道，許莊主有沒有這方麵的意思。”錢澄之道。
    “哈哈哈，錢澄之，你還是被這個時代明君賢臣的思維給局限住了，你根本想象不了一個人人平等、人人都擁有秀才進士級的文化、一個人均壽命八十歲、一個完全依照法律治國、一個人人如龍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你覺得像這樣的世界，是一個皇帝能夠駕馭的麽？
    封建王朝的製度，本質就是極少數人剝削大多數人，而我想要建立的理想世界，是讓大多數人為全體所有人的利益而奮鬥，如果我坐上了那個龍椅，處於高處不勝寒的位置，讓多數人為我一人的利益服務，天天為坐穩皇位勾心鬥角，使盡權謀，你覺得這是我想要的結果麽？這不是與我期望的一切背道而馳麽？如果要說我打算造反，那確實如此，為了多數人的利益將不得不如此；如果要說我是為了那個位置而建立的許家莊，隻能說你誤解我了，天下人都大大的誤解了我。”
    而許遠俗務纏身，也算一方人物，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不過麵對錢澄之的請求，許遠卻是同意了，抽出了點寶貴時間，在天樞院的三樓書房裏，見了錢澄之一麵。
    “說吧，你還有什麽困惑，盡數倒出，能解答的我會給你解答。”許遠知道讀書人最是感性別扭，不解開某些心結，不可能下定決心。
    錢澄之忽然提出了一個請求。
    他想單獨跟許莊主見一麵，找個私密之處，要深入探討一番的請求，似乎是想要印證什麽東西，得到某些答案。
    “許莊主，其實我隻有一個問題，一個我不太敢問，你也不太敢答的問題，如果許莊主你覺得不好回答，可不作回答，也可將我滅口，但我唯一想聽到的，就是你的實話。”錢澄之鄭重的道。
    “這世界沒有回答不了之問題，你也不用擔心人身安全，隻管問來就是。”許遠覺得他有點磨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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